第二一九章法龙
素戈路慕灵敏感受身后“美泰之典”的背景风。有所牵动,心犯恻隐。平静骑在马背的他,一颗心却犹如惊涛骇浪。
因为郑重,所以灵真。在音乐演奏中,来自心灵的真实,才足以唤动表现力触达神灵。一个乐师手型的敏感,就是从一颗心灵开始的。
识器的素戈路慕深懂:唯有来自于祭祀境的音乐,才是灵性张力表达的巅峰。这种看似无形的东西,是任何力量都难于逾越的。
调整音乐,好像武志的调整攻。而且,这一次,“美泰之典”运用的格式就是——月令祭礼。一阙乐,是不可以中途随意停止的。
所以,素戈路慕明明白白地看见——匕贡驾驭音声控的那一刻,一颗极端承载穿凿的心,惊险掠过的风声他自然最懂了。
其实,穿沙司仪礼附着背景音乐,素戈路慕一直从未采用过祭祀乐。因为祭祀乐染着刀戈器皿,容易触动异兆。这是他很不愿意看到的事。
但是,族宗达昂努出于立令的精真,对背景音乐诉诸要求时,素戈路慕才意识到:“美泰之典”委以重任时,自己一颗心同时承受着的压力。
重新调整规模和状态后的“美泰之典”,诉诸音乐表现力的过程中,所有动态的细致纤微。精通音变的素戈路慕完全知晓。
他清楚地感受过匕贡驾驭音声的手段,却无从诉诸手段——进行狙击式干预。而且自己就是穿沙司仪执掌司仪监审的主裁之一。
不过,他以识器手法,对于袤瑟刀马旦力弓形绽的感受是准确的。
这个身手敏捷,整场表现,从不动用重叠手感的达旺儿玛城宫廷的仆。手法力感连贯而美好。青春锐志透显的新鲜与灵巧,每一个细节的生动表现,缜密而毫无荒疏。尤其精美处理事变,锐意透达。
就在袤瑟刀马旦共鸣音鼓主打鼓手,手形高翘、立威成旨的那一刻。袤瑟刀马旦的精致力感,已经质化为音控的指南。
素戈路慕一颗心对于袤瑟刀马旦感受的过程,能够充分觉察出——一双玲珑密致手感或驭缰、或策鞭时丰屯的潜力。
诺格金樽同样感受着沙场稍纵即逝的变化。
他并没有因为匕贡处于对立面,而憎恶和忽怠这个空间存在的异能者。泥雕曰:像轻视土块一样轻视对手,就是灾难的开始。
一颗心,没有绝对精密平等的瑜伽火,精工造器必存在致命的缺憾。
诺格金樽感受沙场上的匕贡,已经完整地将这个颇具神秘力量的异域人,静置入自己精密繁复造器般的步骤。
是的,匕贡是方法论。诺格金樽更是方法论的极致。而且,诺格金樽具备身心状态修炼的瑜伽火。
这不仅使诺格金樽的判断精密有形、棱角分明。而且,判断的阐理更接近通透而完美。
诺格金樽知道,袤瑟刀马旦直接出自于感觉的行动,不但新鲜灵动,而且付诸行动张力的手感,敏捷善变。不滞于方法僵硬的窠臼。
诺格金樽早就看出:匕贡的每一个武志手段,都比袤瑟刀马旦多出一个由感官形成的判断令。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显得滞后于袤瑟。但是,精美繁饰万感的“美泰之典”,却给足匕贡灵性喜嬗的无限感,从感觉上消除了判断带来的僵硬。
而这些掩映在生命内在的真实细节,人们是很难辨识得清楚的。
诺格金樽已经对刀马旦形成概念上的婉丽辞——舞者。
是的,此时的袤瑟刀马旦就是形显“美泰之典”音乐风的舞者。而且,更是以姿态统御音频的指南。
在诺格金樽看来,原始生动的力感其实和表现力上佳的音频是相通的。
袤瑟刀马旦显然在一瞬间的重创后,敏捷抓中了这个稍纵即逝的瞬间。焕活生命一颗心灵跃迁的激发态,就是心灵脉跳的一个感觉。
此时的袤瑟刀马旦手感玲珑,身形力弓的屈折动频感,弹性十足。左手控马的缰,更是以力传言于马匹的暗语。看似形控,真意放纵。
那种人与马共频的生动状,诺格金樽第一次从袤瑟刀马旦的身上灵敏地感受了出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能够驾驭穿沙马了。”诺格金樽心里道。
族宗达昂努同样感受了:袤瑟与匕贡较力中的变迁。他即时处于警戒状态立令的一颗心,时刻都有可能诉诸——刀裁时空的质确判定辞。
他拒绝任何一丝带有判断解释过程的流动。只订正质感分明的确定令。
泥雕曰:生命中,作为无限的部分,必须是嬗变不确的。那是绝对灵性的喜。而作为有限的部分,必须是确凿无疑的。那是绝对质定的法、礼或司仪。
族宗达昂努知道:自己操纵着威严的刀楔令,必须诺遵后者。而且,接近苦行劫一样的立令,严酷法,最终都意外地指向了——万化被法龙呵护的喜悦感。
虽然沙场的观者,都喜欢在逆反和刺激的体验中,收获沙战竞技美感的快乐。但是,族宗达昂努立令瞬间,一把端直如垂线般的刀,虽冷绝刚硬。但是,刀尖之下的泥雕板块,却因为出自无所不纳的泥土。生灵众芳,万化弥生。没有抛弃哪怕最小无用的一枚尘埃。
所以,在族宗达昂努看来,自己一手持喜,一手执法。两种极点,交相化用。仿佛宇宙一握,万亿可统。
“法龙!”族宗达昂努严谨目视两手生动,那种笃心已如磐石之定,目视沙场变迁,更显得镇定如初。
他甚至感到:严酷心立令状态的他,感觉中,连自己似乎都只是一个可以完全忽略的装饰物了。
这一刻,沙场上的黛蕤丝狄看着状态焕然的袤瑟刀马旦,对锦秀之弥道:“看罢,空间完全属于灵动的她了。要是我们有意介入。就相当于制造一个让她有顾忌的障碍物了。”
“嗯,她不会再给他一个翻把儿的机会。我感到:其实是司仪礼中的‘美泰之典’给他们一同添了力。黛蕤丝狄。”锦秀之弥道。
“嗯,没错。我觉得也是的。”黛蕤丝狄回答。
泰侬丽格注视袤瑟刀马旦,默默凝练着姿态的她,思索道:“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力量的顶巅,但是,应该还没有触达他目的的底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