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裴家,
花厅里,
裴家一家人正在用饭,但见裴姝敏走了进来。
裴冀聪遂起身招呼:“长姐回来了,一同用饭吧……”
裴姝敏乜了一眼桌子上的酒菜后,淡淡的道了句:“我在外头吃过了……”
闻言,裴纮面露愠色的放下筷子责道:“不声不响的就出去了,回来了又是这副态度,你当这个家是……”
未等他说完,就遭裴姝敏截断斥诉:“家?呵!从娘去世后,你另娶的那天,我就没有家了!”
话音未落,裴纮拍桌而起吼了声:“逆女!”
裴夫人见状,忙起身劝慰丈夫道:“纮郎啊,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怒……”
裴冀聪则上前劝裴姝敏:“长姐,父亲再有什么不是,我们总是一家人嘛……”
裴姝敏冷讽道:“一家人?是啊,你们是一家人嘛……父慈,母贤,子女孝顺,令人好生羡慕!不过,我不稀罕!”
裴纮听后,气急败坏的推开妻子,冲到裴姝敏的面前,抬手指着门外道:“好!你不稀罕是不是!那你走啊!”
裴姝敏昂起头,瞪视着裴纮,一字一句的道:“我自然要走,可不是就这么便走了……小时候,是我不能自主,被你给像丢个物件一般的丢了出去。如今,就算要跟你断了关系,我也得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走出去!”
她说着,从袖子中取出那份礼单,轻蔑的递上道:“这是姜少帮主纳妾的礼单,数目可观得紧,您可收好了哟……”
闻听此言,裴夫人和裴冀聪皆大为意外。
裴纮则是气冲脑门,冲着裴姝敏吼骂道:“你个逆女!你放着正头大娘子不做,偏要去做小妾!还是他那般家声的!你不知羞耻!自甘下贱!你想没想过,你这么做,置我裴家于何地啊!裴家的长女去给人家当妾!你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还有,你妹妹可是郡王妃!”
裴姝敏冷笑一声讽道:“诶,您不是嫌弃淳郡王是个闲散郡王,达不到你心目中贵婿的要求吗?怎么?现下又当人家是宝了吗?”
旋即,她将礼单往桌上一放,提醒道:“姜少帮主虽非什么王啊侯的,却也不是好招惹的主!”说罢,兀自离开了花厅。
……
当夜,
淳郡王府,
卧房内,裴姝意正要伺候刚回来的赵旭更衣。
看着面容略显倦怠的裴姝意,赵旭问道:“学习宫廷礼仪是不是甚是枯燥乏味?”
裴姝意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摇头。
但见赵旭失笑道:“是就是,不用这般纠结,那些繁文缛节本就是乏味又无谓的……”
转而,他提醒道:“其实,你也不用总跟着宫女教你的做。你可以跟姑姑多亲近亲近,学姑姑的仪态谈吐和妆容着衣……”
裴姝意乖觉的点头道:“嗯,妾身会多跟姑姑学习的……”
赵旭随即叮嘱道:“对了,等小皇子五七后,本郡王便要奉旨护送其棺椁去铁塔寺,来去需时近月余。你记着,不可靠近那小楼。”
裴姝意忙低头应道:“但凡是郡王爷说的话,妾身都会谨记。”
对此,赵旭满意的点点头后,抬手托起裴姝意的脸,作挑逗状的道:“还有,要多吃些,圆润些,才更有韵味……”
裴姝意被看得娇羞,侧目嗔问道:“那……那若是妾身变得太过圆润了……郡王爷不嫌弃吗?”
