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满脸诧异:
“你开什么玩笑?那种东西如果真的有,你早就宣传出去了,还会留到现在?”
说完,他一步跨出了大门。
5秒钟后,科尔又闪了回来,只见他用手搭住门框,面无表情地看着凌志:
“要不你说说看?”
凌志微微一笑:“墨菲先生这么了解我吗?知道我是那种不会藏私的人?不过你好像有点误会,我这人,其实还蛮自私的。”
“斯诺克炸清如此惊世骇俗的打法,我怎么敢一下子就公之于众呢?”
科尔越过门扉,来到凌志面前,俯视着这位台球博士:
“少废话,你到底说不说?”
“别急啊,墨菲先生,所谓诀窍那种东西,三言两语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呢?”
“你小子玩儿我呢!你信不信我真就把你这里的所有眼镜都给砸了?”
“信信信,我当然信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更好的方式来聊这方面的事情,以一种更容易信任对方的方式。”
“什么方式?”
“需要借助点科技手段,目前还没能准备好,等一切就绪以后,我会再请你过来的。”
科尔还维持着注视的姿势没动,凌志以为会再次收获到一阵咆哮,但出乎意料的,那家伙竟然往后退了几步:
“记住你说的话,我会再来的。”
说完,科尔离开了房间,这次再也没有回来。
“喂,凌志,你刚刚说炸清打法的诀窍,这玩意儿真的有吗?你怎么不早说?”
张思俊把房门关上,以防隔墙有耳。
“诀窍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只是具体实践上每个人都会有些差异而已,我并没有藏私。”
“那你打算跟科尔说的诀窍到底是什么?该不会就是跟我们说的那一套吧?”
关于炸清打法的干货,凌志早就分享给了张思俊、云枫他们。
其实也不复杂,关键就是找准打点,并且控好白球而已。
张思俊以为还有更多细节,但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更多细节或许有,但每个人的打法并不相同,我的感受,很难直接复制转接给你们。”
“所以我打算尝试用一种全新的方式,传递我的感受给别人。具体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先拿科尔做个实验吧。”
张思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有了新的问题:“你要做实验的话,为什么非得选那家伙?我帮你也可以啊。”
凌志站起身,来到球桌旁边站定:“还记得那家伙刚进门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
张思俊回想了一下:“他说他鹰国的哥们儿都在传颂你的名字?”
“没错。不过,他可没有那个好心去夸赞我,他的真实意图......是在威胁我!”
“威胁你?这怎么说?”
“还记得魔都大师赛上,那家伙在练习室跟我发生的冲突么?”
当时张思俊也在场,所以他马上便回想起了这件事:
“记得记得,当时要不是莱斯出面,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凌志戴上眼镜,开始趴在球台上练起了出杆:
“确实。不过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科尔当时走之前,撂下一句狠话。”
“他说,要对我们在鹰国的小伙伴实施打击报复,你还记得吗?”
张思俊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所以你刚刚说的威胁就是这个对吧?”
“算是吧。科尔这个人,在鹰国那边还是有不少拥趸的。如果他想发挥影响力,给我们制造麻烦,还是可以办到的。”
“所以,假如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将这个人给拉拢过来,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少不少麻烦。”
张思俊来到近前,主动帮凌志摆球: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竟然能想到这么远的事儿。话说回来,你有跟徐指导讲过这件事吗?”
凌志手起杆落,将一颗5分点蓝球打进:“徐指导对于这种事情只会双手赞成,他老人家很忙的,我们不要什么事情都拿去打扰他。”
“也是。不过科尔那家伙性格恶劣得很,他会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吗?”
