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来了五个人,老大是个尖嘴猴腮,一肚子算计的中年人,一个秘书,一个助理,两个保镖,阵仗挺大。
阵宏毅也到了中年,可对方却开口闭口陈老弟的叫着,看来比对方小,但陈宏毅却称呼对方为王老板,却不叫王哥,看来不想和尖嘴猴腮套近乎。
霍文平本就和陈宏毅萍水相逢,不认识,不了解更不关心他是做啥的?也不想听他们的谈话,也许过会儿就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陈老弟,在老哥的地盘上你就放心吧!把属下小弟都叫过来喝两杯,放松放松,”王老板望了一眼像木桩一样站在船尾的霍文平。
“我们喝,不用管他,待会儿要开车呢。”陈宏毅其实也不想霍文平过多参与他们的事情。毕竟他们这一行当见不得阳光。虽然霍文平很干净,毕竟来自军营、被洗了脑的人。目前还不敢让他参与进来。
王老板见陈宏毅这么说,只当对方防着他,也没多说什么,边吃喝边开始慢声细语的谈生意。
王老板就是这个小城里的一个小毒枭,没有直接到那个地方拿货的本事。领着一帮想挣钱有胆量敢拼命的人,在当地直接服务那些瘾君子,小打小闹,算是一个小拆家。
陈宏毅相当于一个跑运输的人,把那边的货运送到这边,别看是个跑腿的,利润却相当可观,风险也大。抓住就是掉脑袋的事儿。只是这几年摸到了一条隐蔽的路,就倒腾了起来,撑死胆大的。
在金三角像陈宏毅这样的人是没啥生意路子的,如果在当地倒腾利润就相当薄了。也叫当地取货当地销。真正取货的大老板肯定不找他这种二手贩子,靠那些瘾君子销量没多少,挣不到几个钱。
一次到内陆去旅游让他发现了这条生财路。
陈宏毅老根子其实是云南人。他爷爷是二战期间跟随大部队过去的,战争结束后,他们就在那边娶妻生子安了家。成了缅籍人,可他们更喜欢自己的家乡,后辈人从小就被灌输自己家乡的美好,陈宏毅长大后就非常爱去爷爷的故乡转转,也是自己的老家,因为根在那里。
陈宏毅走的是四号货,也就是高纯度的,基本上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到九十之间。到了这边后他会添加一些杂料稀释到百分之七八十,这样卖出的时候就绝对的暴利。
就算这样这些货到了王老板手里,他还会再次稀释到百分之六七十。
他们俩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在这条路上混的人,除了利益,人与人之间没有友谊,和信任。
王老板验了陈宏毅带来的样品,的确是好货,边吃边商量价格、交货时间和地点。
小船在水面上悠悠飘荡,一顿饭吃了四个多小时。 到了下午,飘荡的小船明显多了起来。几个人景也赏了,饭也吃了,这次的商谈也就结束了。除霍文平滴水未沾,其它人的肚子好歹都装了点东西。
霍文平负责把小船划回去,也就没叫服务员过来。王老板一直夸霍文平是个好属下,还开玩笑说要挖墙角,几人打哈哈。霍文平只当自己是透明的。心想待会儿他就要离开了。
一宿没回家,父母不知急成啥样了?得回去报个平安。
霍文平用摇控解锁车门后、随手拉开驾驶位这边的门,一股淡淡的异味飘出来,有点儿像狐臭和脚臭的混合体,他停顿了一下,转脸看陈宏毅。
喝了酒的陈宏毅比先前更精神,看到霍文平的异样,直接退后了一步,满脸的紧张。做着走钢丝的买卖,连睡觉都得睁只眼。
霍文平探身车内检查了一番,其实只是大眼看了看先前物品的摆设形状,现在在停车场,不好大检查。也许远处正有人监视着他们。
霍文平用口形对两人说:车上被人放了点儿小玩意。陈宏毅和助手惊得大张着嘴半天没合拢。对霍文平更是刮目相看。这哪是个五大三粗的酒疯子?明明就是一个细致如微的侦察兵。
陈宏毅意味深长的看着霍文平,满脸都是欣赏的笑,没想到捡尸捡了个宝。干他们这行的就需要这样的人才。陈宏毅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军营长期的训练使霍文平养成了细心的习惯,再加上敏锐的嗅觉,不论到哪里都观察的仔细。这是离开了军营不然真是个好侦察兵。
车里不同先前的味道让他感觉有人来过,再仔细看座椅套,抽纸都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霍文平府身到处听了听,没有异响,估计是窃听装置。三人上车,霍文平去买了个小检测仪,毕竟是本市人,又加上他的爱好,不用百度就知道哪儿有卖这种东西的。
随后三人把车上的小尾巴处理掉。陈宏毅实在想不通,除了王老板谁会在他的车上装窃听装置?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是王老板,那就是公安。”霍文平和他们说了今天的第四句话。
“拉倒吧!如果是警察,早就把我抓进去了,哪用得着这么多此一举呀。”陈宏毅完全把霍文平当成了自己人,把底透给他。
小王挠挠头,想不通:“王老板这是想做啥?”
