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河畔,战场被分割成两块,朱高爔率领伏兵,阻击朝廷军。
几乎一面倒的屠杀,朱瞻基带来的人马在被伏击后,惊慌失措,根本组织不出像样的反抗。
特别是连朱瞻基都肩膀中箭,被射落马下。
“陛下,您没事吧!”众多将军,模样慌乱,扶起朱瞻基将他团团围住,护在中间后撤。
另外的战局,丁奉带的两万骑兵,都是他亲自训练过的精锐,虽然作战勇猛。但人数上的差距,和张辅的手下的将士相比,还是不敌。
张辅亲率的五万大军,南征北战,都是历经生死活下来的老兵,战力斐然。
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丁奉也不敌,冲不破战阵,无法为朱瞻基提供援助。
在众人搀扶下,朱瞻基退到后方,他神情苦涩,心中悲痛,看着一位位将士倒下,急火攻心下。
“噗!”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陛下,陛下!!”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无奈下旨,“传朕旨意,撤兵,快撤!”
朝廷军队如潮水退去,留下一地尸体,兵器铠甲。
“姐夫,咱们追不追?”张雄浑身淌血,满脸凶气的询问。
“算了吧,朝廷撤兵,咱们的目的达到了。”
朱高爔摇了摇头,说到底这些甲士,都是大明的好儿郎。
只不过侍奉的人不同,才自相残杀。
因为皇帝与他决裂,这些人的死,都是为了这个决定在买单。
张辅这里,久攻不下的丁奉,看着身旁的甲士越来越少,无奈之下,也只能败逃。
原本的危局,在天水河埋伏过后,彻底烟消云散。
几十万大军可以安然无恙的去到辽地了。
“姐夫,你真厉害,略施小计就破了僵局。”
“先别松懈,抓紧时间去封地。”朱高爔告诫道。
为免夜长梦多,短暂休整后,大军再次启程,朝着辽城赶去。
三日后,大军赶到辽城。
辽城王府内,朱高爔端坐首位,卫不惑站在一旁。
正厅中,依次坐着汉王,赵王,张家父子,以及许多将领。
“呼,终于能松口气了。”张雄摸了摸额头,有些感慨。
这几天,日夜奔袭,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姐夫,咱们要起兵吗?”张雄问道。
朱高爔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他陷入了沉思。
第二次奉天靖难?
可大军刚刚经历大战,再加上他这段时间不在辽城。封地内的赋税,粮草有多少,这些他一概不太清楚。
二哥,三哥,也离开封地许久,想来跟他情况都差不多,不太了解封地的情况。
常言道,大军出动,粮草先行,等封地一切安排妥当再做决定。
“吩咐下去,大军休整,我考虑一番再议。”
交代完后,他领着张家父子来到后院,家眷女子们都在这里。
“王爷,父亲…”张清玥见几人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早先察觉情况不对,朱高爔命人将她们送来了封地。
“爹,爹爹…”朱高爔被声音吸引过去,是他满一岁的女儿,已经牙牙学语,会喊爹爹了。
虽然吐字不清晰,可他心里依旧无比高兴。
“来,让爹爹抱抱乖女儿!”朱高爔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
说来也奇怪,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小儿子,见他抱起女儿,顿时“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王妃急忙出声哄,“怎么又哭了,乖乖。”
可毫无作用,小儿子越哭越凶。
朱高爔见状放下女儿,去查看他的情况。
女儿放下的瞬间,他就不哭了。
这令众人觉得诧异,朱高爔疑惑着又抱起女儿。
“哇,哇哇…”
放下,抱起,如此往复几次后,朱高爔黑了脸。
他抬手轻拍了拍小儿子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个小混账,爹就不能抱姐姐吗?”
一群人笑着摇头。
这混小子就是来讨债的。
时间流逝,一个月后。
朝廷没有任何动静,朱瞻基也没下令出兵辽城,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叔侄二人没撕破脸。
应天府,皇帝寝宫。
朱瞻基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淡淡的血迹。
在床边的地上,放着个金盆,里面一片猩红,是他吐的血。
十多位御医跪成了一排。
“瞻基我儿,你怎么了!!”门外,张太后走来,神色焦急。
她来到床头坐下,摸着儿子的脸。
“太后,朕没事。咳,咳咳…”朱瞻基说句话,都咳嗽个不停,还咳出了血。
他说的没事,并不能让人信服。
“你们快来给皇帝看病,快啊!”张太后急道。
御医们战战兢兢的,沉默不语,没有一人敢起身上前。
“怎么了,都聋了,听不到本宫的话?!”
一位年长的御医,见呆着不动非长久之计,跪着前行几步,头重重磕在地上。
“太后,陛下的龙体…我等救治不好…”
“放肆,救不好,还要你们做什么,是都不想要脑袋了吗?!”张太后语气冷冽,儿子可是她的命。
不仅是她儿子,还是大明的皇帝呢。
老太爷身子一软,连忙解释道:“太后息怒。陛下少年时随太宗皇帝,南征北战,本就受伤落了病根。”
“前几日,又被叛军射伤了肩膀,引得旧伤复发,才会变成这样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朱瞻基本就有旧伤。天水河畔的那一箭,就像是个引子样,彻底引发了他身体内的旧疾,让他重病卧床。
“朕是快死了吗…”朱瞻基有气无力道。
老御医听到这话,连忙摇头,“只要陛下不再亲赴战场,再配以汤药调养,应…应还有十年光景。”
“十年…”朱瞻基缓缓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朕只有十年的可活了…”
这一刻,他心中悲痛,明明费尽一切才得到的大权。
成为千古一帝,让大明成为历史中最璀璨的皇朝,他的野心还没实现。
身体却快撑不住了。
听到太医的话,张太后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轻轻擦拭眼角,哀痛道:“上天不公,为何这种事总发生在我身上。”
“呜呜呜,先帝短命,为何连我的儿子也…”
朱瞻基抬起手,替她擦拭眼泪,强撑笑意道:“娘,别哭,儿子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