“他会的,对于他来讲,也没有更多选择。”
张思俊不禁啧啧称奇: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像你一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这么自信。”
“去你的吧,你还不够自信?其实我这也不叫自信,我只是觉得试一试又没什么坏处。”
张思俊点点头,顺手接过了凌志递过来的眼镜,摆了几个熟悉的球型,打了几杆:
“你这改进速度不慢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把我说的问题改得七七八八了啊。”
张思俊已经能明显察觉到新版眼镜的变化。
在老版本的眼镜中,虽然勾勒出来的路线已经做了大量的删减,但在局面比较复杂的时候,还是不免会有些眼花缭乱。
新版本的眼镜,凌志采用了极简原则,在原本功能的基础上,应删尽删,甚至在局面复杂的时候,会只保留白球撞库的几个白点。
以点代线,使得这版眼镜在实战过程中再也不会因为线条喧宾夺主而产生眩晕感了。
“要是你刚刚能把这副新眼镜给科尔看看该多好,他看到你的成果以后,说不定就不会随便摔东西了啊。”
张思俊还在心疼那副被科尔摔坏的旧眼镜。
“这可没那么简单,在他眼里,这副眼镜就算做得再好,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凌志对此倒是看得很开,他可没有对科尔抱有太大期待。
傍晚6点,凌志和张思俊暂时结束了下午的训练和研究,走出学院大门,打算去觅食。
几天前,平城刚刚下过今年的第一场雪,如今冰雪早已消融,气温反倒是比之前要回暖了一些。
不过尽管如此,这棉衣算是脱不下来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一例外都穿得跟熊一样,随时抵御着不知何时会再度卷土重来的寒风。
平城学院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学,此时正是放学时间,孩子们手拉着手走出校门,或是左顾右盼,找寻着自家家长,或是直接结伴回家。
而就在这时,张思俊瞄到了一个熟面孔,随即扬起手开始呼喊:“喂!小诚,你们放学了啊!”
不远处一群孩子朝着张思俊所在的方向一望,然后齐齐转过头,没有一个人做出回应。
张思俊顿感疑惑,正打算追上去,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红棉袄的小男孩刷地一声从人群中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张思俊的视野之中。
“哎,你跑什么啊!”
张思俊愣了好一会儿,才退回到凌志身边,百思不得其解。
凌志对那个跑出去的孩子有点印象,这孩子是张思俊负责指导的小学员之一。
像朱文辉、时芮涵他们这些身在学院的职业选手,除了平时练球之外,还主动担负起了指导小学员学习台球的责任。
张思俊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说,他是比较热衷于这块儿的。
“小诚他比较怕羞吧?你这么大声叫他,他会回应你才怪。”
凌志以前也曾是内向型人格,虽然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但对于相同气质的人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也还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不至于啊,这家伙平时学球挺积极的啊。”
张思俊咕哝了几句,但很快便将烦恼抛开,决定明天找小诚问个清楚。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只见小诚偷偷摸摸从侧边门溜进了学院,正打算去自己常用的球台训练,结果不远处一道厉喝声响起。
“站住!鬼鬼祟祟的,干嘛呢?昨天半道上我喊你,你没听见?”
张思俊走上前来,狠狠地揉了揉眼前小男孩的头发,却没想到小男孩随手拍掉了他的手掌,嘟囔着嘴,嘀咕道:
“以后能不能别在外面喊我的名字?”
“哈?为啥?”
“因为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我在学台球。”
“啊?”
趁着张思俊愣神儿的功夫,小诚钻进了隔间,准备开始练球。
“不是,为什么啊,学台球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啊?”
“不为什么。”
“你敢来学为啥不敢说?”
“......”
站在隔间外的凌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而正当他打算进去,劝张思俊别问个没完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则电话。
“喂,凌志啊,轻悦在不在你那里啊。”
电话是齐浩打来的,凌志感到有些疑惑:
“不在,我最近都没跟轻悦联系,怎么了?”
“这样么,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你忙你的吧。”
还没等凌志进一步询问,齐浩就挂断了电话。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让凌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连着跟齐浩打了不少电话,结果齐浩都没有再接听。
凌志顾不得再管小诚的事,连忙走出学院,打了辆车,直奔科讯公司而去。
到了智能感知事业群,凌志放眼一望,没看到齐浩的身影,但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整层员工都沉浸在一种紧张的氛围当中。
他径直来到韩文生的办公室前,推开大门,只见韩文生正在用手机给谁打着电话,语气急促,甚至挂掉电话后都没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凌志已经进门。
“韩院,怎么了?是轻悦出什么事了么?”
凌志赶忙问道。
韩文生艰难地抬起头,神色异常凝重:
“轻悦......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