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庭审判之前,沃森被暂时关押在苏格兰场内部的冰冷拘留所。
他戴着坚实的手铐,被看守的警官推搡着,跌跌撞撞地前进。
铁栅栏门拉开,他的身后传来一股粗暴的力道,踉踉跄跄地跌入监牢内部脏兮兮的地板。
“你们几个今晚都给我们老实点,可千万别趁着我们在外面喝酒的时候欺负新来的狱友啊!可千万别专门挑那些检验不出伤势的部位攻击啊!可千万别往他的脑袋塞到马桶里面痛饮屎尿啊!”
负责押送犯人的看守警官用棍子敲击着铁栅栏,发出嘭嘭嘭的声响,警告着蹲坐在监牢阴影处的其他罪犯。
“好的长官,我们保证完成任——不是,我们保证绝对不会欺负这位新来的朋友。”
一个满脸痤疮的干瘦男子笑着回答道。只是他的笑声未免显得有些猥琐而刺耳,似是老鸦在呱叫。
“嗯,你们明白就好。”看守警官点点头,在心中想到:“这样子吩咐的话,格雷森先生应该满意了吧。”
他咔嘭一下关紧铁栅栏门,离去的时候随手吹熄附近的几盏油灯,让这处拘留监房陷入到黑暗与冰冷之中。
等沃森缓缓从地面爬起来的时候,槛窗外透射进来的一缕惨白月光。映照出这处阴暗潮湿且弥漫着屎尿恶臭的监房,以及几名面露诡异笑容正摩拳擦掌朝着他走来的牢犯。
面对此情此景,沃森由衷地笑了,唯一的月光正好落到他的脸庞,照耀出那张糊满奶白汤液的脸庞及标准的八齿微笑,惨白的牙齿闪烁着比月华还要森冷的寒芒。
砰砰砰、哐哐哐、咔嚓——
幽深的牢狱内部回荡起来沉重的肉体击打闷沉,时而会掺杂着骨骼碎裂的声响,以及某道凄厉而断断续续的惨叫。
看守警官听着这惨绝人寰的声音,权当作是某首节奏古怪的交响乐曲,伴着格雷森先生送来的一瓶威士忌痛快地畅饮起来。
“哈哈哈,这群家伙还挺听话,下手挺快的。”
“那当然,我们发话他们还敢不听?倒是得注意点,别让他们把人给玩死了。”
“唉你怕什么,他们都是老犯人了,下手有分寸的,既能把人折磨得不死不活,还不能检查出什么明显的击打外伤,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倒也是喔……算了不过就是个胆大妄为竟敢触犯贵族的小犯人而已,不管他啦,我们喝我们的,来干杯!”
“干杯!”
吨吨吨,三杯两盏交错过后,深处牢房的玩乐声响便已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结束了?这小子真是不经玩,要不要去看一下?”
“算啦,明天早上再看他是死是活吧。”
“也是,别让这件事打扰了咱哥俩的酒兴。”
………………
“教主,不好啦,约翰先生被抓进苏格兰场关押起来啦!!!”
克罗薇特猛地推开院长办公室的大门,焦急如焚地喊道。
“嗯?!”
“沃森长官被抓了?!”
正在讨论着今晚仪式事宜的温弗雷斯·摩根与内洛·巴克斯同时疑惑道,他们立即扭头望向今夜打扮得格外正式的克罗薇特。
还是内洛率先发问道:“克罗薇特,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我当然是亲眼看见的呀,我看着约翰先生被一个自称为格雷森警督的家伙用枪指着脑袋套上手铐,后面更是一路直接押送到苏格兰场里面……我打听过了,因为约翰先生涉嫌殴打他人与挑衅贵族,加急进行审判,后日就会召开庭审,”
“而且因为那个女侦探特地吩咐了要严肃处理,所以约翰先生很有可能会被判个重罪。”
克罗薇特道出自己刚才躲在巷子里等待某个警官落单以后,借助姐姐的力量询问出来的情报。
内洛闻言则是上下打量着这位被教团内部捧作吉祥物的少女,“克罗薇特……你是不是和沃森长官一起约会去了?”
