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廖朤说是不是怀孕还不一定呢!”
“放心吧,女人的事儿,一定是有了。我听亲家母说了,那症状一定是有了。”
“就算是有了,也不会那么巧就是男孩儿吧?”
“你让廖朤过来吧,我有办法!”小妈说话的时候显得很神秘。
他们又商量了怎么让廖朤过来,怎么办理护照签证之类的手续,各自才回房休息。
姜水清按照商量好的计划,第二天上班以后才给廖朤打去了电话,“廖朤,咱妈突然生病了,我必须过去,妈在电话里说也很想你和云翼,可是你身体这个样子,要不你把云翼送过来,我带着她过去!”
“哥,慢点,你到底说的是哪个妈?”
“巴黎的。我亲妈!”
“那就是说你要带着云翼到巴黎去?那怎么行,为啥云翼可以去,我就不能去?”
“不行啊,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再说了,你的那个什么主任的位置不是正在关键时刻?算了,你还是在家里上班吧,我见了妈,给妈说,你就要升官了!”
“我知道了,哥,你肯定是怕花钱,来回机票很贵,是不是?不中,要是让云翼去,我也必须去。”廖朤觉得反正主任的事儿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啦,如果能够到巴黎去看看,岂不是锦上添花。这年月多少人羡慕能够出国的人呢,其实就是不当那个破主任能够看到巴黎,也蛮不错呢。
当即她就带着云翼赶到了鼎州。姜水清和小妈见了相互看了一眼,在背后水清还向小妈伸出一个大拇指,那意思是说小妈的计策真管用。
如今办理护照的速度也快多了,当初姜水清记得怎么也要半个月,可是现在缩短到了五个工作日,甚至特急的还可以在三天之内拿到。那么姜水清就走了一下关系,三天不到就把护照拿到了手。于是他们带着云翼直接到京城申请因私探亲签证。到了以后才知道,因私探亲签证办起来费时费力,不如办理旅游签证快捷。这样他们临时改变计划,给一家代办机构交了两千块钱的手续费,结果五个工作日,签证到手了,一家三口算是坐上了飞往巴黎的国际航班。
廖朤是第一次坐飞机,几乎和姜水清早几年经巴黎飞往非洲处理吴碧霞走失后事件时一模一样,看什么都新鲜。云翼几乎都是由水清带着,廖朤就摸摸这里动动那里,就是洗手间里的东西,她也觉得很好奇。可以说在姜水清的印象里,十多个小时的空中飞行,她几乎没有一刻睡觉的时候,就是机舱的大灯都关闭了,她还是在玩那些机载视听系统。
在早上六点的时候,飞机落地了,云翼依然还在睡觉,就是过关的时候,她都没醒。姜水清有了两次到海外旅行的经历,所以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就是他半生不熟的英语同样也可以应付海关的盘问。在机场出口,他们一家三口见到了接机的人,Liz和田茗。
姜水清走在前头,在他看到妈妈那一刻,故意回头看了一下廖朤,发现她似乎也看到了,还举手给妈妈打招呼呢。姜水清偷偷地笑了。
大家又见面了,一路上,说说笑笑,田茗抱着云翼宝贝,怎么折腾她都不醒,就算是睁开眼看一下,然后合上眼继续睡。
“廖朤,你这个女儿呀,将来会是个大样的人,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自己高兴,谁逗也不行,还是要睡觉的。”
“妈,她肯定是太累了,你不知道在首都机场,整个一天时间,几点都没睡,太兴奋了!再说,这个时间点,在咱们老家还是后半夜呢!”廖朤跟妈妈坐在后排,主动解释。
到家了,进屋一看,姜水清发现妈妈在这里的房子还没有在鼎州的大,心里就产生了一个疑问。可是当着Liz的面,也不好询问,只是廖朤终于把云翼给逗醒了,领着她四处跑腾呢。
“水清,你们是准备住在家里还是住酒店呢?”田茗找了机会征求儿子的意见。
“住这里不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咱们家里不是有个酒店,这几年刚装修完,上了一个档次。你Liz叔叔不是想着你们是年轻人,喜欢单独的空间吗?”
姜水清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看了这里的房间足够多,要是在这里住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既然他们家有个自己的酒店,反正住酒店也不用花钱,不住白不住,按照他个人的想法,肯定还是希望住酒店,确实像是妈妈说的,独立空间,和廖朤在一起会更方便一些。
“一会儿我问问廖朤和云翼的意思?”
