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齐皇单独设宴款待燕连绝。
夜星野和那七位皇子瞅着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这驸马爷定了,夜星野自然是高兴不消说,那七个虽不至于伤心,但也高兴不起来。
夜星野高高兴兴地让人打点行囊,准备回去。
结果当晚就出事了。
宫中侍卫将夜星野和那七人的住处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人了,连只蚂蚁都不准放出去。
夜星野不知何故,问那些侍卫也不说,一个个一脸煞气像是要吃人一样。以宴斐如今的身手要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也不难,他先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回来后跟夜星野说有人在晚宴上投毒,齐皇和燕连绝都中毒了。
夜星野听得眼皮一跳,背着手走来走去愁得都快皱成了一字眉。
她也学他背着手走来走去,他又走到门口往外瞧,她也跟过去往外瞧,忽闻有人大喊走水了。
火势迅速蔓延,不一会儿就能看到火光了。见着火的方向是宣德殿那边,侍卫们顾不得这里都赶去救火,夜星野也要去瞧瞧是怎么回事被宴斐拦下,他先去探探消息,若有变故,让夜星野带着夜灵犀先走,龙影卫会护送两人到安全的地方。
宴斐去后过了一刻钟左右,一队侍卫明火执仗地赶过来将院子围了,领头的侍卫也不做解释,开口就让人拿下,侍卫冲进院子里和龙影卫打杀起来,夜星野带着夜灵犀在两名龙影卫的掩护下先走,那侍卫统领发现人要逃,命人放箭,也不管人是死是活。
关键时刻,宴斐赶到,先擒了侍卫统领,让那些侍卫不敢轻举妄动,龙影卫已备好马车,两人都上马车后,一行人迅速离开,路上只见火把闪动,一队队人影跑来跑去,远处隐有打杀之声,像是闹宫变了。
快到宫门口时,宴斐将侍卫统领打晕扔下,拿了令牌预备出宫之用,却见宫门大开,无人值守,地上溅有血迹。出宫后,宴斐让一名龙影卫先去城门口打探,若城门也开着,即刻就出城。夜星野想到孟静秀甚是担心,想先去客栈,宴斐让两名龙影卫去客栈接人。
龙影卫事先在城中寻了一处小院,若有突发情况可暂做藏身之所,宴斐驾着马车先去那儿,到了后没多久,那名去城门口打探的龙影卫回来了,禀报说城门关着。
方才过来时街上也无异常,家家户户把门关着都睡觉了。
夜星野走来走去,一双眼睛着急地盯着门口,终于听见有人敲门,对了暗号,龙影卫将门打开,除了孟静秀,还有一个人。夜星野只看见她也顾不上看别人,快步过来将她带进屋,进屋后被屋里的灯光一照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一见是个年轻男子,心里就有些吃味,等认出是暮启,也就丢开了。
孟静秀见到夜灵犀多少还是有些惊讶,见她额头上又多了一个胭脂印心里更为罕异,又见她像是不认得自己,心里更纳罕了,个中缘由想必也不是三两句话能说得清楚,且先把眼前的事弄清楚,她问夜星野出什么事了,怎么深更半夜派人过来接她,夜星野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宴斐征询他的意见,宴斐带着夜灵犀走开了,让两人单独说话,暮启自去屋外。
夜星野将齐皇中毒和侍卫拿人的事说了一遍,孟静秀十分诧异,道,“难不成他们以为毒是你下的?”夜星野急忙摇头,“不是我,”孟静秀道,“我知道不是你。”宴斐又将失火的情况说了。
是宣德殿失火了,齐皇和燕连绝都被安置在此处由太医诊治,他过去查看情况时,齐皇和燕连绝都被那名叫雷七的护卫救了出来,他准备离开时被对方察觉,耽搁了一些功夫才赶回去,路上看见有一队队身穿胄甲的人,不是宫里的侍卫,怕是有人按捺不住了,想趁机夺位。
两人听完他说的心里愈发骇异,宴斐忽然神色一变,提步往外走,两人以为又有变故匆匆跟上去问他怎么了,宴斐没有答话,先扫视了一眼院子四周,旋即用轻功飞上屋顶,守在屋顶上的两名龙影卫见他上来正要行礼,他问两人有没有看见人出去,两人摇头。
他用轻功飞下来,交代城门一开就出城,不用等他,说完用轻功飞走了。
夜星野正一头雾水,孟静秀忽然一声惊叫把他吓了一下,他忙问怎么了,她看着屋里说道,“灵犀妹妹不见了!”夜星野一看屋里也吓了一大跳,一点都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孟静秀见暮启在院子里,问他看没看见人出去,暮启摇了摇头,夜星野更奇怪了,又去屋里找了一圈,怕人躲起来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人果然不见了。
等到天亮,人还是没回来。
龙影卫按照宴斐的吩咐护送两人出城,以防万一,夜星野乔装了一番,孟静秀本是女扮男装也无需再乔装打扮,龙影卫同样乔装一番,分作两拨出城。
城门口虽有官兵盘查,但也没查出端倪,两拨人顺利出城,龙影卫先送两人离开,另有两名龙影卫留下接应宴斐。
……
一丝梦昙的香味残留在鼻尖,她微微眨动眼睫,缓缓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一顶雪白床帐,往旁边看见一身雪白的衣裳,坐在凳子上,她醒来时,他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他倒了一杯茶,起身走过来,她警觉地缩到床角,也不接他递过来的茶,他便将茶又放回桌上,她趁他转过身立刻跳下床往外跑,他并不阻拦,她打开房门跑出去,他坐在凳子上品茶,一点也不着急。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她又回来了,躲在门外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往里看。
“迷路了?”他道。
她不说话。
“等你都想起来了,就知道怎么出去了。”他道。
她还是不说话。
这样僵持了一上午,她肚子饿了,又悄悄溜出去,见园子里有果树就摘了几个果子垫垫肚子,正吃着果子,又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她记得那张脸,之前在蝶园时见过,他说自己姓颜,宴斐又叫他先生,长得倒是和蔼可亲。
她壮着胆子喊了声颜先生,颜淼过来同她见礼,见到她也不奇怪,又见她衣服里还兜着几个果子,说午膳等会儿就送过去,她问他怎么出去,颜淼道,“外面有些乱,姑娘且先在这里住几日,等外面不乱了,姑娘再走也不迟。”她摇摇头道,“不行,不能多住几日,现在就走。”颜淼道,“实不相瞒,现在宫里的人都在找姑娘跟着的那位三殿下,姑娘现在出去若是被人抓住了,多半会用姑娘逼那位殿下现身,姑娘不妨暂且住下,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去。”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颜淼带她回去,她就坐在院子里吃果子,也不管两人在屋里唧唧喳喳说什么,过了会儿,十一和夭夭端着午膳过来了,兄妹俩长得一般模样,都穿白色,若不是后者梳着发髻穿着裙子,乍一眼还以为是看花了眼,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见两人端着饭菜往屋里走,她叫住两人,说就在院子里吃,两人便将饭菜摆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