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总接着问道:“你觉得他们半年时间能达到一个月一百八十万的目标任务吗?”
郭少阳想都没有想就说“不可能”,因为东海开业将近两年了,单月最高的营业额也就是六十几万不到七十万,要达到一百八十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为秦城大大小小有三十余家桑拿洗浴中心。就那么一块饼,不可能让东海一家独吞了。
毛总叹息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他们在省城确确实实把一家月营业额不到十万元的洗浴中心,最后做到了两百万一个月。”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郭少阳越发被震撼和好奇了。
毛总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这也是我此次找你谈话的目的。因为今后我只管财务,不方便一直待在公司里,因为他们只跟吴董签了一年的合同,一年之后他们都会撤离,所以我希望在这期间你好好跟着他们学习经验,一年之后我就把东海交给你去经营管理,虽然我给你一个月发不了三万元的工资,但每个月给你一万元是没有问题的,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学到东西,保证一定的营业额。”
郭少阳心里不由热血沸腾了起来,一月一万,这可是他现在四倍的工资啊!不过,这样的喜悦之情,他可一点儿也没有流露在脸上,谁知道毛总是不是给他画饼充饥呢,因为省城的人刚一来,东海的员工又开始人心惶惶了,这个时候公司便需要他出面稳定大局。
郭少阳也不是傻子,“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人家是一个管理团队,从总经理到主管一应俱全,就是没有服务员,东海的老员工一个个还都不服从他们的管理。
虽然校总保留了他和马经理的职务不变,但他们已经没有了话语权,员工大会之后,他们集体开会就没有叫他和马经理参加,郭少阳突然间就有了一种落魄感。
毛总就是这个时候找郭少阳谈话的,她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正好安慰了郭少阳,但郭少阳却没有过度的解读,因为他也不知道一年之后自己还在不在东海干了,就很平静地说:“我尽量吧。”
在很多人看来,郭少阳这个经理已经是有名无实了。
不过,郭少阳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权当省城那帮人不存在,或者只是把他们当作帮手。
东海的员工也只认他这个经理,对新来的领导还抱有抵触情绪,大小事情都直接找郭少阳汇报。
直到第二天下午,校总对东海经营管理模式做了重大调整,将原来两个班的服务员融合在一起统称为服务部,而不再叫A班和B班。男女宾搓背技师和保健按摩技师,统称为中式部,提供性服务的大号技师为欧式部。
三个部门的部门经理都由省城来的团队管理人员担任,曾经的带班经理郭少阳被任命为服务部的副经理,马经理则被任命为客户经理,专门负责顾客的回访工作。
马经理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第一时间就去找毛总递交辞职报告。毛总却让她去找校总,说自己已经没有权力给她批离职了。
毛总劝马经理留下来,她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就干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看,让他们想撵都撵不走你。
经毛总这么一鼓动,马经理就决定暂时不辞职了。
秦哲神神秘秘的把郭少阳叫到一边说:“郭经理,他们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男宾部的服务生都商量好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都不干了,我们跟你走。”
秦哲原以为郭少阳会感激他,至少应该表扬几句,却没想到被他当场给训斥了一顿道:“你们想干吗?拉帮结派,陷自己的领导与不忠不义,然后大家工资也不要了都跟着我喝西北风去?”
秦哲碰了钉子却不服气地说:“郭经理,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自己不走,难道等着被人家开除吗?”
郭少阳看着秦哲叹了一口气说:“人家为什么要开除你?除非你自己不忠诚,不敬业,不服从管理,没有一点责任心。否则,他们非但不会开除你,反而会重用你,让你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可是,你甘心吗?你原来是带班经理,服务员和大小技师都归你管,现在却只给你一个服务部的副经理,我们这是替你鸣不平啊!”秦哲还是有些想不通。
郭少阳冷冷一笑道:“这有什么,越王勾践还卧薪尝胆呢!等我把他们的经验全部学到手,以后我就是东海的总经理,你也好好干,至少要当一个主管或者部门经理。”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跟着他们干?”秦哲用手在胸前比划着,似乎无法理解郭少阳的做法。
郭少阳很平静地说:“干啊,为什么不干呢?又不少发你工资。”
秦哲犹豫道:“我感觉他们说的话不靠谱,就知道吹牛,图一时痛快。东海开业都快两年了,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的营业额才不过六七十万,他们要做一百八十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郭少阳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选择留下,除非被他们开除,否则我不会离开东海。如果东海一个月的营业额真能达到一百八十万,其中也会有我的一份功劳。”
秦哲不无担忧地说:“问题是他们怎么可能做到一百八十万,现在负一楼按摩房的门上全部贴着封条,根本不让营业啊!如果仅靠那些光来洗澡的客人,一个月撑死就挣个三十万,咱们别跟着他们最后连工资都领不到了!”
