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紧紧地抱住手中的匣子,一副生怕被人抢了去的架势。
这么好的头面,就算是梁妈妈也没有的,若是被知晓,定然会被抢夺了去!
一想到这里,她左右看了看,整个屋子也就这么大,压根没有好的藏处。
行露倒是看出来了,唇边勾起一抹笑来,低眸敛下,伸出双手轻声细语道:“我帮你放到你柜子里吧,锁起来也不怕别人答应。”
这么一说,春梅才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后方,离她不远处的确有两个柜子,她和海月住在一起,只有她的柜子上了锁。
想着海月平时也没有翻别人柜子的习好,所以便放心的将紫檀木匣子递给了行露,含笑道谢:“劳烦行露姐姐了。”
这一笑,带动着脸上的伤,痛的龇牙咧嘴。
“你身上的伤起码得一个月才好得全,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养着,我每日会给你送饭,郡主那里你不用伺候。”
行露临走时的一番话,让春梅心里感慨万千,自己的亲姑母如此对她,这个认识才不到两日的郡主便对她如此之好。
想了想,在行露和采苹即将离去时,她出言喊住二人。
“怎么了?”行露关怀的询问:“可是哪疼?”
春梅摇了摇头,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是姑母,有些话她也不大好说。
“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轻一碰,便觉一股胀痛,姑母可是让手底下的人打了她好几个耳刮子!
行露打量着春梅欲言又止的踌躇模样,知道春梅这会心里头是纠结的。
便道:“你放心,你的伤虽然有些重,但按时给用药,很快就不会那么疼了。”
行露越是这么说,春梅心里就越是愤怒,顿时不再犹豫:“行露姐姐,我姑母之前说郡主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就算来了也掌管不了这郡主府。”
话音落下,一时间整个屋子鸦雀无声,三人面面相觑,见行露和采苹都不说话,春梅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行露有些为难道:“好妹妹,你可不能因为梁妈妈责罚了你,就乱说话,我瞧着梁妈妈是个极好的人,就是严厉了些,应当说不出这些话来。”
“梁妈妈瞧着便是个和气懂规矩的,这些年,将整个郡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采苹顺势帮腔。
见二人完全不信,春梅脸色一红,顿时是又怒又羞,她说的完完全全都是实话,却不想眼前这两个没脑子的是一点都不信。
郡主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就像只好欺负的兔子,总有一天会被她姑母给生吞活剥了!
可叹郡主身边三个大草包!这要是没她,郡主迟早被这三个大草包给害死!
“不信算了。”说着气呼呼地侧身躺了下去,手一掀,棉被便蒙了头。
见此,行露和采苹知趣地离开了房中。
为了春梅能够好好养伤,南羲特地把海月和行露安排了一个屋子,让甘棠与春梅同住。
这个提议甘棠自是不愿意的,但知南羲用意,也没有拒绝。
“我这样安排是因你二人老是斗嘴不合,这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想是能好些。”南羲对着几个丫头语重心长的解释着。
只有采苹笑呵呵地夸赞:“郡主英明。”
“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甘棠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海月始终敛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对着南羲俯身行礼:“那奴婢也去收拾一番。”
“让甘棠给你收拾便是,她这丫头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在伯爵府时便最不听话,到了这儿更是不知收敛!”
南羲沉冷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心口大起大伏,瞧着便是一副气极了的模样。
只有采苹和行露知晓,郡主越是生气,便越是平静,这些年从没有此等作态。
这是做给海月看的,至于海月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郡主息怒,甘棠姑娘毕竟跟了郡主许久,年纪又尚轻,慢慢教化便是。”海月说话间偷偷地打量着南羲,就想从那张具有迷惑性的脸上看出点破绽。
可她却什么都看不出,郡主真是生气了,她私底下有偷偷探过采苹的口风,采苹在郡主身边的这三人中,瞧着是最老实的。
采苹说甘棠是李家老太太送的,总是不懂规矩惹主子生气,郡主虽厌烦,但因为是李老太太送的也不好随意发落了。
今儿一早郡主入宫时,她也听见甘棠背地里辱骂郡主,瞧着的确是一对不合的主仆。
至于郡主如今这般急切地拉拢她和春梅,她倒是想不明白。
莫非是怕了梁妈妈?
毕竟梁妈妈是太后指到郡主府来的,郡主就算再大,也得畏惧太后,太后身边的人自然要给三分薄面。
这种在伯爵府寄人篱下的郡主,想必也没什么胆识,就算到了这郡主府,也是条只敢盘着的龙。
想明白这些,她只觉得眼前的南羲有些可笑,洛阳来的丧家之犬,不足以为惧,尤其是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外头的贺礼才送来,就急切地全抬了过来,她本以为这郡主是个聪明的,此举定是防备梁妈妈,可没想到却是真的都用上了。
屋里堆满了摆件,头上满目珠翠,同刚来时那云淡风轻的仙素模样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就在适才,郡主还说着叫采苹把所有陛下赏赐的料子都剪裁做成衣裳,一副急不可耐之相。
“对了海月,不知你可会看管店铺田地?”
面对南羲的突然发问,海月险些反应不过来,收起眼底的轻蔑之色,恭敬道:“回郡主的话,奴婢会些。”
此话一出,屋里几人皆是喜色。
行露道:“太好了,郡主手里有好些铺子田地,可我们都不知如何打理,郡主昨夜还发了一晚上的愁呢。”
“你既会打理,我就交给你可好?”南羲浅浅笑问。
还不等海月答应,行露就已经拿了木匣子来,打开一看,里头是满满当当的店契田契。
这些铺子田地已经被伯爵府打理得不成样子,收益也只勉强够成本和人力,掌柜也都是些不成气候的。
行露今儿早时还出门去察探了一番,实在是大失所望。
如今需要支开海月,她也腾不出手来打理这些铺子田地,总要给梁妈妈一个她什么都不懂的假象才是。
说不定这些东西交给海月后便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