赵旭轻笑道:“既然能想到这点,那你就一定不会让它发生的,对不对?再者说,这只不过是改变些饮食喜好,也不是什么难事。”
裴姝意遂眼眉弯弯的点头应道:“嗯,妾身会做到的……”
随即,又听赵旭接着道:“还有,莫要再称我为郡王爷,你我是夫妻,不应因此显得疏离。你就叫我阿旭,我则唤你为意儿……”
裴姝意听后,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郡……”
不待其说完,只见赵旭抬手将手指竖置于其唇上,然后凑近她,语带诱惑的命令道:“让你唤你就唤,快,唤一声听听……”说着,手指下滑后托起其下颚,眸光灼灼的看着她。
裴姝意被看得耳热心跳,眼神逐渐迷离的唤了声:“阿旭……”
赵旭满意的道了句:“这才乖嘛……”随后,蜻蜓点水的在其唇上烙下一吻。
这时,外面传来了打更声。
裴姝意遂羞赧提醒:“时辰不早,阿旭,我们……”说着,便伸手去挽赵旭的手。
赵旭微一抬眉后,对裴姝意道:“嗯,你先去将帐幔放下,我替你熄了烛火便来……”说罢,转身向烛台走去。
待将房中烛火都熄了之后,赵旭摸黑进了层层帐幔,与裴姝意共赴巫山去了。
……
夜半,
且说周府这边,众人也都已安睡。
岂料赵莞突发梦魇,一面自己扼着脖子,一面哭喊着:“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啊!啊!不要过来啊……”
睡在一旁的周耀昌惊觉后,忙起身呼唤赵莞:“公主,公主快醒醒啊~公主……”
但他连着呼唤了多遍,也未能将其唤醒。
看着已满头大汗,脸色渐青紫的赵莞,周耀昌情急之下,便想以掌掴的方式令其清醒。
就在这时,但听外面传来一记惊雷,直震得窗户吱嘎作响。
同时,也促使赵莞从梦魇中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后,猛的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起气。
周耀昌遂边替其拍背顺气,边作安抚:“公主,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慢慢的缓气,别着急,没事了……”
赵莞定了定神后,侧头看向外道:“本宫方才被梦魇所制,头脑清明,却不得醒转……本宫以为此命休矣……不想,老天爷还不愿让本宫就此解脱,呵呵呵呵……”说着,发出一阵自嘲的笑声。
旋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在床上翻找了起来。
周耀昌见她将被褥枕头一通乱扔,还道她是被梦魇给吓成了失心疯,忙拉住她劝慰:“公主,梦魇而已,你……”
可不待他说完,就被赵莞一把推开斥道:“你知道什么!这岂是寻常梦魇,这是她又要害本宫!”
说到此,她已从床上翻找到了床的四周。
临了,她指着床底命令周耀昌:“你,钻到床底去看看……”
周耀昌闻言,讶异的“啊”了一声。
赵莞见他愣着不动,当即不耐烦的要冲外喊人。
周耀昌为免劳师动众,忙应承道:“诶,公主,行,我钻,不就是钻个床底嘛……我钻就是了……”
说着,他踢开垫脚板后,边伏身匍匐,边痞痞的又略显含糊的念叨:“哎呀~莫说是钻床底了,就是钻公主的……裙底……也不是没钻过……”
闻言,赵莞先是一蹙眉。
随即,她嗔恼的甩出一问:“周耀昌,你说什么浑话呢?”同时,抬腿踹了他一脚。
只听已钻入床底的周耀昌喊了一声:“哎呀~谋害亲夫啊!”
语落,过不多时,待他从床底钻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个心口扎了钢针的布偶。而另一只手,则抚着额头。
赵莞则是先一把拿过布偶,嗤笑着道:“呵,本宫还道你是请了什么高人作法,却原来还是那些个不入流的厌胜伎俩!
说罢,她将布偶往地上一扔后,转而嗔问周耀昌:“你方才说了什么话?再给本宫说一遍!”
周耀昌却一副卖乖状的指着额头道:“公主,你看,你方才那一脚,险些弄伤为夫啊……”
赵莞见状,投以一记白眼的同时,腹诽道:“这个周耀昌,怎的愈发的没个正形了呢!”
思及此,她不再理会周耀昌,坐至床沿,道了一声:“本宫乏了”之后,便侧身躺了下去。
周耀昌在应和了一句:“嗯~那就让为夫伺候娘子……”即扯下床幔,跟着躺了下去。
但听赵莞闷声嚷了句:“喂~周耀昌,你做什么呀你……唔……嗬……”
伴随着帐幔垂下合拢,已是春光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