“黑吃黑”霍文平再次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陈宏毅觉得霍文平不只是酒疯子,傻大个,脑子也够灵活,决心讨教。这儿毕竟是异乡,未雨绸缪非常必要。
“价格,时间,地点都商定好了,还有必要监视你们吗?这可是人家的地盘。”霍文平也不假装,直接倒出实情,他知道他们的非法生意。
陈宏毅不是傻子,这么个事情还是能分出个道道的。和王老板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个人的个性就是贪婪。的确让人讨厌,可又没办法。这种生意不了解底细的也不敢做。
穿过两条街区,霍文平啥都没说找了个停车区就把车停了下来。
“干吗要停在这儿?”小王不解的问。
“你们可以先走”霍文平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扔下这句话拉开车门转脸走了。弄的陈宏毅和助手面面相觑。
霍文平进了街边一家小面馆,这个年轻人,虽然是个酒疯子但也确实有本事,正是用人之际 。这样的高人不用才傻呢!
陈宏毅决定把霍文平收入麾下,霍文平的命运正处在多事之秋,他得罪的那个官二代不准任何单位录用他,己被逼上了绝路。陈宏毅正好可以给他一碗饭,给他一片翻身的空间。双方互惠互利。
霍文平走进小面馆,老板是他们的老邻居:“李叔你好!老卡码。”午饭时间过了,店里没客人,李叔正在整理午饭的营业款。
“小平来了,先喝杯茶,我去做。”
霍文平自己倒了杯茶,选了张靠近后厨的桌子坐下。过了几分钟,陈宏毅和小王也进来了,在霍文平对面坐下,李叔刚好端着三碗面过来。
霍文平端过一碗放点儿辣椒和醋,搅了搅,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陈宏毅和小王也一人端过一碗学着霍文平的样子吃了起来。
李叔站在后厨的窗口看着霍文平,正好霍文平也抬头望向李叔,竖起左手的中指和食指,陈宏毅和小王看着霍文平的动作不理解也没问。
一会儿,李叔又端了两碗面放桌上,霍文平刚好吃完,伸手端过一碗又开吃。陈宏毅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原来人家根本没点他俩的饭,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都是老爷们倒不计较这点儿小事情。
霍文平三碗面连汤汁都没剩一口,在军营练出的大胃终于饱了。抽了张桌角的纸巾抹抹嘴:“李叔,先计帐,月底一起结。”他吃饭没规律,有时一天一顿,有时两天一顿。在别人眼里也就是个疯子、废物,没人搭理。
“好勒。”李叔也爽快,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不付钱也没关系。
“不不不,老板结帐结帐。”小王拿出张毛爷爷塞给李叔。李叔随手找了他五十,“别找,明天还来吃。”小王把李叔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霍文平没说话,站起来向外走。
霍文平也知道李叔是小本生意,可自己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又饿的慌,只能到熟人跟前先混口吃的。想想挺羞愧的!堂堂七尸男儿活成了这模样!
出了小面馆,陈宏毅扔给霍文平一根烟,霍文平没拒绝接了过去。烟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以前在部队时不抽,就这段时间太烦闷才抽了起来。
“不好意思,今天把你忽略了,饿坏了吧?”陈宏毅挺不好意思,先道谦。
“没有,你们走吧!我得回去给老妈报个平安。”霍文平吐一口烟,口气淡淡的。实话实说,也没啥丢人的。家里两位老人就是他的天,谁也改变不了。
“我俩虽然萍水相逢,可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我跟你一回去吧?”
霍文平猛的抬头看向陈宏毅,眸光深邃,带着厉气。有人有敢打他父母的主意,绝对不行。
“别误会,我没其它意思,朋友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陈宏毅忙摆着手解释,可依他的身份能解释的清吗?
“我没说交你这个朋友,你们走吧!”霍文平没挪脚,他虽然详细不知道陈宏毅做的啥生意,但知道不是正当买卖。这样的人最好别招惹,就他这种小蚂蚁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