郭少阳沉思了一下说:“你要是总往坏处想,这工作还就真没法干了。”
于是,秦哲犯难了,不过他灵机一动说:“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我就跟着你干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就跟你走。”
两人正说着话呢,校总突然派人来找他,让他带两个员工到负一楼把公安局贴的封条全部揭了,说省城来的技师一到就开始营业。
郭少阳不由吃了一惊,让他去揭封条,这可是犯罪啊!是不是校总故意找了这个办法想要赶他走啊。
郭少阳正想着怎么推脱呢,校总转而又说道,你不用紧张,吴董已经把各种关系疏通好了,他刚给我打电话说派出所所长晚上要来东海洗澡,还叮嘱我要招待好呢。
郭少阳就叫上秦哲一起去揭封条,按照校总的要求很完整的把封条撕下来放到吧台的抽屉里锁好,等上面例行检查的时候还要再贴上。
说实话,郭少阳的手刚碰到封条的时候还有些微微发抖,毕竟这是违法的事情!不过,揭了几张封条之后手就顺了,后面再揭的时候就跟普通纸条没什么区别了。
揭完封条又组织员工往每个按摩房里抬床,摆放床头柜、绿植、烟灰缸、酒水牌、电视遥控器等,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下了班,郭少阳就打电话请秦彩霞陪他一起到医院去看望曹芳梅。
说来也巧,曹芳梅的表姐见姑父姑母不吃不喝好几天,把人都饿坏了,就硬拉着他们到外面去吃饭,曹妈妈原本担心找借口说他们都走了芳梅没人照看,这下正好就交给秦彩霞了。
秦彩霞看了一眼郭少阳,俩人都不由一阵激动,郭少阳等他们前脚刚走,就扑上去紧紧抓住曹芳梅的手并呼唤着她的名字,忍不住就要哭的感觉,因为秦彩霞在场不好发作,就尽量克制着。
秦彩霞见状心里也酸酸的,她转身走出了病房,依靠在过道里,一来是给这对苦命的鸳鸯留点空间,让郭少阳这个大男人想哭就去哭,二来是担心万一曹妈妈中途返回,她也好通风报信。
郭少阳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话,只是紧紧的抓着曹芳梅的手,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着:“芳梅,你快点醒过来吧!你快点醒过来啊!”
见曹芳梅没有一点反应,郭少阳痛心不已,便爬在床上默默地流起了眼泪。
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或许是有心灵的感应,曹芳梅慢慢的睁开眼睛,挣扎着轻轻的叫了声:“郭少阳,是你吗?”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郭少阳却大喜过望,忍不住惊呼起来:“芳梅,你可醒了,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
秦彩霞闻讯赶紧赶来进来,却见曹芳梅还是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就不由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少阳,你看花眼了吧!”
“我没有看花眼,芳梅她刚刚真的醒了。”郭少阳显得很激动,他知道秦彩霞不会相信他,以为他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便喊医生过来检查。
医生经过一番诊断之后,确信曹芳梅的确有苏醒过的迹象,只是医生觉得很奇怪,因为按照曹芳梅的病情至少要昏迷一个星期,而她第四天就苏醒过来了。
郭少阳和秦彩霞听了这话自然都很高兴,秦彩霞立时喜形于色,郭少阳却显得心事重重,喜忧参半。
第二天下午两点,校总主持召开全体管理人员工作会议,毛总旁听,郭少阳和马经理也参加了。
会议主要讨论校总提交的营销方案,逐条进行表决。郭少阳首先对营销方案第一条就提出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