“水清,云翼就不要问了,肯定是和我住在一起的。”田茗马上说,生怕说晚了一分钟,云翼就会被带走似的。
姜水清去征求廖朤的意思,结果廖朤很想去酒店看看,想知道外国人住的酒店到底有多豪华,所以这个晚上他们就去了酒店住宿。因为是私人酒店,姜水清夫妇也就住了最好的房间。只是住了一个晚上,姜水清不住了,就搬回到妈妈的家里,“怎么了?不舒服?不习惯?”田茗很奇怪,就问。
“妈,距离这里太远了,让人家来回接送我们太麻烦了!”姜水清就解释说。也是,如果是在县城,这头到那头,走路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即便在鼎州,开车也就是二十分钟,可是没想到巴黎太大了,开车单程也需要三十分钟以上,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这样很多时间都消耗在路上了。
“中,反正你走了,她们娘俩都还要住下去呢,就在家里住吧!”田茗无意中说。
“什么,他回去,我们不回去吗?”廖朤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可是还是止不住好奇地问。
“对呀,难道你不知道吗?”田茗更加奇怪,这儿子儿媳妇打的什么哑谜?
“妈,你儿子说身体不好,让我们过来看你的,可是见到你去机场接机,我就知道我上当了。可是我憋住一口气没吭,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儿子想孙女儿了,就用了老一套办法,把我们骗过来,所以我能够理解。可是不让我回去,我家里还有一摊子工作呢,不中,肯定不中,我不同意!”
见到大家相互之间产生了矛盾,Liz也听出来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就马上出来打圆场,“好了,刚到巴黎,先出去玩玩,看看大巴黎的名胜古迹,随后再说吧,不是还早吗?”
刚开始,田茗和大家转了一天,毕竟年龄不饶人,加上这些地方也许她已经看了无数次了,不少国内朋友过来也都是到这些地方参观,所以第二天,她就带了云翼在家里玩耍,只是Liz陪着这一对名义上的儿子儿媳,看了舍菲尔铁塔,博物馆,巴黎圣母院,香榭丽谢大街,凯旋门,算是告一段落。就连水清也觉得累了,在家里休息几日,继续旅游参观。按照计划,准备到海滨城市去小住几天,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情。
可是姚跃进电话跟过来了,“水清,你不是说也就是三五天吗,这么久了,人家那家公司等急了,询问我们到底有没有诚意呢?”
“不是跟你说了,家里的事儿,我不来不成啊。这样吧,找你老婆,整个项目她比我还清楚呢。”
“找她肯定没问题,可是她不能拍板呀!”姚跃进说的没错,就是条件再合适,龚明肯定做不了主的。
“这样吧,我有个主意,让他们先过来,反正他们肯定要去参观考察现场的,至少也需要三五天时间。就五天吧,你们安排,我保证五天以后回去!”
放下电话,廖朤就问,“五天肯定走不了的,妈妈不是说了,要到海滨小城戛纳度假呢!”
“不是你说着急回去,还说家里一堆工作等着呢,是不是还想着那个教研室主任的位置呢?”姜水清这个时候已经发现,廖朤来了四五天,心思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还是回去吧,要是你想来,下次我带你过来!”
“不行,说起来容易,可是一忙起来,也许就是三年五年甚至十来年都不一定呢!再说了,”廖朤突然意识到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又觉得为难了。
“在说什么?”姜水清明知故问。
“我回去了,等有了妊娠反应怎么办呀?要还是不要,你要早做决定?”廖朤期待地看着水清。
“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自己不是都去了医院吗!”
“哥,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去检查,不是去做手术的。刚过一个多月,根本就没法做人流的。”
“看看,还是不打自招了吧?都已经问清楚了,都准备做了,还问我干啥?”
“哥,信不信由你。可是在那个环境里,你说我要是不做,咱们云霓在,这个小的要是生出来,你觉得我还能继续工作吗?”
“是呀,肯定不能,可是咱们家真的需要你这一份工资养家吗?”姜水清反唇相讥,但是他是笑着说的,可是那笑声多少有点吓人。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你们回去,把云翼给我留下,你们愿意怎么着随你们吧!”田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带点生气地口吻说。
“妈,万一是个男孩儿呢?”姜水清就说。
“我不管,上次我都说了,让她想着是男孩儿,结果肯定是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结果生了女孩儿。不过云翼我也很喜欢,我要让云翼在这里,将来我走不动了,云翼来搀我扶我,靠你们谁也不中!”说完,田茗出去了。
“你看妈妈生气了吧!”廖朤看看水清,觉得好像自己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
“难道你就不想要个儿子?”
