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大帅张平安在去往黑风山的路上边走边看,极目所之破奴军黑甲骑兵与闯军杂『乱』的服『色』搅合成一块,破奴军骑兵一旦遇上战意强烈的闯军就会把他们包围起来,然后再如同草原狼群般分成无数骑兵小队东咬一口西咬一口,撕裂闯军阵型,当闯军顾此失彼时在一涌而上把闯军分裂成一个个小块肆意砍杀。
看到山下血肉横飞的战场,张平安内心中有些悲凉,杀外族女真人时他心里总是快意万分,每杀死一个女真人张平安都有一种能为汉人留续传承自豪感。特别是几次打败女真大军这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可要他杀大明百姓组成的流民,心黑*黑的张平安却始终下不了狠手。
就在张平安收起感慨回头一看,由于山路难行大家都下马步行上山,年近七旬的大明阁老孙承宗,跟在他身后正在管家孙庆文和家丁的搀扶下口踹粗气往山上走。张平安见状赶紧快跑两步赶开家丁与孙庆文一起搀扶孙承宗,口中还不住埋怨:“老爷子您这是干嘛?您跟郭公公一样呆在大营里多轻松,何必事事亲为?”
“你个坏小子,皇上派来的监军被你给软禁了。我要是再不来,大明地界成了你这个大明藩属的地盘了!”
孙承宗说罢,张平安不住摇头,这大明也太要脸面了。当他们一老一小走上破奴军参谋部选定的指挥平台,参谋罗天正带人修建沙袋防御阵地。尽管山路难行,身强力壮的亲兵们还是把张大帅指挥地布置的有模有样,参谋们在地上铺好了地图,正用大土块压实地图周边以防大风吹卷。张大帅与孙承宗专用的椅子和茶几也摆放到位,旺盛的火炉上炖煮着『奶』茶。
这一路步行上山张平安也感到见汗,他接过郝一刀递过来的干净白布双手恭谨地递与孙承宗后,拿出怀间的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参谋长古新则布置高倍望远镜,以便张大帅指挥之用。
由于罗天他们搭建的沙袋墙防御带阻挡了视线,张平安起身用肉眼向战场望去,参谋部选定的指挥平台视野开阔,方圆百里范围内的战场尽收眼底。黑『色』盔甲的破奴军已然在占据上风,他们把各『色』杂『乱』服『色』的闯军分割包围,破奴军炮队正用*阻拦从北面不断冲入战场的援军。
看着看着张平安就感到有些不对劲,经过多次大战的洗礼张平安对战场局面把控已经十分娴熟,闯军败局已定却不住往战场投放援军,闯军这种送死地添油战术实战着实让人看不懂。张平安暗想,反常即为妖闯军这样拼命后面一定暗藏阴谋。可远处战场就是破奴军即将完胜局面,根本看不出闯军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想到这儿,张平安收回目光向近处望去,黑风山南、北、东三面三里范围内已经被破奴军全部占领,黑『色』的旗帜布满各个山头,只有西面比黑风山略低的小山上还有闯军在奋力抵抗。这只驻防闯军显然战力不俗,他们居然用大明官军使用的火铳与破奴军对『射』。虽然,闯军使用火铳没有破奴军排枪怒『射』那种娴熟,也把仰攻的破奴军打得死伤无数。
张平安的注意力被这里顽强的闯军吸引,这个小山上的闯军显然是闯军精锐部队,大多数士兵都有长矛和战刀,约有三十余个大小不一仓促修建的地堡,地堡四周分布不少滚木礌石。这时孙承宗也起身来到张平安身边,他刚想和张平安说话,却被张平安一把向后拉,在拉开孙承宗的同时张平安嘴里发出呐喊:“卧倒!炮袭!”
因为张平安看到西面闯军阵地上地堡内突然冒起一片火光,作为战场使用火炮的老手,张平安一看到火光立刻反应过来闯军向他这里开炮了。训练有素的破奴军参谋和护卫亲兵全都按张大帅命令卧倒,张大帅贴身护卫郝一刀更是在第一时间把张平安压在身下,其他几个破奴军护卫亲兵也把孙承宗扑倒在地。
风驰电掣间闯军的火炮准确地击中张平安所在指挥平台,罗天指挥搭建的防御沙袋墙瞬间被闯军火炮实心弹击出一丈高土柱,飞溅的泥土掩埋了防御墙后面所有人,五六个正在加固沙袋的亲兵营兄弟被火炮击中血肉横飞当场毙命。好在这个时代火炮装填极慢,乘此机会灰头鼠脸的张平安在郝一刀拖拽下与孙承宗跑到东侧沙袋墙后。
心有余悸的张平安稍稍镇定就发出命令:“他『奶』『奶』的,看不出闯军还有使用火炮的高手,传令!活捉这帮炮手!”
