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颔首:“多谢张管事告知。”
她此时也不便再多打听,心里对这个叫柳扶风的姑娘有了不少好奇。
倒不是好奇模样长相,在清风楼见到的那位出挑美人想必就张管事口中的柳姑娘。
既然是称呼柳姑娘,那便说明这柳扶风在洛阳王府是没有名分的。
想不到王爷竟会被美色所困,这样下去,王爷岂不是成了别人口中的无能之人?
入夜。
夜里的风寒冷刺骨,甘棠坐在空大的房中没有丝毫睡意,尤其是窗户被风吹得咿呀作响,更是扰人心静。
起身打算吹了灯上床躺着,才揭开灯罩来不及吹一口气,她便听见了敲门声。
“谁!”
甘棠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找她?
“甘棠姑娘,奴家柳氏,前来拜会姑娘。”
温柔如缓缓流水一般的声音传来,仿佛是能抚平情绪的良药。
柳氏?
甘棠头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位柳姑娘!
随即一个巨大的疑问便落到了甘棠心里,这柳姑娘怎么会来找她?
莫不是这柳姑娘认识她是来争夺王爷宠爱的?
这个想法虽然荒唐,可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她实在是想不到柳扶风身份以什么理由来寻她!
“姑娘寻我何事?”甘棠没有开门,只是站在原地出声询问。
柳扶风的身份,她在其面前也不必自称奴婢。
“奴家做了着点心,特给姑娘送来。”
外头的声音平静而柔和,听着格外有耐性,甘棠踌躇一番后还是出言拒绝:“多谢姑娘好意,夜深困乏,我也要熄烛火了,姑娘请回吧。”
无缘无故给她送点心,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她才不贪嘴吃这个亏呢!
虽然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
“王爷说这里的蜜桃软糕是姑娘喜欢的,栗糕是长郡主喜欢的,银耳梨汤是行露姑娘喜欢的。”
话音才落,房门顿时便从里头打开了,面对眼里提防面色狐疑的甘棠,柳扶风莞尔一笑,颔首福身:“夜深叨扰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你……进来吧。”
柳扶风温柔懂礼,甘棠总也不好太不给面子,按照规矩以礼相待便是了。
关上了房门,甘棠看着柳扶风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将还温热的手炉递了过去。
“多谢。”柳扶风没有拒绝。
两人面对而坐,甘棠扫了一眼桌案上的食盒,又看了一眼穿着一身清蓝的柳扶风,冷着脸道:“柳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姑娘是否奇怪王爷为何会同奴家说姑娘喜好?”柳扶风语气温吞,温言温语的模样不仅叫心急烦躁,反而让人感到平和。
甘棠心里的确是很奇怪这事,不然她也不会开门。
“我的确是好奇,柳姑娘为何而来?直言便是。”
“这些事自是王爷告知,奴家此来,是请姑娘在卯时前去王爷书房议事。”
“何事?”
“此事不是奴家能知晓的,奴婢此来只为传话,姑娘去时方可知缘由。”
甘棠:“???”
这个柳扶风当真是莫名其妙,说了半天,倒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要叫她去王爷书房?
随即甘棠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柳姑娘,这可是王爷的意思?”
柳扶风只是颔首,双目看了一眼门口,遂起身放下手的手炉,道:“既然姑娘困乏,那奴家便不叨扰姑娘了。”
不等甘棠在说些什么,柳扶风已经自己开门离去,倒是贴心地给她关了门。
甘棠这会儿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还是没忍住去打开了食盒,里头的确是柳扶风说的三样点心,光是看着便让人口水直咽。
正犹豫要不要吃时,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
“甘棠姑娘,你还没睡吗?”
这声音有些陌生,想必是东院的丫头,甘棠也是奇怪,怎么这些人如此在意她?
甘棠倒是不想回答,提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静静地等了片刻,直到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她的心才落定。
不知道为何,看着食盒里的点心,她有些心慌难安,总觉得府里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那柳扶风。
王爷找她,为何不能派个下人通传?竟要一个烟花女子半夜前来带话。
她都不知道那柳扶风说的是真是假。
越想越是头疼。
一夜未眠,甘棠硬生生熬到卯时左右,穿了厚衣裳出了房门。
东院此时都睡熟了,她提着灯笼走出东院,才入一月亮门,手里的灯笼便被人一把握住!
“姑娘莫怕。”
甘棠还未来得及尖叫出声,便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是柳扶风!
“柳……柳姑娘?”
柳扶风对她温婉一笑,快速地熄灭了她手中的灯笼,低声道:“姑娘跟奴家来。”
柳扶风轻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引到了没什么人的小路,这条小路甘棠自然是有印象的,的确是可以去王爷院子的小路。
到了王爷所居的苍鹤轩,柳扶风带着她从正门而入,门口还有两个值守的小厮。
“姑娘请。”在小厮面前,柳扶风对她像是在接待客人一般。
她怀着狐疑的心态进了院子,又被柳扶风给带到了书房。
“奴婢给王爷请安。”见到南沐书的这一刻,甘棠才算是真正相信了柳扶风。
一路上都带着怀疑,却也是跟着一路来了。
大抵是因为柳扶风说的那些话,让她多少有些侥幸心理。
“王爷,奴家已将甘棠姑娘请来。”
南沐书颔首:“嗯,你先出去吧。”
“是。”柳扶风福身行礼后,转身离去,只留下甘棠和南沐书二人在这书房之中。
南沐书此时模样,温润而威严,眉眼温和沉稳,是甘棠印象中的王爷。
他对她招手,就像她小时候那样:“甘棠,过来。”
“是。”
甘棠赶紧听话地走了过去,在书案面前,她看着南沐书好看的食指沾了茶水,不疾不徐地在书案上写下三个大字:铁血营。
她看得认真,才想询问时,却见王爷已经用手帕抹去了水渍,而敞开的书房大门此时也正好出现了一名端茶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