“做梦都想,可是生下来要是一个闺女咋弄?”廖朤着急了,居然带出了方庄村的土话。不过她确实想过很多,才会下决心去做手术,不仅是她个人,她更多是考虑到自己公公的职位。假如因为自己多生了一个孩子,影响到老公公的省长位置,那可是真不值呢!可惜她不知道她的公公想法正好相反,宁愿拿省长的位置来换个孙子呢!
“廖朤,我有个折中的办法,我先回去,你跟妈妈云翼一起去度假。等度假回来,要是你仍然想回去,我去首都机场接你!”
廖朤左右为难,她既想去戛纳度假,又想跟随水清回去,只是孩子的问题似乎不是她最困惑的问题。
马上就要飞回去了,Liz找了个时间,把水清叫到外面,在一个咖啡馆里坐下来,Liz说,“水清,有件事儿,我必须当面给你道个歉!”
姜水清看Liz很正式,虽然当初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可是这已经好几年过去了,看到这个男人的确对自己妈妈是真心地好,也就没有那么多恨意。“你不用跟我道歉,只要你和妈妈过好日子,我这个做儿子的还能说啥?”
“不,水清,你误解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当初你们村子的那个旅游项目,是我这里做到了一半,停下来了。”
“不是呀,是妈妈告诉我说,美国公司条件更好,我们才选择了美国投资公司的。”姜水清非常惊讶,Liz的话和妈妈当年的解释根本对不上。
“你妈妈说的也没错。不过,真正的原因是你们项目我们进行了可行性评估以后,我们认为在未来二十年内没有盈利的可能,所以,我们主动撤离了投资意向。所以,今天我才会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Liz叔叔,”姜水清觉得人家这么真诚,还是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叔叔,“生意是生意,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毕竟当初你找了朋友到我们那里住了一个月,专门做了一个计划书出来,目前我们的整个项目都是根据这个计划书来执行的。我也清楚这些计划书是需要花钱的。”
Liz听到水清叫他叔叔,心里万分激动,好几年了,姜水清心底里都不接受他,他很清楚。可是今天他突然改变了态度,这给这个年近六十的老人感动得不知所以然,因此姜水清后面说的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大家喝了口咖啡,Liz动感情地说,“我都知道了,你夫人遇到了计划生育的问题。要是你信得过我们,就让她住在这里,将来生完孩子,要是她想回去再回去也可以。这样的情况不少,我周围很多这样的朋友。至于廖朤那里,你尽管回去忙工作,你放心,我相信她一定会安心留下来的。”
有了Liz的态度,姜水清也放心多了,虽然他不太顾及这个男人的面子,但是如果他不同意,家里天天闹矛盾,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姜水清飞回了鼎州,在戴高乐机场,与那四口飞去戛纳的亲人道别。
分别那一刻,姜水清心里才觉得恋恋不舍。
姚跃进在鼎州机场接机,“直接去你老家村子里吗?”
“他们还在吗?”
“对呀,不是你说的,先考察,等你回来!”
“好吧!”说完,姜水清就闭上眼睛假寐。不到十天时间,他刚刚习惯了巴黎时间,到了鼎州还要适应时差带来的烦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姚跃进的叫声,“醒醒,到了!”
姜水清醒来,乍一看也不像是方庄村啊,这里熙熙攘攘,全是小贩的叫卖声,而姚跃进却嬉皮笑脸的说,“下来吧,到了!”
姜水清揉揉眼睛,多少有点在梦里的感觉,当他双脚落地的时候,他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鼎州特有的胡辣汤香味,像是遇到了老朋友,不顾一切扑上来,让姜水清一下子清醒了,看来这个姚跃进还真是懂得我的爱好哇。
吃了一碗胡辣汤,鼻子泪水都辣了出来,可是那感觉不一样,觉得自己踏踏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了。又是两个钟的奔波,在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他发现汽车爬到坡顶,也就是岭上村的那个牌坊前头,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朝那个牌坊看了一眼,它还在,仍然屹立在那里,气势汹汹的,好像专门给姜水清炫耀一样。
“这些人在干啥呀?”往下面走,就发现不少人在道路两边干活,姚跃进就骂了一句。
姜水清也看了,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急忙叫姚跃进停车,他跳下来,就问,“这是要干啥呀?”
“修路,不是老魏通知大家出来修路的吗?”
这时候,有人认出了是姜水清,呼啦一下,就把他围在了当中。“姜队长,原来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