指挥平台的旗语手立刻在战火中向山脚下护卫亲兵发送旗语,带队进攻西面高地的亲兵营副统领李庆水,立马命令指挥火铳兵作战的千总『毛』三来,用持续排枪『射』击掩护鬼刀队总攻。李庆水也看到闯军发『射』火炮轰击张大帅指挥地,在接到张大帅传来的命令后,他稍稍安心从大帅的命令中李庆水知晓张大帅并未受伤,但是这个山头的火炮对张大帅威胁极大,他要用最短的时间消除这个威胁。
破奴军亲兵营火铳兵在千总『毛』三来的指挥下,分成二十个百人队从四面各个方向死死地把这个方圆一里的小山头围困。亲兵营骑兵也出动了三千人马在火铳兵身后五十丈外列阵以防闯军突围,十一个鬼刀小队排出进攻阵型,从坡道最缓的北面进攻。为加强鬼刀队持续火力,『毛』三来亲自带六百火铳手在鬼刀队身后支援,炮队千总杨奎也派来五十门弩炮支援鬼刀队进攻。
破奴军弩炮的轰击炸翻了闯军地堡的顶盖,可闯军炮队还是向黑风山张大帅指挥平台发『射』了第二轮火炮,有了防备的破奴军在这轮炮击中毫发无损。可闯军炮队却被破奴军*炸得死伤一片,张大帅的命令在杀红眼的破奴军炮队里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他们要为死伤的破奴军兄弟报仇雪恨。对于破奴军炮队的做法,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并没有发命令责难,毕竟减少破奴军伤亡与抓获俘虏两者之间,张大帅更看重破奴军的伤亡损失。
正是有了破奴军炮队的支援,鬼刀队能从容地按节奏组织进攻,他们跟随鼓点调整步伐,整齐地向山顶有序推进。闯军指挥高立功在山顶上看到疯狂进攻的破奴军,内心中有种异样地害怕,他伯父高迎祥使出浑身解数从各个方向往战场投入援军,就是给他创造机会。当草原狐狼在黑风山升起帅旗的瞬间,他下令用闯军仅有的十五门将军炮向破奴军帅旗方向轰击,打得破奴军指挥平台混『乱』不堪。
从破奴军疯狂地反扑来看,闯军确实戳到了破奴军的痛处,但是,破奴军在极短的时间内采取稳步进攻节奏来看,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应该没有死亡或者受重伤。闯王为这次击杀草原狐狼下了血本,闯军老营三成精锐弟兄在这里设防,就是要留给闯军炮队充分的时间来实现闯王杀敌首脑的军事目的。
就在高立功还在纠结时,破奴军重甲步兵鬼刀队已经离闯军主阵地不足三十丈了。回过神来的高立功赶紧命令点燃虎墫炮,可点燃虎墫炮的炮手遭到破奴军线膛火铳好手的重点关照,凡是拿火把的炮手无不纷纷中弹跳起血『色』舞蹈。闯军也知道他们的弓箭手对盔甲精良的破奴军造不成实质伤害,虎墫炮就成了唯一能抵御破奴军进攻的利器。
约十几门虎墫炮在破奴军火铳好手换弹的瞬间把点燃,闯军虎墫炸响过后数千散弹把正在进攻的破奴军鬼刀队重甲步兵砸翻一片。由于虎墫最大『射』程只有二十丈,最佳『射』击距离只有十来丈,破奴军重甲步兵只是被散弹炸伤,破奴军张大帅设计的复合重甲对火铳铅弹以及虎墫散弹,在远距离有一定的防护作用。况且,破奴军重甲步兵鬼刀队在进攻时脸部基本半埋在盾牌后方,以躲避来自闯军阵地『射』来的弓箭。破奴军的盾牌也是很有特『色』,张平安用一寸厚木条为边框内嵌数排米字加固内衬,外附三层复合麻甲最外层附皮甲,使得整个盾牌比明军用盾牌轻五成,其结实坚固程度高出官军盾牌数倍。
所以,闯军在二十余丈『射』出虎墫散弹在这么大面积的扫『射』中,高速飞行的散弹击中破奴军盔甲后,散弹『射』中的破奴军将士的盔甲,被散弹击穿了复合盔甲外铁片和五层麻甲停留在最里层棉甲上。散弹巨大冲击力还是打死了十二个破奴军重甲步兵,约百人被散弹震断了肋骨或者手骨,鬼刀队里护刀手盾牌也被散弹打成了破筛子。
破奴军的进攻在虎墫炮的打击下暂时为之一窒,受伤的破奴军将士们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伤口哀嚎,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在军阵后方负责战场救护的辅兵用担架抬下阵地。转运伤员的马车已经调转车头,接收伤员后向十里外破奴军战地医署奔驰而去。
在破奴军千总和把总军官的催促下,倒地的破奴军士兵纷纷爬将起来,他们一个个双眼冒出复仇的怒火,闯军将为他们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