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趁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眼前这个姑娘的模样:身子细细的,长长的,眼睛大大,小脸圆圆,嘴唇薄薄,令他心里莫名一颤。
李大云也被闺女这举动弄懵了,一个姑娘家哪能随便抓人家小伙子的手呀。她刚要不动声色的打掉她的手,王胜春两眼放光的问魏丰年:“刚刚你说这钱是你挣来的,你哪挣来的呀?”
王胜春此刻心里只有挣钱!挣钱!挣钱!所以听到人家有挣钱的路子就不管不顾的打听。
魏丰年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一下说:“我这钱挣的是苦力钱,我去外地煤窑挖了半年煤。”
王胜春顿时泄气了,挖煤这活她可干不了。
李大云松了一口气,闺女如今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别光说话,赶快坐下烤烤火。”李大云柔声催魏丰年。
并且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湿棉衣,说:“孩子,别抱着湿衣裳了,我给你拆拆洗洗。”
“不不不,怎么能让大婶您洗呢,我拿回去让我娘拆洗。”魏丰年急忙抱着湿衣裳躲避。
李大云拽住湿衣裳不撒手,正色说:“孩子,这衣裳是你救我闺女弄湿的,理应我给你拆洗,你别叫大婶欠你的情哈。”
魏丰年听了眉头蹙了一下,爽快的把湿衣裳递到了李大云手里。心里想:这个结也许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他礼貌的说:“谢谢大婶跟妹妹款待,时候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大半夜的,一屋子女的跟一个大小伙子同在一屋是不太方便,李大云跟王胜春就送他出门了。
娘俩回到屋里,李大云就坐在火盆边拆洗魏丰年的湿棉衣,这时小儿子醒了,在被窝里啊啊的叫,王胜春夺过娘手里的衣裳就让娘赶快哄弟弟睡觉去。
李大云有个规矩,就是今天的活不能留到明天,所以她上床前嘱咐闺女,一定把这套棉衣拆洗好。
王胜春头一回给陌生男人拆洗棉衣,宽大的棉衣拿在手里有些异样,脑子里也不时浮现出魏丰年的模样。他高大健壮,宽肩窄腰,浓眉大眼,一脸刚毅,一副硬汉相。她从记忆里搜寻这个人,想起上一世的今天他确实来过,但没有像今天这样为救妹妹跳进冰水里弄一身湿,是打听准哪家是她家,就在门外把钱给了娘就走了,她对他也没印象。
“大姐。”忽然缩在被窝里的老三朝她弱弱的喊。
王胜春以为妹妹不舒服,嗖的起身跑到妹妹床边,着急的问:“老三,是不是头疼?头晕?还是害冷啊?”
王胜秋摇摇头软软的说:“不是大姐,你别着急,我哪都没不舒服,我只是跟你说个事。”
王胜春松了一口气,亲昵的摸着妹妹的头问:“想跟大姐说什么事呀?”
王胜秋从被窝里伸出胳膊,用手指指着墙壁上贴着的一张挂历说:“刚才救我的那个人像他。”
王胜春顺着妹妹的手去看挂历上的人,挂历上的人是周里京,是一部电影里的剧照。他穿着一身绿色军装,戴着军帽,一张国字脸,一双深邃又坚毅的眼睛勾魂摄魄。不得不说,他是这个年代所有少女们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