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恋爱经验,思想单纯的高卉,哪里是来自后世小官僚田齐的对手,很快就被田齐几句甜言蜜语糊弄的又羞又喜,转身而逃了。
田齐轻轻擦拭额头汗水,得意的想到:后世的自己,粗心大意,笨嘴笨舌,找不到对象。没想到来了汉代,竟然也有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的本事了。
高卉离开不久,苏双转身回来,训斥守在门外的巴音和夫渠:“连个女人都挡不住,怎么当万夫长?”
巴音和夫渠尴尬的说道:“我等怎么敢向夫人动手?”
面对笨的无可救药的两个“实心眼”,苏双无奈摇头,走进了田齐大帐。
田齐见苏双回来,立刻拉住他道:“距离婚礼只余五日,你快快帮我操持起来,耽搁不得啊。”
田齐两世为人,虽然参加过无数的婚礼,但出于嫉妒,还真就没伸手帮人操持过婚礼,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苏双笑道:“放心。有曹性等一众家臣帮忙,又有领地内无数人手可调用,莫说五日,一日也就把婚礼准备妥当了。”
田齐还不放心,叮嘱苏双:“你自己把此事揽在身上的,我不管了,全权交给你去办。但有一点,切莫让高家人再有受冷落之感。”
苏双身为过来人,又操办过家族中诸多亲人的婚事,对婚礼之事知之甚详,操办起来,毫无难度。
他安慰田齐不必紧张,他一定会把婚礼操办的热热闹闹,让高家人无可挑剔。他还故意打击田齐道:“吕家人还请不请?由谁去通知?”
田齐心中慌乱立刻没了踪影。他脸色一暗,长叹一声,向苏双报怨道:“你故意戳人痛处,必是有了主意,快快说来。”
苏双向田齐深躬一揖,赔礼道歉:“苏双不是要戳主公痛处,只是想提醒主公,妥善处理与吕布关系。吕布身为边郡骑督尉,将来必受郡守和护匈奴中郎将重用。主公欲南下参与平叛,万不可与吕布生怨。”
田齐黯然不语。他对吕绣,满怀思念,对吕布,心有怨气,一时真不知应该如何与他们两兄妹相见。
苏双劝道:“你父兄身死之详情,我已了解。以我观之,吕布只是未尽亲友相助之责罢了,并未出手相害。你可以恼恨吕布无情,可以拒与吕绣结亲,但因此与吕家结怨,实无必要。”
田齐长叹一声,对苏双说道:“我是无颜面对绣儿罢了。”
苏双点头,向田齐建议道:“你不好出面,那就由我去见吕布吧。来不来,吕布可以自己选择。但如果我们不通知于他,只怕他会因此误会,我等因你父兄之仇,欲与他为敌。”
田齐苦笑一声:“苏兄说的对,我父兄之死,还怨不到吕布头上。明天我亲自去五原,恭喜吕布升职。”
苏双建议道:“主公应以匈奴当户身份先见郡守,再去贺吕布升职之喜为好。如此一来,吕布必定不敢与主公为难。”
田齐轻轻摇头,对苏双说道:“我真正要见的人不是吕布,而是阿绣。如果她能眼看吕布一剑斩了我,我反倒是快活,也免了这心中愧疚伤痛。”
在苏双劝说下,田齐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吕绣相见。田齐想告诉吕绣,他已不再爱她。他不想吕绣因为他有所牵挂,影响终生幸福。
苏双闻言大惊,便欲再劝,可惜田齐心意已决,摆手令苏双退下。
苏双无奈,只得找曹性商议,如何保得田齐五原之行平安而返。
曹性听完苏双转述田齐反应和打算,苦笑一声,对苏双说道:“你放心好了,阿绣不会让主公受到半点伤害的。他们两人啊,哎,早视对方重于自身性命了。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啊。”
曹性的话让苏双一愣,沉思良久,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再为田齐担忧。田齐和吕绣的关系确实如曹性所言,岂忍伤害对方。
苏双默默为吕绣将来的夫君担忧,若他对吕绣百依百顺还就罢了,若是得罪了吕绣,只怕暗中惹恼了田齐,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出于后世那段经历和经验,在做出决断之前,田齐总会犹犹豫豫,思前想后,但在做出决断之后,田齐却是行事果断,雷厉风行。
苏双离开之后,田齐立刻收拾好行装,叫上巴音、夫渠两人相陪,通知曹性、高顺两人一声,迅速离开了匈奴王庭,直奔五原而去。
田齐直言去五原贺吕布升迁之喜,曹性担心高顺多想,替田齐解释了一句:“我等皆出身南河,世代交好,彼此家中有事,不交待一声,实在有违人情。”
高顺轻笑一声,微微摇头。他岂是曹性能够哄骗之人。对于田齐去五原要见的人,高顺心知肚明。但高顺并没有因田齐的举动感动愤怒,相反,高顺因此对田齐的人品更加放心了一些。
说句实话,在田齐从鲜卑平安回返之时,高顺心中对田齐涌起了一丝惧怕。田齐对赫连芳的无情,对檀石槐的狠辣,让高顺担忧。他害怕田齐被仇恨蒙蔽双眼,丧失理智和人性。但高顺心中这些担忧,随着田齐奔向五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草原深处。
高顺来到高卉营帐,把田齐去五原城见吕绣之事告诉了姐姐。高卉正在兴致勃勃的练习新娘妆,练习梳妇人发式。闻听这一消息,不由一愣,脸上笑容一僵,轻声一叹,对高顺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若是真的能忘记吕绣,忘记赫连芳,我也不愿嫁给他这无情之人了。”
高顺点头,又将田齐对领地内的诸多布置详细告诉了高卉,然后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观主公,已有平复天下之心,早晚名动公卿,位列诸侯。但只怕姐姐将来受苦。”
高卉轻声一笑:“你怕有人抢姐姐这夫人之位吗?”
高顺默默点头。高家出身低微,对田齐全然无助,若再有檀石槐般人物,慧眼识珠,只恐高卉正妻之位不保。
高卉自信的摇了摇头,对高顺说道:“他不是无情之人,也不是攀龙附凤之辈。他内心骄傲,断然不会假手旁人,以求富贵。我问过齐盛,他怀疑赫连芳在那晚的酒中下了迷药,不然田齐不会做什么鲜卑的驸马督尉。他回来之后,对鲜卑之行,对檀石槐之死,闭口不言。只怕心中全无得意,满怀愧疚。他既然答应娶我,只要我不违妇道,这正妻之位,谁也抢不走的。你安心助他成事,不必以我为忧。”
高顺轻轻点头,决心全力为田齐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