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玄履在众人面前,将那主动挑衅的大汉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那些军士都知道了玄履的厉害,倒也没人敢来再找他的麻烦。
这日一早,玄履起了床,左右无事,便溜达到河边。
果然见到仲回带着角马们,正在这里放牧割草。
“仲回!”
玄履朝着仲回挥了挥手。
仲回直起腰来,抹了抹头上的汗,看到玄履,连忙冲他招手。
“阿履!”
玄履走到仲回身边,熟练地拎起木桶,帮他打了几桶水。
“最近几日怎么样,我不在你身边,还有人欺负你么?”
仲回咧嘴一笑。
“没有了,我每天清清静静地,干自己的活儿。”
玄履点了点头,又走到盗骊身边,摸了摸它的头。
盗骊伸出舌头,轻轻蹭了蹭玄履的手心。
“盗骊它,还听话么?”
“可听话了,我每晚都割了鲜嫩的牧草喂它,它可是吃得饱饱的。”
仲回望着盗骊油光水滑的毛皮,得意地说道。
“对了,阿履,你在营帐之中,过得好么?”
“倒是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收拾了一顿,都老实了。”
玄履淡淡一笑。
“咚!咚!”
洪亮激越的鼓声响起。
“操练啦!”
几名军士大声叫喊着。
“我过去了,有空再聊吧。”
玄履向仲回道了别,向着鼓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只见军士们在营帐前的空地上集结起来,列成了一个个整齐划一的方阵。
玄履拿起铜槊,走到方阵中,列好阵型。
崃邾站在方阵前,高声呼喊着号令。
“一!”
“二!”
玄履与众军士们,配合着崃邾的号令,稳稳地挥舞着手中武器,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如此训练了一段时间,崃邾大手一挥,便让军士们停了下来。
“今日是教阅日,便让本将看看,你们这段日子训练的成果如何。”
崃邾便将军士们分为十队,每队挑选了两名军士,命令他们手持铜槊,互相比试。
“比试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旨在考核你们的基本功法,绝不可趁势生起欺侮他人之心。”
崃邾双手负于身后,逡巡在这十组互相比试的军士之间。
一时间武器铿锵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几个回合下来,有人武器被击落,败下阵来。
有人接连战胜了好几名军士,志得意满。
“哐当!”
排在玄履前面的人,手臂挨了重重一击,武器也无力地掉落到地上。
“后面那个,上来比试!”
玄履闻声,握紧了手中的铜槊,走上前去。
面前这个人,身材瘦长高挑,眼中放着精光,挥舞着铜槊向玄履砍过来。
玄履用铜槊挡在身前,格挡开了那人的攻击。
铜槊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
那人又挥舞着铜槊向玄履腿上袭去,玄履往后连退几步。那人却是步步紧逼。
玄履眉头一皱,翻身躲过那人的攻击,旋身转到那人背后,趁他不备,手中铜槊猛地一压。
那人这才察觉过来,刚想转身迎击,但身法到底是慢了几分。
冰冷的尖刃,已经对准了他的脖子。
“我……我输了……”
那人喃喃自语。
玄履见状,又等待着下一轮比试。
崃邾在一旁走来走去,观察着这些比试的军士。
很快,只剩下最后两人。
两人均是战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崃邾的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
这……不正是那个驯服野角马的人么?
