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发哼道:“正是柯某。”
聂沧澜又道:“你儿子柯金芝呢?”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问话,简直就像问案。
穿青绸短衫裤的青年不待柯大发开口,抢着道:“我就是柯金芝,朋友找上柯家庄来,总该亮个万儿吧?”
“用不着!”
聂沧澜目光如炬,冷然道:“只要你们父子来了就好,柯大发,我问你,养子不教,还纵容他鱼肉乡民,奸杀妇女,你有何说法?”
柯大发几乎气黄了脸,怒声道:“这狂妄小子,敢在我柯家庄胡说八道,你们去给我拿下来,问问他是什么人主使的?”他喝声甫起,左右两边八名壮汉一紧手中单刀,从两边夹击而上!
李今伯阴笑道:“朋友还是束手就缚吧,真要顽抗的话,他们会砍下你的臂膀来的……”
聂沧澜大笑道:“柯家庄就只有这几个打手吗?”
倏地站起,正好迎着八个欺来的壮汉,身形轻轻一转,抖手把圈着的马鞭挥了出去。
他练“护华剑法”之时,轻轻一转,可以刺出九剑,如今欺来的人,只有八个,任你一身武功有多高明,也敌不过他出手快捷,一下就制住了八个人的穴道。
这一下连柯大发都没有看清,聂沧澜已从八人中间穿出,朝李今伯面前欺了过去。
李今伯一**诈,这回没看清扑上去的八人已被制住穴道,只当聂沧澜遭到八人的夹击,从他们中间闪出来的,他身形一挡,脸上百十条皱纹一起挤出诡笑,说道:“此路不通。”
“在下知道。”
聂沧澜欺近他面前,低声道:“在下并不想逃走,只是来告诉你一句话的,在下先前还以为周阿龙是柯大发家的管家,一切坏主意都是他出的,所以在进来之时,就废了他的武功,直到如今,才知道柯大发手下一些走狗的头儿是你,所以在下也得废了你的武功才是!”
话声一落,手中马鞭已如灵蛇般点出。
李今伯能够当上柯家庄的总管,自非泛泛之辈,听出聂沧澜的口气不对,正待横掌击出,无奈聂沧澜出手神速如电,出人意料,李今伯纵有防备,也无济于事,鞭影如九点寒星,四下洒落,但觉身躯一麻,一身真气立时外泄,人也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力道来,心头又惊又急,忖道:“这小子好快的手法,竟然一下破了自己气功,我……”
他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双足一软,砰然往地上跌坐下去。
这时聂沧澜早已弃他而去,身形一转,手中长鞭朝柯金芝颈上圈去,口中喝道:“小狗,你过来。”
聂沧澜出手之快,从出手制住八个壮汉,到废去李今伯武功,再用马鞭圈住柯金芝项颈,说来费时,实则一气呵成,几乎只有眨了下眼的工夫!
柯金芝突觉颈上一凉,几乎窒息,一个人已被聂沧澜马鞭套住,身不由己的拖了过去,连话也说不出来。
柯大发作梦也想不到了沧澜出手如此快法,眼看儿子落到人家手中,心中一急,刷的一声,掣刀在手,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围住他!”朝前逼上。
这时从屏后涌出八个手持弓弩的壮汉,迅速围了上去,柯大发身边四名打手,也急步冲出!
但聂沧澜在拖着柯金芝过去之时,左手早已点了他身上穴道,然后从容取起放在几上的青布囊,目光一抬。嘿声道:“柯大发,凭你们这点阵仗,只能唬唬当地善良老百姓,对大爷一点用也没有,我不愿伤人,你叫他们退下吧!”
柯大发投鼠忌器,再说他心里明白,总管李今伯一身武功,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都被人家眨眼之间就制住了,自己上去也是白搭,他怒目瞪着聂沧澜喝道:“你到底要待怎样?”
聂沧澜冷冷一笑道:“我要你儿子到阿香埋骨之处去磕头认罪。”
一手夹起柯金芝,昂然走出大厅,朝外行去。
柯大发恨不得把他剁成肉泥,但自己只此一子,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率同八名弓箭手,四名持刀壮汉,一路紧跟着走出。
聂沧澜早已一跃上马,绝尘而去。
柯大发气红了眼,不迭的催着:“快牵马来!”
庄聂们那敢怠慢,立即从马厢牵着马走出,其余的庄聂,也纷纷从马厢骑着马弛出。柯大发朝身侧一名庄聂低低的嘱咐了几句,立即纵马急驰,追了下去。
这回他身后差不多增加了十几名壮汉,连同先前的八名弓箭手,和四名随身护卫,一共有二十八骑之多,但听蹄声急骤如雷,朝聂沧澜驰去的路上一路跟踪而来。
聂沧澜不知阿香埋在那里,在马上拍开柯金芝的穴道,问道:“小狗,快说,你们把阿香埋在那里?”