“对啊,怎么啦?”克罗薇特睁着迷茫的大眼睛问道,“唉呀……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约翰先生被抓了呀!内洛先生你不是说约翰先生很有可能就要加入我们教团,是我们的未来教友吗?现在约翰先生被逮捕入狱,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想方设法将约翰先生解救出来?!”
“哦,原来内洛你平常是这么和大家说的吗?”温弗雷斯听到这番话却是扭头望向自己的副教主,笑吟吟地说道。
内洛·巴克斯当即单膝下跪在地,深深地低下头颅。
“抱歉教主,我只是觉得如果沃森长官能够加入我们教团,以他的能力肯定可以帮助我们教团前进得更远,我这一身本领都是长官教导出来的。比起属下,沃森长官更加适合带领着各位教友探索那些未知的秘地……沃森长官,他是一把比属下还要锋利的宝剑,定然能帮助教主您斩断所有拦在前路上的荆棘!”
“不用这么激动,我也没有想要怪罪内洛伱的意思……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恰好一致,我也正在想着如何将约翰·沃森拉入本教团。”
温弗雷斯望向垂头丧气扯着衣角的少女,“克罗薇特,听你刚才说……约翰是招惹到了一位女侦探?是夏洛特·福尔摩斯吗?你仔细说一下中间的过程。”
“噢就是今晚约翰先生请我去霍尔本餐厅吃饭,本来我们两个吃得很高兴的,菜肴又美味酒水又香醇……我都舍不得用法力排出酒精。”克罗薇特讲述道:“但是没过多久,那个女侦探就带着她那顶替约翰先生职位的新助手进来,她倒是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是她那个助手路过我们旁边的时候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瞥了约翰先生一眼,当时约翰先生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差点就想要站起来跟他干一架了。
我本来是想要安慰一下约翰先生别激动的,但是姐姐却突然劝我别阻拦,让约翰先生和那个助手打起来,说是这样能——吓,姐姐这个不能说出来吗?”
克罗薇特突然停顿下来,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好吧好吧,姐姐你说了算”少女似乎已经自言自语完毕,抬起头来继续诉说:“然后约翰先生也平静下来,我们就当没事发生过继续在那里聊天。”
“但是,女侦探的助手却在我们聊天的时候突然来到桌子旁边,撞倒了端着热汤的侍应先生,将那一整盆白蘑菇奶油汤统统泼到约翰先生脑袋上……然后约翰先生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起身用手杖跟那个助手殴打起来。”
“约翰先生打得可辛苦啦,一直被对方压着打节节败退,那个侦探助手更是卑鄙地攻击约翰先生还未完全恢复的左腿,我在旁边看着都感到很惊险。”
“而且啊,那个侦探助手竟然还想要拿起约翰先生刚用过的餐刀来捅约翰先生!我见情况危急便借用了姐姐的力量,让他感受到酒精的迷醉芬芳,约翰先生就趁着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当头一棍直接将那个家伙敲到翻白眼晕死过去。”
克罗薇特似乎是想要为自己私自运用法力的举动开脱,继续辩解道:“我本来是要趁着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拉着约翰先生的手快速离开餐厅……但是没想到正好又有一个路过的警官听见声音进来……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啦。”
温弗雷斯听完整个过程以后,眉宇间不仅没有流露出半点忧愁,反倒是感到有些窃喜……真是一个好机会啊!
“嗯,我明白了,克罗薇特你放心吧,我不会眼睁睁看着约翰被关押入狱的,明天我出门一趟找我们的赞助者帮忙处理一下这件事情……你和内洛就放心等着吧。”
他笑着说道:“或许明天,我们教团内就会多出一位新的教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