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言所说,长穆仔细地听着每一个字,目光直直地盯在过言的双眼,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长穆没有相信,也没有继续质问金丝楠木去向的意思,只问:“那钱庄账目在何处?”
在查获宁明钱庄时,钱庄的东家过言还没来得及跑路,倒是所有的账目先不翼而飞了。
若说不是得到风声早有准备,便是一直秘密藏着不肯拿出来示人。
“账目……”或许是没想到长穆会问到账目,好过言的眼神里出现了一抹微不可见的惊慌,但很快便沉静了下来。
过言道:“账目早就被毁了。”
“为何销毁?”
“都是会过段日子就销毁的,你们来的时候刚好都烧灶了。”过言说得诚恳,不疑有它。
这下倒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长穆食指轻按着眉尾,似在思索,更似忍耐着什么。
突然,长穆猛然抬眼,一股冷光睨视向过言:“再说谎的话,你可就没用了。”
“大人,草民不敢说谎,此事千真万确,只求你们莫要伤我妻儿,她们都是无辜的,不知道任何事!”
过言焦急地哀求着,关于杨莲母女知不知晓,长穆心里早就门清。
“还真是个薄情汉,嘴也够硬。”长穆的讥讽听得过言不明所以,却又像是在等待着长穆后话。
长穆:“你冷落你妻儿四年,自己吃得浑身流油,妻儿却是瘦弱不堪,你怎的就看不得那小丫头被活剐?”
过言虽未休妻,却已经和休妻没有任何区别了。
之前过言一直住京城大宅子中,而妻女则住在城外破落院子,经常食不果腹。
过言更是有一大堆养得水灵灵的妾室,这样的男人,也活该再没有子嗣。
而长穆现在也确定了,过言就是个满嘴谎言且十分有耐性的人。
他所说的这些,过言并没有回答,遂揶揄:“你不怕死?”
说到死字,过言像是听见笑话一般冷笑一声,眼里流露着不屑:“你们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不敢杀你。”长穆好脾气地点头承认,他现在的确是不能把过言杀了。
遂又补充道:“那可千万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长穆语气轻松又沉冷,一双透着阴冷的双眸像是会剜心的刀子!
对视良久,过言的眼神下意识地偏移到左边肩膀上,只停留片刻便看向别处。
长穆倒是捕捉到了这一瞬的异常,现在的过言衣襟大开,但总归还是穿在身上的。
刺啦一声,过言的衣袖被长穆一把扯下!露出一条又白又粗的胳膊,乍一看倒是没什么,但现在过言双臂被架起,腋下那缺失了一块肉的皮肤自然而然地暴露了出来。
瞧着便是一个大坑!
长穆迅速地又扯下另外一只衣袖,果不其然,和左边是对称的。
像过言这种锦衣玉食的商人,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见长穆不解地打量,过言冷哼:“小时候被狗咬的,怎么,大人这也要管?”
“呵,倒是命大,没被狗咬死!”
长穆知道过言不会说,他也懒得问,临走之前对墨丛吩咐道:“把内卫司三千道刑都用上,别让他过得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