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默默叹了口气，没有接子衣的话，而是说起了他和药师的一些往事。
“我和药师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刚当上七席没几百年，药师那时候也只是一个还算出色的研究人员。
有次我修行心灵之道出了岔子，他是我的主治医师，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等治疗结束，我和他已经是好友了，也知道他的水平相当不错，只是一直不善经营，才没有什么名声。
我便提出要招揽他，当时我已经是七席，供养一些研究人员还是没问题的。
但他还是拒绝了，他说他一定要成为七席里面的那个药师才行，只有这样才能将他的科学理念在整个图特加推广开来。
那时候我还年轻，也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便和他做下约定，他成为七席药师，为图特加带来全新且成体系的科技体系，让图特加走出自己的道路。
而我则要统一图特加，给图特加人带来和平与幸福，让他们衣食无忧。
但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顺利。
做下约定之后，我的地位依旧在不断提升，很快就成为了图特加公认的那个最有可能统一图特加人。
我本以为我马上就要实现我的约定了，但谁想这只是一个开始，我每前进一步，帝国和联邦给我的压力就大上一份。
很多时候，我只是硬顶着，都觉得吃力。甚至开始担心万一帝国和联邦要除掉我，或者对图特加动武，我到底有没有可能顶得出。
药师也是一样，想要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得和比他大一倍的开山前辈竞争，得和年龄只够他零头的绝世天才竞争，得和无数正值当打之年，成果频出的科研中坚们竞争。
有几次我和他聊天，他甚至也说，自己担心某天早上一醒来，就会有那个天才发表一篇自己看都看不懂的论文，把他彻底甩在身后。
所以自那之后，他就决定不睡觉了。”老龙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缅怀之色，完全沉浸在回忆中。
“可不论他睡不睡觉，图特加的生物技术依旧在野草墙藤一般的疯涨，不见得有多高，有多状，但掩盖住当时的他是没有问题的，他渐渐从一名研究中坚变成了受人尊敬的老前辈，人们更恭敬的去听他讲话了，但人们却更愿意去讨论那些更新的，更有争议性和开创性的东西了。
后来他悄悄找我，说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我当时还有些不明白，但他很快就发布了第一代的锦娜。
人造智慧种族这种东西在图特加并不稀奇，但真正的研究人员却很少去做，因为和那些开创性的，探索生物边界的研究相比，制造一种人造智慧种族只是在用成熟的技术开发一个产品而已。
这种行为，无疑是退出了研究一线。
果然，他后来更少在外活动了，深居简出，一心研究不问世事。
他说他要用锦娜赚钱，好让自己真正的独立思考，独立研究。但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丧气了。他日常的一些言行也开始偏激起来，和他以前不屑一顾，被他称为‘老古董’的老一辈研究员差不多。
于是当时的我想用我自己的行动给他打气。
大约两百年前，图特加正暗中和帝国进行通感药剂和分身药剂的研究。依照当时的约定，图特加和帝国共享研究成果，均享有两种药剂的所有权。而图特加将各类名誉上的收益都让给帝国，以此换取资源投入上的减免，那时候图特加在研究中投入的资源，估计只有帝国的十分之一。
这份减免是时任药师好不容易换来的，而我当时竟然觉得这事图特加是吃亏的，我想用通感药剂和分身药剂这两种神奇药剂的发明提振图特加的士气，显露一下图特加的肌肉。
刚巧那个时候联邦暗中来找我，说希望联合图特加暗算一把帝国，不仅共享药剂配方，还以极为优惠的条件让星网进入图特加。甚至还有其他的好处。
于是我答应了联邦的要求，这在我看来是对图特加百利无害的事情，能增强图特加的实力。
但最终倒霉的当然是图特加，当帝国和联邦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我差点连战场都不敢上。那是真正的战争，不是现在联邦和武卫军的作战能比的。
最终，七席中的乌鸦换人，暗夜换人，双方几乎明目张胆的与帝国和联邦眉来眼去！
联邦更是一改此前许下的好处，星网以一种几乎完全不能自主的方式进入图特加，时任药师主持的徽记认证系统就此停滞。
当然，时任药师也因此下台，我们甚至不得不接受帝国和联邦的建议，换一位‘老成持重’的药师。
我拜托我的好友，一定要拿到药师的位置。我两最终成功击败几位毫无建树，或者对帝国联邦曲意逢迎的研究人员，成功拿到了药师的席位。
而且更让我高兴的是，他还没有放弃我们的约定，他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拼命，全力投身到研究中。
他说他在锦娜身上发现了一种和心灵之力相当切合的波动，可能彻底整合图特加的生物科技。这个波动，就是现在的灵子网络和灵基子改造的最初源头了。
图特加原本毫无系统的生物科技，竟然真的在他手中，一点一点的统合起来。
而当时的我却已经被帝国和联邦吓破了胆，萌生起了寻找接班人的念头。于是我开始扶持拳头进入图特加武卫军，默默推动猎人公会的发展。
我那位老友却没有因此看不起我，虽然他的研究也陷入停滞，但依旧鼓励我，说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有力气，不能输。
可惜我们两个老家伙虽然还有点力气，却只能勉强维持图特加不倒而已。
后来帝国和联邦之间爆发的贸易战争，图特加更是连参与都不敢参与，但图特加已经没有置身事外的能力了，最终舆鬼星和帝国轮台边境大部分都沦为废墟，也是最近才有所起色。”老龙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