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一上指挥箱车,张平安随手指了指箱车暖炉上的『奶』茶,张无忌从炉架上打开机关取下滚烫的茶壶,在摇晃的车厢里给安置在箱车桌子上固定好的深陶杯中加『奶』茶,顺道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爷爷的手艺真没说的,连箱车在行走摇动这等细节都考虑得如此细致!”
“别说这些没用的玩意,老子叫你来不是喝茶的,山西介休那些混账东西都还好好地活着吧!”
“先生看您说的,交给我的差事什么时候出过纰漏?”张无忌一听张平安提这事儿,顿时与张大帅一样笑脸上充斥着幸福地红晕,这种折磨人的差事令张无忌有种发自肺腑地兴奋。
“行!是我的好学生,你这点就比柳青山强不少!柳青山那个狗日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心软,真让我这个老师的脸都丢尽了!还是说正事吧,我打算过段时日把他们放回去,你得在他们走之前好好开导一下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记住咱们破奴城给予他们的恩惠!”
“先生,这事儿急不得,我平常没事老去贾叔医署,跟贾叔学会了动小刀子。嘿…嘿…嘿!学生看这帮人闲的蛋痛,既然蛋痛我就帮他们去掉一个蛋蛋。这个嘛,去掉了一个蛋蛋当然要修养一段时日,先生还得给我一点银钱,我得给他们卖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养养身子。”
张无忌看似无害的话语,令张平安瞬间夹紧了双腿。张无忌这个主意很符合张平安胃口,这个张无忌*比他还黑,已经可是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至于银钱这类小事,张平安就从怀里掏出一摞金票,他翻开一看全是五百金币一张的大票。张平安有些舍不得,于是他从后背书桌抽屉里抓了两把金币,数出三十个交予张无忌。随后又用炭笔写了个手令,让医署副院正徐强帮助张无忌做除蛋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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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平安带大军离平戎城三百里时,岳托没等破奴军使用“*”就带大军往回撤,顺道还把青松岭山道再次毁坏。得到这个消息后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很是得意,敌人望风而逃这是对他这个统帅功绩的肯定,他张平安的威名将再次上一个台阶。女真人这次虎头蛇尾的进攻战,将给女真官兵心理留下深刻的印记,以后对战破奴军时,其军心士气将大打折扣。
他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破奴城民事衙门一份份急报就把张平安重新打回原形。这次安置大明俘获的百姓,张平安不敢把他们留在归化城附近。这样一来,大明百姓念家的特『性』,就能让百姓们跑光。按民事衙门规划,这次迁徙来的百姓主要安置于制戎到平安城方圆数千里的范围内。可春耕种粮食已然来不及了,破奴军地域将过一段时日紧巴巴的日子了。
张平安下达帅令暂停武器的打制,全力打造农具。为保障农具顺利生产,张平安把他王叔王二木任命为总监造,全面监督农具的打制。新迁徙来的百姓张平安命令民事衙门让他们种植棉花与豆类作物,顺道栽种些瓜果蔬菜。张平安只对大政方针做一个布置,具体执行就交由民事衙门去管。在这个农忙时节,张平安不允许搞什么庆贺仪式这些虚玩意,他腰得是踏踏实实地实干。
轻车简从的张大帅只带了二千亲卫回到了破奴城,张大帅的回归引发破奴城百姓自发地夹道欢迎。虽然更多百姓忙于农事没在城里,可商家匠户云集的破奴军在街道两旁还是声势惊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张平安不时朝迎接的百姓挥手致意,这令张平安虚荣心得到了空前满足。
走过破奴城西二街时,张平安无意间瞟到僻静的街巷中停有几顶轿子,他不禁眉头紧锁。不用多想,这一定是大明来的东林人搞出来的怪事,破奴城民事衙门与富裕起来的百姓,还没胆量挑战他的权威。不过张平安只是皱了下眉,没有过多的声张,他还需给这些大明文官一点颜面,他招来身边的曲国政对他耳语几句。
