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知道,曲国政从来都是喜欢送金子,他一掂分量,就知道是老规矩,五两金子。而且老爷交代过,曲国政要是来了,马上让进去。看来老爷是有事情,让曲国政这个大财主办。
于是他谄媚地把曲国政往里引,边走边道:“老爷刚回来,就说你准来。让你来了,立刻通报!你稍等,我马上通报!”
曲国政一拱手:“有劳!”
工夫不大,就见魏武请他去书房。他告别魏武,熟门熟路地往书房门走去。
这时来拜访的官员,有些嫉妒地问魏武:“魏大人,这人什么来头?为何他一来魏公公就接见他?”
“这人是魏公公的老熟人,八通货栈的掌柜曲国政!”
。。。。。。。。。。
刚到书房门口,就看到魏府老管家魏成忠,于是他和魏成忠亲热握手寒暄,二十两金子,到了魏成忠手里。
魏府的人都知道曲国政的习惯,最恨银子太重,使用不方便。随手给魏府的人送礼,从来都是金子开路。
魏成忠笑道:“国政啊!快去吧,别让老爷等久了!”
曲国政在被魏成忠让进书房后,快步躬身走到魏忠贤的座位前,跪下给他磕头:“国政给公公请安来迟!望公公恕罪!”
魏忠贤长着刚毅白净无须的圆脸,正在喝茶的他,见曲国政磕完头后放下茶碗,轻声笑骂:“咱家就知道你小子今天要来!起来吧!咱家有事情跟你说!”
曲国政再次磕头后起身,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三盒人参和一件貂皮大衣,媚笑道:“这是我家里让我孝敬你老的,我家里人说公公公事繁忙,这几只百年老山参给公公泡茶。这貂皮大衣是样品,让公公试试合不合身,要是合身,今年冬天,再给公公做几身!”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金盒,对魏忠贤献宝似的炫耀:“我家里人说,公公一天到晚为国事操劳,批改奏章甚是费眼。特地打制了这个眼镜,希望能对公公有所帮助!”
魏忠贤有些随意地接过眼镜,先是看了看外观,但见眼镜做工很是精致贴心。黄金打制的眼镜架,温馨地在贴脸之处,缠满了丝线。他拿起眼镜戴上,就看见曲国政,马上递上一本书。看到书上的字后,魏忠贤被深深地震惊了。
有些老花眼的他,居然在灯下把字看得如此清晰。他快意笑道:“好东西!哈…哈…哈,好东西啊!你家大帅身边,果然有些能人!”
曲国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忠贤居然为了一个眼镜,第一次说出大帅二字。这说明魏忠贤和皇帝对破奴军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
曲国政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于是谦卑地说道:“回魏公公的话,这眼镜乃我家大帅亲自设计,安排破奴城工匠所做。特地孝敬你老的!”
魏忠贤一听他说完,马上就明白他在试探。也很随意道:“你家大帅费心了!你回去跟你家大帅写信。就说咱家收下他的孝敬了!”
曲国政一听这话,立刻猜道,这一定是皇上点头了。要不然,魏忠贤不敢这样说,他马上跪谢:“多谢公公栽培!我替我家大帅,谢公公!”
“起来吧!辽东经略孙大人,写了奏章,说你家大帅,牵制女真鞑子有功,使宁远筑城时,没受到鞑子的袭扰。且为人纯厚,不图名利。只是朝堂上,东林党人反对的声音太多,名分的事情,暂时还得放放。”
“谢公公为我家大帅正名,我家大帅说了,他身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给不给名分,无所谓。只要皇上和公公知道我家大帅的为人就行!”
魏忠贤点点头,接着对曲国政道:“你家大帅要求互市的事情,皇上同意了!已下旨让孙经略操办。你们要的硫磺、铜料、粮种、棉花、布匹、药材等。皇上也首肯了。别跪了!听咱家说完。你给咱家卧室,做的采暖木地板,我跟皇上说了。皇上很是喜欢,皇上想在寝宫也装上,这事情,你得想想怎么办吧!”
“多谢公公美言!我家大帅来信说了,要是皇上喜欢。他会选百年松木,碳化好后,给皇上和公公送来。下月就会送到宁远。只是我们破奴城缺少油漆,最后的上漆我们做不了!还望公公谅解!至于采暖管问题,我在城外开了个窑厂。一定会让皇上和公公满意!”
魏忠贤很满意曲国政的善解人意:“国政有心了!你们大帅想卖给朝廷什么东西!别被东林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我家大帅说,一定不会让公公为难的,我们准备用牛皮、战马、牲畜、人参、鹿茸、羊皮、牛羊等大明急需的东西。准备换回去和鞑子打仗用的物资!”
“嗯!这样不错,你们大帅在广宁捞了不少好处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钱!现在,朝廷的银子很紧啊!你们要的硫磺太多,一次就要十五万斤。你家大帅要干什么?”
“请公公放心!我们大帅说了,他就是要和鞑子打仗。他说女真鞑子,就是些没开化的野猪皮。我们又离大明太远,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互市。我家大帅还说,为让公公能在朝堂嗓门更大,他想让公公派宫里的人,在互市时去收税。这样,不但公公给大明换来紧缺物资。还能为内廷收来大笔税收!”
魏忠贤一听,先是明白了,曲国政说他们离大明很远,就表明他们不会对大明朝廷构成威胁。曲国政说的是实话,他们中间还隔着女真人和蒙古人。曲国政后面的话让他来了兴趣。赶忙追问:“说具体的!”
“我家大帅说,大明朝廷的商税是三十税一,他说应该二十税一。这次互市,可号召北方大豪商,一起去交易。我们的商品和朝廷的商品,可以等价交换,不收税。但是,其他奢侈商品,如人参、鹿茸、貂皮、牲口等都要收税!要是都交易的话,预计可收到十五万两银子的商税!我家大帅还说,如果公公对眼镜满意的话。我们就专门搞一个销售货栈。公公派人来定价,占六成的干股。把眼镜卖到南边去!”
魏忠贤这下兴趣更浓了,不住点头:“这事情,你回头跟成忠商量办!咱家听说你们大帅才十二岁。难道他是甘罗在世?”
曲国政一听这话,知道魏忠贤对大帅还说有戒心,于是笑了:“我们家里人,没人拿甘罗和他比,因为我家大帅说。甘罗是十二岁就当宰相,可没当几天就被人宰了!谁拿甘罗和他比,他就和谁急!”
“哪你家大帅是怎么用兵的?”
“其实我跟他时间不多,但我知道,鞑子主要还是看不起他,都觉得他太小。结果,他就利用这点,处处让鞑子吃亏。他说女真鞑子,把三国演义当兵书,只要读了三国,就基本知道鞑子怎么用兵了!”
曲国政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张平安为何懂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东西。他只是按大帅的要求,尽量化解来自大明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