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峰听得恶心不已,正待驳斥,就听得堂外有人高喊,“某便是你爷爷,你原本不应姓惠,而是姓李”,此话落罢,便有七八青年人进了大堂。
秦浩峰一看原是李俊几人,最后面跟了张海源,中间居然还夹杂了表弟潘世逸,秦浩峰剜了他一眼,又对他人微笑点头。
“你乃何人,敢擅闯大堂,视朝廷律法如无物,不知你脑袋硬不硬?”张通见惠旺脸都绿了,起身喝骂道。
张松一见,哟,京城的几位纨绔来了,热闹了,端了茶盏笑眯眯左右瞅来瞅去。
张俊凯上前,笑着道,“敢叫这位同知老爷详知”,说着指着李俊道,“此人乃定国公府世子李俊”,又指着一人道,“此乃南庸侯府嫡二子赵南浔”,再指一人,“此乃汝南侯嫡三子梅梓华”......
又是笑着说道,“某便是南平侯府世子张俊凯”,见堂内诸人目瞪口呆,继续道,“你若认我做干爷爷,少不得,让你留个本姓”。
惠旺听得此话,脸色涨红,直喘粗气,一个不顺昏了过去,下坐官员忙是上前,秦浩峰点了点张俊凯,赶紧招呼司药局的大夫来看病。
真晕假晕已是无所谓了,张松忙是说道,“同知老爷,急赶公务,趋行几百里,怕是伤了身子,还是快快送到内堂休息”,众人称是,又招了杂役抬着肩舆将惠旺送到后堂客房。
秦浩峰虚点两人几下,对着李俊说道,“你自己喊夏杨,我且去后堂”,说罢便急匆匆走了。
“表兄莫不是生气了?”潘世逸问道。
李俊笑道,“我等若是不来,你那表兄毒舌一喷,怕是这同知老爷也要晕在地上,若是生气那便是因为被我截胡”。
张俊凯跟着接话道,“秦大最是嘴炮无敌”。
赵南浔大笑不止,梅梓华捣了他一拳,眼神示意潘世逸。
几人见他懵怔,更是大笑,却也不再说些荤话。
“走”,李俊出了大堂,夏杨忙是笑着上前施礼,“给世子爷见礼”,又是团团作揖,“给诸位郎君见礼,给表公子见礼”。
李俊拍了他肩膀笑道,“难得见你枯木脸上带了几分春色,本世子好大的脸面”,众人又是大笑。
夏杨知他是玩笑话,也不着恼,引着几人要去外边酒楼,张俊凯指着跪地的山贼和百姓道,“这都是何人?怎地混杂在一起”。
几位乡绅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李俊几人衣着华丽,贵气不凡,又带的侍卫众多,彪悍精壮,便是寻常府城里也不常见这般人物。
听得堂内惠老爷被这几人呼喝辱骂,都是晕了过去,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直想着有个地缝溜进去。
夏杨将昨日山贼攻破县衙,秦浩峰带护卫血战一场说了一遍,李俊拍了大腿一下,着恼道,“若是早来一日便好,真真是......唉”。
张俊凯几人也是唉声叹气,赵南浔问道,“那山寨还在?”
夏杨见他们如此,知是没赶上平贼,这是准备去收拾人家老巢,于是说道,“张头领带人去了”。
“张坚?”李俊问道,“走了几时?”
“正是张头领,走了也就半个时辰”,夏杨回道。
“走”,李俊招呼一声,带了众人出门招呼护卫上山去了,夏杨赶紧找了高武年让他带路。
至于劝阻,夏杨自是不会,几位小爷的脾气坏得很,寻常人能劝得住?
京城众人又带了近八十护卫,个个都是在庄子精练过的,再者说昨夜里擒杀近八十山贼,山上还有几人?怕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客房里,老大夫抹了把脉,低声道,“老爷无事,只是肝火上亢,木生催化心火,一时心急,略微有些痰迷心窍,倒是不必开药”。
众人自然都知道惠旺为何昏迷,张通道,“何时能醒?”老大夫回道,“过不几刻,老爷就会醒来”。
张通挥挥手让大夫下去。
王郭低声对着张松道,“咱这县太爷根脚如此硬实?”
张松看了他一眼,低声笑道,“李臬台入京多是寻薛副总,你不知?”
王郭点头,带了几分笑意,道:“某曾随臬台拜访过薛副总,果真是清正刚直大(da)夫”。
张松听他如此一说,登时知他不知薛城明和秦浩峰的关系,心中不解,按理说道一级不可能不知道啊。
略一沉思,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正如分府一样,想到此,略略提醒道,“定远山后几重峰”。
王郭一愣,旋尔点头,朝着张松拱拱手。
大夫正要出门,秦浩峰走了进来,又是询问一番,知是无事,便让大夫出去,轻步上前,对着张通施礼道,“累的上官迷蒙,都是下官的不是,还望张通判多多体谅”。
张通正要摔脸色,哪成想秦浩峰转身便对张松几人施礼致歉,感情这是个官方态度,必走程序。
张通忙是深呼一口气,免得自己也昏了过去。
张松、王郭二人忙是起身回礼,张松笑道,“秦郎君不减往日雄风啊,雄辩之才如今已是传至偏远小县,声名赫赫”。
秦浩峰看了他一眼,见他无恶意,堆笑道,“往日纨绔不足为夸,怎比的风宪官巧言如簧,能言善辩,言古说今,借小道而喻至理,寥寥数语便可惩恶扬善”。
王郭看着他们言语互刺,忍住笑意道,“秦郎君果负盛名”,见两人都是看他,忙小道,“如今二尹有伤,不如二堂言语,免得冲撞病人”。
秦浩峰忙是虚手引路,单留了张通和另一官员留在屋内,直气的张通大口喘气。
二堂坐定,等皂隶上了热茶,三方叙了年齿,又是叙了科式,年齿王郭为长,科式秦浩峰为长,几方推辞,秦浩峰陪在末座。
笑着道,“几位都是上官,末学后进怎敢居首座”。
王郭笑道,“最是皓首匹夫,空长年轮,肚中无半点笔墨,羞煞人也”。
张松插科打诨道,“王兄谦虚过甚,在京时,便听得(都察)院内人讲,上官做的一手好诗词,不如今日让我等开开眼”。
张松说此话,却是看着秦浩峰,秦浩峰见他如此跟着笑道,“圣人有言,君子六艺,小弟不才略通拳脚,张兄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哈哈哈”,张松大笑,旋尔收了笑声,肃脸起身道:“秦浩峰,接旨”。
王郭和秦浩峰忙是起身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