柯金芝哼道:“我不知道。”
聂沧澜笑道:“我有的是时间,你估量估量自己,熬得住熬不住就好。”
右手骈指若戟,在他“玄机穴”上轻轻戮了一下。
要知“玄机穴”为支气管分叉点,一经点戮,就算最轻,也会大咳不止,柯金芝果然如响斯应,“合罕”“合罕”的咳了起来。
咳嗽,只要伤风感冒,人人都咳过,但伤风感冒的咳嗽,都是间歇性的,不可能连续不断一直咳个不停,只有被点了“玄机穴”的人,不但连续不停的咳,而且还是大咳而特咳的,这样的咳法,没有人会受得了!
柯金芝虽是武林子弟,但因他生性好色,早已掏空了身子,这一阵大咳猛咳,咳得他胀红了脸,额头、脖子上一根根青筋都绽了开来,口中边咳边叫道:“朋友……合罕,合罕……我……合罕,说了……合罕,合罕……”
“不急,现在你想说了,我已经不想听了。”
聂少认伸手一指前面小村落,说道:“马上都到张阿大家了,我去问他们也是一样。”
柯金芝越咳越厉害,甚至因咳嗽引起喘息,连连说道:“朋友……合罕,请……合罕高抬贵手……合罕,求求……合罕……你……合罕,合罕……”
聂沧澜道:“好,你说!”
柯金芝咳得只是拼命的以手朝前连指,说道:“前面……合罕,合罕,白杨……树下……合罕……”
聂沧澜一夹马腹,驰到山脚下,一棵白杨树下果见一堆黄土,这就提着柯金芝跃下马背,问道:“就是这里?”
柯金芝连连点头,只说了一个“是”字,就弯着腰不住的咳嗽。
聂沧澜道:“好,你跪到坟前去,把你如何奸杀阿香的经过,详细说出来!”
柯金芝指指喉咙,哭丧着脸说道:“我说……合罕,我说……合罕,请……你先先……合罕,合罕……解开我……合罕,穴道……合罕,合罕……”
聂沧澜举手一掌,推开他穴道,喝道:“跪下,要说得详细一些。”
柯金芝穴道一松,只是喘息,他到了此时,那敢有半点违拗,双膝一屈,扑的跪到地上,一面痛哭流涕的道:“是我不对,见色起意把阿香抢了回去……”
只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二十几匹马像风驰电卷疾奔而来!
柯金芝眼看爹率人驰援,业已赶到,心头暗喜。跪着的人,上身一歪,趁机一个懒驴打滚,滚出去一丈来远,正待站起,那知才一抬头,只见聂沧澜就站在自己面前,微晒道:“你要想从我面前逃走,少说也要练上三十年,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突然沉喝道:“你滚过来了,还不爬着回去?”
柯金芝看到他,已经丧了胆,果然依言乖乖的在地上爬着。
柯大发虽然领着二十几个庄聂,已把聂沧澜远远的围了起来,但因柯金芝仍在聂沧澜手里,不敢妄动,只是厉声喝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要待怎样?”
聂沧澜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冷哼道:“养不教,父之过,我要他在阿香坟前,把经过情形亲自说上一遍,这段经过,你如果知道的,就是纵子为恶,如果不知道,就让你听听儿子的亲口招供。”
一面喝道:“柯金芝,还不快说,是不是记不起来了,要我帮助你恢复记忆?”
柯金芝方才已吃过他的苦头,连声说道:“我说,我说!”
慌忙跪到坟前,把如何要周阿龙带人把阿香掳来,自己如何**,阿香不备受辱,投河自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聂沧澜听得剑眉连挑,口中冷喝一声:“该死的东西!”伸手从青布囊中锵的一声抽出四尺长青锋森寒的倚天剑来,回头朝柯大发冷声道:“你听到了?”
柯大发心头一紧,忙道:“大侠剑下留情,你要什么,柯某都可以答应,请你饶过小儿一命……”
刚说到这里,瞥见几名庄聂已押着张阿大夫妇和他儿子走来,心中不觉一宽。
聂沧澜恰好被他们马匹人影遮住视线,是以并不知道,只是冷冷的一哼道:“柯大发,你儿子仗着你柯家庄的势力,奸**女,无恶不作,你想我饶他一命,为什么当时不好好管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