一进帅府大门张平安眼前一亮,帅府前院改造已经完工。东院的陈良家已经搬到帅府东北后院,帅府前院该成了帅府督办衙门,曾经的正堂加修了一层楼房,他的书房自然而然地登高至楼上,楼下正堂成了议事厅和会客厅,帅府西院留给了值更亲卫和亲卫千总郝一刀、副千总张佑赫的办事房,东西院已经正堂外面都有回廊相连。
张平安还没来得及参观自己的帅府,曾经大明都御使邹元标、左都御使杨涟等三十余东林官员,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亲自陪同下,在帅府正堂迎接大明破奴伯张平安。看着身穿各『色』平民服饰的大明官僚,张平安的面『色』瞬时沉重不少,他拱手与这些曾经的朝廷官员见礼,然后热情请大家入大厅就坐。
为首之人当然是邹元标,他六十左右的年纪须眉浸染霜『色』,黑『色』裘皮帽下鬓发具白,满脸皱纹中八字眉下一双有神眼睛闪烁睿光。他身边的杨涟左腿略有残疾,张平安猜测是在诏狱中遭受酷刑所致,花白的胡须上神情依旧坚硬,凤目如铁石般坚硬。他们在卢象升的介绍下,依次与张平安见礼。
对于这种会面,张平安内心感到既兴奋又无聊,兴奋的是这些人都是儒学大家为人刚毅,可以很好地监督破奴城民事衙门,有些人更可以直接管理地方。另一方面,这些人太过耿直做事不会变通,一定会成天找他麻烦。不过,他张平安对东林有援手之义,只要不过分张平安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地感化他们了。卢象升介绍的几个人还是引起了张平安的注意。
直隶河间府范景文,张平安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竖然起敬。在郑泰的情报中专门提到过此人,范景文可以说是孤臣的代表,他部依附东林也不攀附阉党,为人耿直端正颇有治世之才。但是,卢象升在介绍范景文时,张平安仅仅拱手回礼了事,对待这些大明官僚他在场面上要一视同仁,至于深交那是私底下的事了。
卢象升介绍完后,坐在大堂正中的破奴伯张平安首先发言,他心情沉重地对大明京师方向一拱手道:“诸位先生都是大明干才,受阉党迫害来到我破奴城宣慰使司地域,平安能为朝廷保留栋梁深感荣幸之至!可惜平安能力有限,没能救出左遗直先生和其他在诏狱中受苦的东林先生,平安有愧,有愧呀!呜…呜…呜…呜!”
说罢,张平安放声大哭。在坐的被救东林官员被张平安这悲伤感染,纷纷想到在狱中受苦的好友同年也不禁潸然泪下。唯一没有任何表情的是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他太过了解张平安的为人,这个破奴伯人不大心眼绝对不少,不用多猜,这一定是他博取东林官员好感的做法。
在东林官员一片劝解声中,张平安收住了哭泣谈起了正事。作为官阶最高的邹元标,率先对破奴伯深明大义解救东林官员以及眷属表示了谢意。对于这点,年轻老成的破奴伯赶忙谦逊地表示,举手之劳何足道哉。这种没营养且无聊的谈话进行了一个时辰,一边在致谢一边在谦虚,直到卢象升也看不下去:“诸位上官同僚,破奴伯这一路鞍马劳顿甚是辛苦,还请破奴伯直言训示!”
卢象升打断了张平安无聊的谈话,其实张平安内心高兴着呢。被这帮眼界颇高的大明官僚感激他心里非常受用,正在满足虚荣心的张平安被卢象升打断,尽管有些不爽却暗自高兴,卢象升这一做派完全违反大明官场规则,就说明卢象升已经在谈论公事上融入了破奴城官场。他的这一做法回到大明,时日一长必将遭到大明官僚的打压。
瞬间收回遐想的张平安还是很尊重卢象升的建议,他轻咳一声对东林官员一拱手道:“建斗常年带兵,也染上了破奴军的急『性』子,请诸位前辈多多包涵!”
给卢象升打完圆场,张平安端起茶碗浅酌一口,慢慢放下茶碗接着说道:“本人这次带兵帮助大明剿灭叛贼,确如建斗所言身心俱疲。不过看到如此众多学识深厚的儒学大家来到破奴城,帮助破奴城宣慰使司理顺公事,平安打心底了高兴呀!”
说道这儿,张平安停顿了一下,再次向京师方向一拱手以示对皇帝的尊敬:“本伯向皇上请旨,赐予破奴城宣慰使司《大明律》以及《大诰》各一百部。四书五经、弟子规等雕版各一套,弘扬我儒学令其深入人心。”
坐在下首的邹元标与杨涟等纷纷点头称赞,破奴伯在自称时用词颇为谨慎,在涉及皇帝的言语中称本伯,那是认可他大明破奴伯的身份,也是对大明朝廷忠心的一种表态。
“诸位在朝堂之上都是干练之才,受了阉党迫害来到破奴边城,实乃破奴城宣慰使司只大幸也!请诸位受我一礼!”说完,张平安站起身形对东林官员深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