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亦刚刚洗过了脸,脸上还是热气腾腾的,就听见了房门响声。
她拉开房门,便看见了荆延站在门口,荆延手里拿着一个挺好看的茶盏,上面是画着鸢尾花和绿色的树叶,因为花朵叶子少所以看起来是粉红粉红的。
荆延单只手将茶盏递给关亦,“昨天晚上摔坏了你一个茶盏,我今买了一个新的还给你。”
关亦接了茶盏,这茶盏颇有些少女,所以她看了第一眼就觉得心里喜欢。
对荆延一笑,她说道:“好看,你吃过饭了没有。”
荆延站在门口,见关亦的发髻有些散乱,便知道关亦也没吃,正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关亦也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提就太好了,不然他很有可能因为觉得下不来台,再跟关亦吵一架也未可知。
他近期的脾气总是很暴躁,是不可控制的暴躁。
“没吃,你呢?”荆延明知故问。
关亦将头发当着荆延的面随便梳了梳,然后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吃,你昨晚睡的好吗?”
荆延寻思自己昨天夜里与关亦大吵一架,要是说自己睡的好,未免显得有些太没心没肺,要是说自己睡的不好,有实在是言不由衷。
于是他从中选择了一个中间词,“还行吧,你呢?”
他刚问完,关亦便非常合时宜耳朵打了两个打喷嚏,然后对着荆延说道:“睡的还好,就是脑袋有一点昏昏沉沉的。”
他当即在心里吐出了两个字,活该!
然而活该之后,他又将心提了起来,关亦的病刚好不久,可千万不能再生病了,这回若是再生病,可就是他看关亦第三次病起来了,人要是总这么病,身体也吃不消。
他当即说道:“你今天还是别出门了,就在屋子里面待着,我一会给你送饭过来,还有药继续喝。”
干净利落的安排完,荆延又觉得自己是在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像给人家当奴才没够似的,非得这么伺候。
看向了那还在开着的窗户,他忍不住发牢骚道:“这个窗户,你为什么还在开着?自己身体一直不好难道你不知道?”然后他就又说了重话,“你生病的时候,多给别人添麻烦你不知道吗?”
“啊……是这么一回事。”关亦说完,知道自己的这样也是引得别人劳累与烦恼,于是小声说道:“要不然你就别管了,我一会自己去拿饭,药其实也不用吃,我觉得我只是受了凉,没有病的那么的严重。”
荆延一听这话,顿时又是气得火冒三丈,盯着关亦的脸,他似乎是要呼哧呼哧喘气似的,然而半晌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道:“算了吧,我还是给你送来吧,我不给你送,比给你送,还让我觉得可怕。”
“可怕?我是哪里吓到你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关亦疑惑的问着。
荆延笑了笑,然后手扶在了门框上,“当然可怕,你生了一路病,我照顾了你一路。然后到时候咱们两个要是看见了妖精,你生了病打不过妖精。
我又不会打妖精,你被妖精杀了,你觉得妖精这回还能留着我吗?
老实待着吧,别再为别的妖精的事情操心了,我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你多为你身边的人,现在的我,好好着想着想,我就谢谢你了,我就烧高香了。”
荆延说完出了门就走,出门之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说话,因为这样一说话,就把自己之前的好心好意全部说成了因为需要关亦的帮助。
所以才如此,像照顾祖宗一样的照顾关亦,这显然就把自己的功劳全部扼杀了,关亦得怎么想。
他脚步一顿,忽然觉得关亦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是关亦知道了以后得更加尽心竭力的帮自己的忙了。
关亦这个人,应该会这么做吧。
有时候他真猜不出关亦的心思,因为关亦常常不表达内心的想法。
他忽然的又折返到了老郎中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老郎中边打哈欠,边说话的声音:“谁啊,怎么了?”
荆延想到昨天晚上蟾蜍精确实是出门吸食、精气了,也就认定了老郎中是有些本事的,当即客客气气的隔着门说道:“我过来问问您,需不需要我给您将早饭端过来?”
老郎中昨晚忙活了大半宿,此时此刻眼睛下面带着一圈黑,神情萎靡,躺在床上他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知道马上就要放饭了,可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去吃饭和舒服躺着之间做着痛苦的抉择。
没想到的是,荆延自己的送上门来了,老郎中懒得起来,于是当人不让的说道:“麻烦你了。”
荆延此时又低低的敲了敲门,他很想将老郎中的药材再次拿过来,上次用的是偷的方法,这次不能再偷了,得改用借了。
“您现在起来了吗?有点事情,想找您商量商量。”门外的声音相当的客气。
老郎中是真想睡一会觉,可鉴于外面的男人确实是有用的,所以他还是起了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到门前说道:“什么事啊?”
他的声音故意拉了长音,是想拿出一点老太爷的意思,显得不慌不忙,可以让人对他的态度更加的客气几分。
反正外面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倒是想的很全面,怎么客气都想好了。
门开了,荆延站在门口对着老郎中没心没肺的一笑,然后像条泥鳅似的挤进了房间里面,对着老郎中说道:“跟您借点药。”
老郎中的药留着也是个摆设,单纯的为了掩人耳目才买的,其实他这药买的没赔钱,荆延偷归偷,可是也留下来了银钱。
“就这事啊。”老郎中,显然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就去给荆延拿药,“你早这样,之前就不用把药给我了,我这一堆药,我还得现给你找。
你来找我现在就这个事吗?”老郎中不死心的问道:“没别的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