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临近中午,秦家村的食堂即将开饭,为了避免丈母娘和姨妈家尴尬,小两口提前告别,两家人一直送到村口,目送着汽车远去。走在路上,虎子问秦淮如:“这一路上太安静了,有没有感觉瘆的慌?”
秦淮如不以为意的说:“麻雀都消灭了呗,可不就安静了。”
虎子专心开车再没有出声,据他所知,中国的麻雀遭受了两次劫难,一次就是现在,中国的土生麻雀几乎绝种,六十年代从苏联引进了百万只树麻雀,最多的时候繁殖到数亿只,2000年以后,由于污染和农药,这批树麻雀又遭受了灭顶之灾,致使国家不得不开始立法保护。
下午和柱子他们闲聊,王涛拿着吉他随手拨拉着,虎子突然想起有好几年没见过乐器店的大叔了,看着时间还早,就问他们想不想去乐器店看看,结果大家自顾自的说笑,压根儿没人搭理他,许大茂不忍看他受冷落,接过话茬说大叔早走了,五六年的时候,大叔就向他们告别,说是小本生意不愿参加公私合营,打算去香港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虎子默然,走了也好,就凭大叔那一副文艺中年的性子,将来肯定有许多事情看不惯,他又是个健谈的文艺中年,一旦跟人熟悉了心里根本就藏不住话,与其留在这里招灾惹祸吃苦受罪,倒不如出去逍遥自在。
年初三就上班,虎子也患上了‘年后上班综合症’,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赖在办公室里不愿动弹,这个流行病来势汹汹,整个轧钢厂无人幸免,如果能够做一次核酸检测,肯定是集体阳性,厂里的领导也是阳性,面对病情束手无策,只能消极的采取集体免疫方式,以期大家早日不药而愈。
同事们对工作没有热情,对虎子的热情提高了至少八度,年前分了羊肉,大家尝到了甜头,对今年农场的收获充满了期待,纷纷打听今年的工作计划,这个问题同事们在问,车间的工人们在问,厂领导也在问,开工作计划会议时,领导专门找来虎子,问他今年的工作计划。
虎子在会议上说,今年计划开春间种玉米和大豆,收割以后再种植一茬苜蓿养地,由于去年地里施肥的数量不多,今年的亩产量估计不会很高,现在农场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人手设备还存在不确定因素,只能保持现有的羊群、果园养鸡、种植三项工作,等摸索出了经验,温室大棚等其他工作就可以逐步开始。
杨厂长说:“温室大棚还是不考虑了,成本高产量低,到时候出产的蔬菜还不够全厂每人吃一口,果园养鸡今年可以着手了,农场的工作不用着急,就按照你的步骤走。”
开完了会,虎子顾不上等病情痊愈,就急着要去农场,还有好多工作等着他,先去部队的农场看了一趟,他们今年是开荒的头一年,也打算种植苜蓿,去年秋天地里已经翻过一遍灌了水,现在就等开春整地播种。
回到自家农场给五个新员工培训,去年他们来的时候工作太忙,只培训了驾驶坦克就开始干活,趁开春之前这段时间把他们锻炼出来,后面自己的工作能轻省很多,还是带着他们拆装坦克,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讲解,还好光环给力,到三月中旬时,五个人已经赶上了表弟当初的水平,又带着他们检修了几天电路和其他设备,五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
安排五个人轮班整地,再也不用亲力亲为,有了他们替自己负重前行,虎子有时间关注其他问题,自从耿家村分了粮,农场的临时工成了香饽饽,17块的工钱要上交村里,等着年底在工分里分配,可是农场管的一顿午饭可是吃到自己肚里,村民们鼓噪着要村长安排大家轮流去农场打工,而不是只固定那些老弱病残。
耿村长被他们搅扰的头疼,只好答应每隔五天换一拨人,这一频繁换人,管理就出了问题,以前固定的四十个人,有三个耿老汉带着干活,算是他们自己管理自己,一群老弱病残也心平气和的踏实工作,现在来的这些村民,什么样的人都有,偷懒的、偷饲料的、偷工具的,就差偷人了,虎子逮着骂过几次,这些人表面唯唯诺诺,一转身依然故我,反正五天时间一到就得走人,下次再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不偷白不偷。
虎子去找过耿村长,他也叫苦连天,一群村民把他闹的不得安生,既然村长没办法,那就用自己的办法,这几天虎子不骂不说,只是冷眼旁观,记住哪些人都偷了什么,今天是他们换班的日子,新来的这一拨村民里有几个牛人,早上羊圈里的活没怎么干,中午吃饭的时候,拿出他们吃村里食堂时的狠劲往死里塞,饭不够了就在厨房里砸桌子摔板凳,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都是一群不是人的玩意,不让辛苦干活的人吃饱,王会计上去劝说,被挑头闹事的那人抡了两个大嘴巴子。
虎子一直不做声,这些人愈发嚣张,不但砸坏了厨房里的桌子板凳,还把虎子放在窗台上的手表揣进怀里,这下就够了,虎子拎起一个胳膊粗的镐把,劈头盖脸一顿抽,抽的这些人头破血流滚在地上哀嚎,凡是打砸东西的手脚都被打断,嘴里不干不净的,一口牙抽掉了半口,老实旁观的被虎子扣下,关进一间空房里。
虎子安排王会计去找绳子,打发一个学会了开车的胖鼠队员回去喊人,让厂里的民兵和保卫科的人带上枪来支援,再去公安局找王涛他爹报案,就说有反阁命破坏分子在农场打、砸、抢、破坏春耕,队员领命开车回厂,王会计找来了绳子还气的发抖,他一个文绉绉的人好心上去劝说,莫名其妙就被人抡了两耳光,这会儿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心里还不解气,又上去踹了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