玄履调匀了气息,看着眼前的对手。
这人身强力壮,豹头环眼。
玄履心中提高了警惕。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那人眼中突然精光一闪,提起铜槊便向玄履攻来。
那铜槊带着强劲的力道,玄履不敢贸然去接,只能侧身堪堪避过。
那人转过身来,又将那铜槊横着向玄履胸膛扫来。
玄履索性仰头向后一个翻滚,又躲过了这招攻势。
那人见这招也被玄履躲过,又竖着劈向玄履的肩膀。
玄履就势抬腿踢在这人手臂上,又从地上一个打挺跳了起来。
那人被踢得连退几步,花费了这许多力气,却没能伤到玄履分毫,看着颇有些不耐烦起来。
玄履却是轻轻一笑。
他要的,就是对手的不耐烦。
玄履眼中厉光闪现,手中铜槊精准地向那人的手臂袭去。
不出意外,这一招直接被格挡开来。
玄履又反手一击,将铜槊朝着那人腰身劈去。
那人移动脚步,飞速躲闪开来。
玄履突然右肩一沉,身形似乎有些不稳。
那人瞅准这个破绽,便高举起手中铜槊,朝着玄履右肩攻去。
玄履却突然换了个手,将右手的铜槊移到左手接住,反手轻轻一挑,便将利刃送到那人心窝处。
那人扬起的武器还没来得及落下,只感觉一柄利器抵在了胸口。
“你输了。”
玄履将长长的铜槊收起。
那人眼中满是懊恼。
“就差一点儿……”
不远处传来一阵掌声。
“好一个声东击西之法。”
玄履抬头望去,只见崃邾正轻轻地拍着手。
“近身搏斗,胜负已分。接下来,看看你们在马上的本事如何。”
崃邾将一众军士带到了远处的草原。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
仲回将盗骊牵了过来。
“阿履,加油!”
玄履点了点头,翻身骑上盗骊。
“刚刚那几个被阿履击败的,你们可以向他报仇了。”
“什么?”
玄履心中一惊,环顾四周,五名军士已经围拢过来。
长长的铜槊向玄履袭来。
“该死!这么多人打我一个!”
玄履小声嘟哝了一句,眼看着铜槊横扫了过来,连忙伏下身来躲过一击,又顺势举起铜槊,将旁边军士击下马背。
“阿履,小心后面!”
仲回的声音响起。
玄履又立马调转方向,迎上后方的攻击,刚刚把那铜槊格挡开,左边的军士也攻击了过来。
玄履只得用左手将那攻过来的铜槊拉住,用力往里一拉,便将那名军士和他手中的武器都拉下马来。
“干的漂亮!”
仲回忍不住鼓起掌来。
另外三名军士见状,分三个方向将玄履围住,三人几乎同时向玄履挥起了手中的武器。
三柄长长的铜槊压倒过来。
玄履将手中铜槊横在胸前,奋力向前一推,这才勉强挡住了攻势。便紧握缰绳,驾着盗骊朝前跑去。
那三名军士,左右各一,另一人在玄履身后,紧追不舍。
眼看左边和右边的军士越靠越拢,想要合力将玄履击落。
玄履灵机一动,突然握紧手中的缰绳,盗骊蓦然停下脚步,嘶鸣一声,高高扬起两只前蹄。
左右的军士却没料到玄履会突然停下,一时刹不住马蹄,两匹角马撞在了一起,摔得个四仰八叉。
玄履趁势调转方向,朝着唯一一名军士疾驰而去。
手中铜槊横扫而过,最后那名军士也被击落马下。
“阿履,好样儿的!”
仲回欢呼雀跃起来。
四周也传来一片掌声。
玄履擦了擦额上的汗,翻身下了马。
崃邾望着玄履,目光中满是欣赏,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日教阅已毕。我宣布,这次的胜者,是阿履!”
身边传来一阵喝彩之声。
“阿履,你太厉害了!”
仲回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崃邾走到玄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我到军帐中,有东西赏你。”
玄履在众人欣羡的目光里,跟着崃邾去了军帐。
“我看你武艺超群,倒是个人才。”
崃邾手持两柄锐利的长槊。
这两柄长槊,和玄履手上的铜槊,有些许不同。
槊上遍布着青黑色的花纹,泠泠地泛起寒光。
只是其中一柄偏厚重,另一柄偏锐利。
“这是开山槊与分水槊,本是由陨矿铸就而成。开山槊力道更盛,而分水槊则更凌厉。”
崃邾将锐利的分水槊递到玄履面前。
“从今以后,你就是这分水槊的主人了。”
玄履双手接过分水槊,叩拜行礼。
“多谢将军。”
崃邾摆了摆手,又嘱咐玄履。
“戒骄戒躁,沉心磨砺自身,总有一日,你会出人头地的。”
“是。”
玄履凝神看着手中的分水槊。
那槊上青黑色的纹路,锐利无比,锋芒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