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初破晓,一声惊叫打破了行宫驿站的宁静。
行宫驿站乃是大南用来招待西夏公主的居所,此时此刻却已经被京兆府所带来的官兵围得犹如铁桶。
西夏公主安木宁死了,死在了行宫后花园的鱼池旁,京兆府府尹赶来之时,公主还静静的躺坐在鱼池边,瞧着死状十分安详。
初步验尸结果是被人捂死的,周围还摆放着一些瓜果点心,瞧着有用过的痕迹,却没有丝毫杂乱。
录了所有守卫侍女的口供,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由此可见,西夏公主死得不明不白。
府尹王怀听着底下人的汇报额头凸起青筋,口中喘着大气,吹动着两边的胡须。
一旁的师爷连忙道:“大人,此事可不是咱们一个京兆府,能担待的起的,还是赶紧上交给刑部吧!”
如此大案,又无丝毫线索,若是找不出真凶定然会被上责问。
这责问是小丢官是大!
听了师爷的话,王怀仿若一只受到惊吓刚安定下来的猫,赶紧对着底下人吩:“你们快整理卷宗口供,上呈去刑部。”
刑部尚书张从远接到这个案子时,多少是震惊的,堂堂一个公主,竟然死在了大南京城之中!
这可谓是大南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出了这么大的事,刑部尚书现下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将此案上报给皇帝,此消息断然不能从别人嘴里说给皇帝听。
否则就是刑部怠慢!
“尚书大人,袁主司已经着人前去调查此案了,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刑部侍郎柳明淮说道。
袁主司是尚书的外甥,也是刑部办事最为利落的官员,再棘手的案子只要经过了袁主司之手,定然会查出蛛丝马迹。
刑部尚书是相信袁主司能力的,便道:“此事全权交由他,刑部上下随他调动差遣!”
果然不出两个时辰的功夫,袁主司便查到了西夏公主昨日同洛阳郡主在街同游。
南羲便这样被刑部的人给请到了刑部。
好在刑部并不是捉拿犯人,只是问话,对她这个郡主也是礼待。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案子,居然同她有关,来时,那些官吏也并未向她透露分毫。
眼前向她问话的人自称刑部主司,姓袁,五官端正,算不得出彩,瞧着是个非常严肃的人,颇有一脸的正气。
“郡主。”袁主司先是对她行礼,才问道:“昨日夜里,您是否同西夏公主同游御街?”
南羲坐在刑部大堂之中,有丫鬟侍奉茶水,倒像是来做客的。
面对问话,她蹙了蹙眉,心中略有思索,道:“本郡主倒是不清楚那与本郡主同游之人,是不是西夏公主,只是在花灯摊上结缘,便同行一路,她自名阿宁。”
南羲所说袁主司也早已调查过了不少,他识人无数,瞧着郡主倒是没有丝毫说谎的意思。
“西夏公主名安木宁,敢问郡主,昨日您与西夏公主同行,公主可曾同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不曾。”
南羲回答的肯定,在之后的接连问话之下,一一道出了昨日所发生的一切,包括户部尚书之子白与涵一事。
结束了审问,南羲才向袁主司问出了心中所疑:“不知袁主司带本郡主来问话,究竟所谓何事?”
袁主司一愣,随即笑道:“既然此事与郡主无关,在下这就送郡主回去。”
看来这是不打算告诉她,她也并非是想多嘴,只是她同阿宁终究认识一场,也算得上是知交好友。
“有劳。”她起身离开,刑部外头早就有郡主府的马车前来接她。
看见阿江时兰羲一愣,走上前去随和询问:“你昨夜去了何处?”
等了一夜不曾回来,线下倒是突然出现了,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阿江拱手:“昨夜属下看见了商铺房梁之上有人,追出京城发现那人同上次那些人是一伙的,便将他杀了带给了京兆府。”
话落,就在南羲半信半疑时,行露道:“奴婢也是在路过京兆府时看见的阿江,身边正提着个死人。”
当时阿江在京兆府大门道明来意,并将那死人交给了京兆府。
由于是郡主府的侍卫,京兆府也只是问了两句,并没有为难。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南羲并未责怪阿江擅离职守,反而觉得阿江是做了一件好事。
南羲离开不久,刑部便查到了户部尚书嫡次子白与涵。
有不少百姓证明此人昨夜在街上大放厥词,嚷嚷着要杀了郡主以及郡主身边的西夏公主!
这无疑是线下为最为紧要的线索,袁主司没有禀报刑部尚书,便直接去了户部尚书府那人审问。
刑部不是京兆府,拿人格外硬气,尽管有户部尚书卖弄面子,袁主司也没有给丝毫脸面。
“白大人,令公子涉嫌一命案,我等只是带回去审问,若查清与令公子无关,便会放人,白大人不必担心。”
袁主司铁面无私的模样让户部尚书也没了办法,只能听着儿子的叫喊暗暗咬牙,险些气急攻心晕过去。
尚书夫人已是泪流满面,这昨日才出了事儿,不曾想,今儿又接连出事!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看你教养的儿子!都教养成什么样子了?”户部尚书本就心烦意乱,听身边女人哭哭啼啼,不胜烦忧。
尚书夫人擦着眼泪,一双眼睛饱含委屈,双唇颤抖着说:“老爷现在还怪我了?歌不是母亲教养的吗?老爷你说百善孝为先,不可忤逆长辈,母亲教养哥儿,我哪里有权管?”
“如今出了事,倒个个都怪我。”说着,尚书夫人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你这……”
户部尚书知晓自家夫人说的都有道理,大公子便是最好例子,自小在夫人跟前教养,如今也是颇有才干。
“我让你把孩子给母亲教养,又不曾说不让你管?母亲她老了,难免糊涂,你也老糊涂了不成?”
听到这话,尚书夫人愤愤怒视,脸上泪痕遍布,声声质问:“老爷从前是怎么说的?母亲每每向你告状,你都叫我莫要多管闲事!如今整的还怪我呢?”
说罢也不想再听户部尚书巧言令色的辩驳之词,气得带着下人转身离去。
看着那背影,户部尚书又气又闷:“你这妇人!真是好生不讲道理!”
说罢拂袖背道离去,边走边吩咐底下的出去好好打点打听,刑部不比京兆府,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