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峰跪地道,“问圣万安”。
张松回道,“圣万安”,随后掏出圣旨,念道,“......,制曰......着日照县令秦浩峰协院使擒逆入京,相关证等一同入京......钦此”。
秦浩峰叩头接旨,随后便起身。
王郭看了张松一眼,张松笑道,“临前,总宪有令要李臬台派一员协查此案,王兄便是这人”。
王郭听得此话,点点头,放下心来,这种钦案若是不得旨意,掺和进来,不死也得扒层皮。
张松又笑着对秦浩峰拱手,“秦兄万勿着恼,下官前头说的话都是四皇子吩咐的”。
秦浩峰听得此话,知道此人怕是入了四皇子青眼,笑着问道,“四皇子安好?”
张松回道,“皇子安好,与下官多言及秦兄”。
秦浩峰点点头,这话无非三个意思,一是四皇子念着你;二是张松与四皇子也是贴己,都是自己人;三便是让山东道的官员知道秦浩峰不光是简在帝心,更是同四皇子交好。
深里说还有第四层意思,简在帝心之人都同四皇子交好,你们地方官员没点数吗?
秦浩峰看了张松一眼,见他但笑不语,便轻轻点头。
王郭震惊的看着秦浩峰,这便是被撵出侯府的过继子?
秦浩峰招呼两人落座,又让皂隶重新上了热茶,沉思片刻说道,“逆贼已是押在牢中,只是如今又出了新的变数”,将昨夜山贼夜袭讲了一遍。
张松两人都是大惊失色,听说秦浩峰披甲上阵,都是起身来看,秦浩峰笑道,“些许山贼罢了,伤不得我”。
两人都是大赞,张松笑道,“秦郎君果真是将门虎子,勇武也”。
秦浩峰笑着摆手,继续说道,“如今,贼寇头领押在牢中,除了死的山贼,其余的也都跪在院里”。
“那乡民又是何事?”王郭问道。
秦浩峰正要回话,房外传来陈家园的急语声,“大老爷,出了大事”。
秦浩峰起身,向屋外走去,推开房门问道,“何事?”
陈家园觑了几眼,见张松几人在座,低声道,“杨宝和王力死在杨宅,死状极惨,夹仓巡检武力踪影不见”。
“哦”,秦浩峰皱着眉头,想起那黑衣人,不是来找他寻仇的吗?怎么转手把这两人灭了,莫不是灭口?
想了一阵,也是不得法,便吩咐道,“你且随着仵作先去,我稍候也去”。
陈家园点头应是,便急匆匆出去安排。
张松见秦浩峰面色沉凝,便是说道,“可是衙内有急事?若是紧急以公事为要,让人找了案卷送来,我同王兄参详几分”。
王郭跟着点头称是,笑道:“县太爷还是公事为先”。
秦浩峰看了他俩一眼,道:“却是大事,衙里的主簿、典史昨夜被杀”。
听得此话,两人大惊,张松道,“莫不是还有贼寇潜逃?”
秦浩峰没作答,拱手道,“望两位上官宽宥,下官且先去查勘一番,案卷稍候送到”。
两人起身回礼,催他速行。
客房里,惠旺悠悠醒转,张通忙是上前,推官孙钊也是近前伺候。
“二老爷,身体可有不适?”张通带了几分小心问道。
惠旺慢慢起身,摇头道,“倒是不曾,唉”,轻叹了口气,今日可是丢大了。
张通自李俊几人在大堂骂了惠旺,也不敢再给秦浩峰脸色,心里如今也是揣了几分小心,置身此地便是在暗处也不敢辱骂。
“二老爷不若再休息片刻,急趋百里总归伤身,虽说初夏,若是再敢风邪,怕是加重伤情”,张通斟酌几句说道。
“也是”,惠旺就势又躺下,如今事已至此王郎中的嘱托怕是不好办。
“你且打听着些”,惠旺又对张通道。
“是”,张通回道,便让孙钊招呼惠旺亲随进来伺候,自己出去寻张松等人。
秦浩峰让秦汉云将王宝义案卷交去二堂给张松,自己招了夏杨带了护卫急奔城外杨宅。
行约二刻,到了杨宅,夏杨紧着将李俊几人去了贼人山寨告诉秦浩峰,“呵呵,随他吧”,说罢,便进了杨宅。
到了书房,县衙众人都是见礼,秦浩峰看了几眼,摆手道,“这怕是烧成灰了吧?”
杨宅书房是个单独的建筑,似轩非轩,类似后世仿古茶室,如今单留了半边墙壁,地上存有烧黑的檩木,仔细看还有黑炭状的人。
“仵作呢?”秦浩峰问道。
陈家园赶紧让仵作上前回话,仵作姓刘,是个约有五十的老头,手里拿着尸格表带了一个粗布少年走近前。
正待跪拜,秦浩峰却是说道,“说说吧”。
刘仵作忙是回道,“小的来时,众人刚刚灭完火,书房的地上存有干涸血迹,脖颈间有血洞,前胸也有几个,怕是......”仵作看了秦浩峰一眼,低声道,“仇杀”。
“王力呢?”秦浩峰又是问道。
“同三老爷类似”,仵作回道。
虽说如今书房烧了,围着尸体周边的杂物却是被清了出去,近前看尸体倒是没有损毁,只是被熏黑了,烧的倒是不严重。
秦浩峰看了几眼,“真是杨宝和王力?”
陈家园回道,“果真是”,陈家园同这两位几年共事,应是不会认错。
秦浩峰点点头,“这书房为何烧的?可有人看见何时起的火?”
陈家园指了一个有些派头的家仆道,“此人是杨宅管事,也是他去衙里举告”。
“小人杨大,管着老爷的外宅和义子女”,管事跪在地上回道。
“呵”,秦浩峰轻嗤一声,自是明白所谓义子女不过是仆婢的另种称呼罢了。
听得秦浩峰嗤笑,管事吓得身子颤抖,更是压低了脑袋。
“何时起的的火?你又何时发现杨宝死了的?”秦浩峰肃声问道,“说实话”。
管事忙是将事情说了一遍,又是指了一个垂头身颤的小厮道,“这是老爷的三子,昨夜他陪着武巡检来找老爷,那个时候老爷便已身死”,说罢呜呜哭泣出声。
秦浩峰一听,眉头凝了起来。
“既是昨夜便知,你怎不早到衙中举告?莫不是你害了你家老爷?”陈家园喝问道。
管事的忙是磕头,泣声道,“二老爷,二老爷,不是小人干的,今日卯时小人去唤老爷,他不在卧房,小的以为老爷去了衙门,辰时初书房火起,小人带人灭火才知老爷和王老爷死在房内”。
又是哭泣几声,继续说道,“小人见老爷三子神色慌张,想着跑出宅子,找人拿了他,问过才知道”,说罢哭泣声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