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般平静。
仲回看着玄履身上有伤,便力所能及地帮他多做些事情。
众人见识过玄履的武艺,一时间,倒也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玄履休养了几日,仲回替他换药倒也勤勉,身上伤势渐渐地好转了。
这日一早,玄履像往常一样,将马棚打开,又将角马们带到河边饮水吃草。
仲回跟在玄履身边,跟他一起割草打水。
远处传来一阵嘶鸣声。
仲回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神色一变,连忙拍拍玄履的肩膀。
“阿履,你看那是什么?”
玄履闻言,站起身来,望向远方。
一匹浅黑色的高大角马,朝着马群这边奔跑过来。
“那……不是我们的马吧?”
玄履心中一惊。
“遭了,那是野角马,快将马群赶回马棚。”
玄履和仲回着急忙慌,想要将角马群赶回马棚。
可是为时已晚。
那匹高大的野角马已经冲入了角马群中。
角马群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野角马在马群中横冲直撞,不断地追赶着角马群中的母马。
角马群一时间混乱不堪,角马们纷纷四散奔跑。
“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角马群被激怒,发起狂来,角马会将人踩踏致死的。”
玄履眉头紧皱。
“那怎么办?”
“我想办法,将那野角马引开。你趁机将角马们带回马棚。”
玄履告诉了仲回自己的打算。
“你……你可小心些,我看那野角马,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仲回眼中看着有些害怕。
玄履深吸一口气,骑上就近的一匹角马,追赶起角马群,想让它们冷静下来。
可母角马们在野角马的追逐下,依然很是慌乱,弄得整个角马群也不得安宁。
整个马群乱糟糟的,母角马又带着小马驹往回跑。野角马仍在后面追赶着。
这可把玄履急坏了。
再这么下去,会出大事的。
玄履望了望远处的军帐,便打算将角马们向着相反方向赶去。
玄履和仲回手持长鞭与木棒,将角马们赶到了离军帐稍远的草原处。
母角马们很是害怕,带着小马驹不断来回打转,躲避着那匹野角马的追逐。
那野角马凑到一匹母角马身边,那母角马突然扬起后蹄,狠狠地踢了野角马一下。
太好了,就是现在。
玄履瞅准了机会,策马疾驰,趁着那野角马被踢的空档,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野角马的身上。
“嘶!”
野角马被彻底激怒,高亢地鸣叫声起,调头便向玄履冲了过来。
“仲回!快将其他角马带回去!”
玄履连忙扬鞭朝着远处冲去,又扭头冲着仲回喊道。
眼看着那匹野角马被玄履引到远处,仲回连忙按照玄履的吩咐,将角马们渐渐聚拢。
没了野角马的侵袭,角马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玄履看着仲回与角马群渐行渐远,便专心致志地对付起面前这匹野角马来。
“啪!”
又是一鞭挥到了野角马身上。
野角马被彻底激怒,面对着玄履,高高扬起前蹄。
玄履冒着被踢中的风险,就势抛出手中的套索。
那套索在空中高高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野角马的脖子上。
野角马的前蹄重重地落下,玄履就势将手中套索拉紧,跃到野角马的背上。
好险……差一点儿就被踢到了。
玄履惊魂未定,死死抓住手上的套索。
野角马扬起后蹄,拼命想把背上的玄履甩下来。
玄履却死死抓住套索,又将套索收紧了几圈。
野角马发起狂来,调头冲向军营的方向。
玄履勒紧套索,紧贴着野角马的马背,任由它横冲直撞。心中却是异常焦急。
得赶紧想办法制服这野角马,若是让它冲到了军营那边,践踏到那些军士和奴隶,可是要出人命的……
野角马低头狂奔了一阵,又停了下来,拼命地扬起后蹄,抖动着身躯。
玄履两腿紧紧地夹住野角马的腹部。
好几次,玄履都差点被踢下马背,还好是有惊无险。
野角马见甩不掉玄履,又嘶鸣着前腿腾空站立。
然而玄履却如同粘在马背上一般,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让野角马将自己摔下马背。
一人一马就这样跑跑停停,折腾了半天,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军营不远处。
崃邾正在军帐里面查看简牍,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便一把掀开军帐,却见到外面许多军士围拢在一起。
“发生何事了?”
那些军士见到崃邾,纷纷侧身让开。
“将军……您看……”
崃邾抬头望去,不禁也略略吃了一惊。
只见玄履骑在一匹浅黑色的高大角马背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崃邾又凝神细看,玄履身下那匹角马,比军中的其他角马,似乎高大不少。
这似乎是……野角马……
崃邾心中暗暗称奇,望向玄履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
角扈人都知道,角马性情暴躁难驯,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能驯服野角马……
玄履自然是不知道崃邾心中所想,还以为又要受到责罚,慌忙下了马来,垂首站在一旁。
“这野马……是你驯服的?”
“是……”
“没看出来,你倒还有点本事,跟我来军帐。”
玄履心中忐忑,跟着崃邾进了军帐之中。
崃邾从架子上取下两把铜剑。
“接着!”
其中一把铜剑,被扔到玄履面前。
玄履伸手接住,却是不明所以。
“那日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就来比试比试。”
玄履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崃邾手中的铜剑已经挥舞了过来。
玄履慌忙侧身躲避开来。
崃邾又变换了方向,招招狠戾,只向玄履攻去。
“别光顾着躲呀,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玄履听了这话,便暂时抛开心中的顾忌,挥舞起手中的铜剑,一下将崃邾的武器架开,以凌厉的攻势向他袭去。
二人近身纠缠了几个回合,崃邾攻势带着杀气,玄履却始终以守为攻。
崃邾渐渐失去了耐心,又是一招劈砍而来,玄履佯装躲避,实则灵活闪身到了崃朱一侧,右手轻抬,利刃便划过崃邾饱经沧桑的脸颊。
一丝血痕在脸颊上绽开。
崃邾轻轻拭去脸上的血迹,静静地望着玄履。
玄履慌忙伏下身子。
“将军恕罪。”
崃邾却是不怒反笑。
“这么好的身手,留在军中当一名马奴,到底是屈才了。”
崃邾走到玄履面前,双手将他扶起。
“从今天起,不必喂马割草了,去营帐中领一副皮甲,随本将征战行军吧。”
“将军……”
玄履有几分惊诧。
“军帐外面那匹角马,既然是你驯服的,那便归你了。你替它起个名字,以后它就是你的战马了。”
“是。”
玄履心中倍感轻松,走出军帐,只见仲回在帐外来回不安地踱着步子,便轻唤了一声。
“仲回!”
仲回见了玄履,连忙迎了上来。
“将军他……没有为难你吧?”
玄履摇了摇头。
“将军让我不必做马奴了,让我跟着他,行军打仗。”
“真好啊!我就说,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被埋没在这里的。”
仲回眼中闪动着羡慕的光芒。
“对了,这匹角马,你打算怎么处置?”
玄履走到那浅黑色的高大角马前。
它现在已经比之前老实了不少,正乖乖地吃着仲回喂给它的牧草。
“盗骊。”
“嗯?”
“它的名字,就叫盗骊。以后,它就是我的马了。”
玄履走到盗骊面前,摸了摸它头上的硕大钝角。
那浅黑色皮毛油光发亮,体格健壮,千里绝群。
盗骊嘶鸣一声,像是认可了玄履这个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