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云也对那个人感激不已,就责怪的问:“你这个傻妮子,也没顾上问人家是谁?跟人家道谢了没有?”
王胜春摇摇头,低声说:“刚才都急坏了,忘了这茬了。还有,桶跟锛撅还有手电筒都掉了……”
“这是李大云家吧?”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轻声的询问声。
王胜春跟李大云对视一眼,王胜春起身拉开屋门:刚才那个跳进沟里救妹妹的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他们匆忙拉下的锛撅,水桶,还有手电筒。
“啊是你……快进屋烤烤,快进屋烤烤。”王胜春接过东西结结巴巴的说。
又忙朝一脸吃惊又带些警惕的娘说:“娘,这就是刚才救我妹妹的人,看他身上还湿着,让他进屋烤烤吧。”
李大云一听顿时拉着他就往屋里让,嘴里说:“哎呀小伙子快进屋烤烤,大冷的天可冻坏你了,太谢谢你了孩子快快快……”
那小伙子却没有进屋,反手从棉袄里侧掏出一个布包,尴尬的咳了一声说:“大婶,我是魏湾的,我是魏喜子的儿子魏丰年,我今天来是给您送钱的……”
李大云身子一哆嗦,拉他的手也沉重的垂到了身下,脸色也惨白如纸。
一年多了,她还不能听到“魏湾”两个字,更听不得魏喜子这个人名,就是这个魏湾村的魏喜子赶着骡车撞死了自己的男人。
当时王胜春爹被撞死后,公家结合肇事者家庭情况,判决肇事方赔给死者家属3000块钱。但是魏喜子拿不出3000块钱,就分期赔付,每个月给送来30块钱,直到赔完为止。
李大云受刺激太深,心里对撞死她男人的魏喜子怀恨在心,不肯见每个月来给他们送钱的害夫仇人,都是让他把钱交到村支书手上,由村支书转交给她。
王胜春抱住母亲,想质问魏丰年怎么把钱送到家里来了,又因人家刚救了妹妹不好张口,就安慰着娘接过了那个布包,但是只一摸就觉出不对劲,揭开布一看:果然里面是一大摞子10块的票子。
“怎、怎么这么多?”她脱口而出。
魏丰年朝她娘俩鞠了一躬,低头抱歉说:“大婶,妹妹,我知道我魏家在你们王家人跟前永远是罪人,我再次跟你们说句对不起。这赔偿款我们一直没能力付清,这次……我挣了一些钱,就都还上了,这是1600块钱,你们数数吧。哦,因为这次钱多,又这么晚,我就直接送家里来了,我打扰你们了吧。”
王胜春跟娘对视一眼。李大云接过了那厚厚的一摞钱,这是她丈夫用命换来的……
脸色苍白的李大云哑声说:“孩子,都过去了,这也不是你的错,赶快进屋烤烤湿棉衣,不然冻坏了。”
说着硬拉他进屋,转身去了里屋。拿着一条男人穿过的棉袄棉裤说:“孩子,听大婶的,赶快换上。”
魏丰年就是身子再强壮,也搁不住滴水成冰的寒夜里穿一身湿棉衣呀!所以强忍着哆嗦接过了一身棉衣,跑到厕所里把一身湿衣裳脱下,麻利的穿上了被自己爹撞死的死者生前的棉衣。
“快,换好赶快过来烤烤再走,不然冻坏了。”李大云看他换好了急急的喊他进屋。
魏丰年快冻成狗了,也顾不得矜持了,抱着换下的湿棉衣往屋里跑来。
一进屋吓了一跳:胳膊冷不丁被王胜春给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