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朱高爔率领三十万大军,日夜奔袭,中途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在如此高强度的赶路下,距离封地辽城还有两日的路程。
身后,不停有斥候骑着快马禀报消息,“禀王爷,朝廷大军离我们至少有一日路程。”
“呵呵,姐夫,看来咱们能安然无恙的去辽城了。”张雄出声笑道,原本一路上氛围凝重,担心出问题,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朱高爔及一些有阅历的将军,都神色凝重,丝毫没有放松的感觉。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容易出事,不能松懈。
“国公大人,你觉得五省布政使,谁最有可能领兵?”朱高爔轻声询问。
他已经得到消息,皇帝下旨,五省布政使,集结军队,堵截大军。
可对于这五省布政使,他都知道名字,却不太了解这些人的作战能力。
张辅皱眉思索,回道:“王爷,五省的军队,一定是西南布政使丁奉领军!”
“丁奉?”
“嗯,五省布政使,丁奉是唯一的武将出身,他曾在太宗麾下做偏将,由于身体在战场上落了残疾。太宗心慈,才令他做了安稳的布政使。”
张辅轻声解释,回忆往事。
“此人兵法如何,是否有将才之风?”
张辅点了点头,给出答案,“丁奉很厉害!”
“即便残缺了,依旧能当上布政使,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如果他不是运气差,不能打仗,现在说不定也位居国公,站在朝堂上。”
了解完情况,朱高爔心里一沉,如果对手是这样的人,肯定很难缠。
而且他运气真不怎么样,辅政王这几年,他了解各地的赋税以及兵力储备。
与他封地相近的五省,兵力储备恰恰比其它省要多。
集结的军队,以他估计不下于二十万。
二十万对三十万,听起来优势还是在他这边。
但五省将军,压根不需要正面击溃他的军队。只需要拖延时间,朱瞻基领军以一来,前后夹击,辽三十万大军,陷入危险境地。
“拿疆域图来!”
甲士送来大明疆域图,朱高爔等人围在地图前观望。
“这里,飞鸟涧,两边崖壁高耸,如果要埋伏,这里会是个好地方。”
“国公呢,你觉得丁奉会不会在这设伏?”
张辅沉思片刻,“应该是在这里。按现在的路程,咱们没有时间抢先到这个地方了。”
该怎么办呢?
朱高爔陷入沉思,眼下的局面,继续前行,肯定会在飞鸟涧遭遇埋伏,即便逃出来也会死伤惨重。
如果继续耽误时间,皇帝的追兵也会赶到,情况会变得更差。
“老四,实在不行,咱们拼了,那丁奉未必拦得住咱们!”朱高煦性情刚烈,即便是死,他也要站着死,躲躲藏藏的不是他的性格。
朱高爔陷入了沉默,仔细观看手中的疆域图。
想从中找出生机。
猛然间,他看向了一个地方,天成河!
距离飞鸟涧一日的路程,倘若在这里设伏,来个反向思维,主动埋伏朱瞻基,丁奉短时间赶不过来的。
“咱们往回走!”一句话,令几人目光闪烁,往回走不是等于自杀吗?
这是准备放弃,殊死一搏了?
“王爷,您的意思是?”张辅轻声询问。
“你们看这!”朱高爔伸手指向天水河,咱们在这伏击朝廷军队,一定能打个措手不及。
“即便等丁奉察觉,想要支援时间也来不及。一日的路程,足够咱们打垮朝廷军。朱瞻基一旦败逃,丁奉自然就拦不住咱们,独木难支!”
朱高爔的话,令所有人眼中迸发出生的光芒。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很大胆,但足够出乎意料,丁奉跟朱瞻基很难想到。
“王爷此计甚妙,不愧是太宗血脉!”张辅由衷的夸赞。
“劳烦国公下令,咱们回天水河。”
……
天水河,水流湍急,周遭群山环抱,只要登临山顶,伏击过河的人几乎是无压力的打击。
这跟飞鸟涧的地势大差不差,伏击的首选。
入夜,朱瞻基率领大军赶到天水河,“抓紧时间,不要让辽藩跑了!”
在他的催促下,将士们开始过河,等大军走到一半。
山顶上,朱高爔令人点燃火把,通知大军行动。
霎时间,漫山火光四起,落石滚木倾泻而下,砸得朝廷军队哀嚎不断。
等落石滚木停下,在山脚下的二十万大军,从不同的方向包围过来。
经历过滚木砸击的朝廷军,本就死伤惨重,惊魂未定,如今面对大军冲锋,几乎毫无反抗能力,四散开逃。
“别乱,不准乱!!”坐在马上的朱瞻基,面对突然的埋伏,心里也慌乱不已,急忙吩咐将士们稳住心神对敌。
可人在生死危机下,皇权圣旨都被抛之脑后,不值一提了。
没人理会他的话,慌乱不止。
乱军中,朱瞻基胸口中箭,直接被射落马下。
距离此地三十里地外,丁奉率领两万轻骑驰援,他已经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快,快驰援陛下!”
不得不说,朱高爔还是小看了丁奉,他猜到了辽军可能会在天水河设伏,领军支援。
是位厉害的将才。
但朱高爔也不差,他也留了后手。
“丁将军,别再往前去了。”
张氏父子领着五万大军,挡住了丁奉的去路。
为了保险起见,朱高爔安排大军等在这里,怕有援军过来。
如今,这后手用上了。
“张辅,你这是叛乱,是背叛太宗皇帝!”丁奉语气愤怒,他握紧兵器,随时准备冲锋。
“丁将军,辽王,汉王,赵王,都是太宗子嗣,洪熙皇帝的亲弟弟,陛下的亲叔叔。老夫帮他们,怎么能叫背叛太宗。”
“你帮助陛下杀亲叔叔,才是背叛了太宗皇帝!”
“我…”丁奉语塞,他这人打仗厉害,但嘴笨,与人争论从没赢过。
“你这是歪理,陛下才是正统!”说着,丁奉一马当先,领着两万骑兵开始了冲锋。
张辅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这天底下居然有人比我还迂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