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战鼓震耳,旌旗猎猎间杀气冲天。虎踞山上聚虎狼,中军帅帐内烛火通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参谋长古新陪同下再次进行沙盘推演。尽管这种推演他们俩做过上百次,每一次推演张平安都是精神百倍。破奴军这场战役战法与以往不同,采用的是右翼重兵中部和左翼平铺战法,借此聚集重兵一拳打穿罗斯联军北部防线切入敌人军阵。这场战役的主要目标还是处于联军阵中的罗斯人,张平安非常清楚,罗斯联军经过一年多与破奴军交战,其精锐在数次战役中损失惨重。自从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亲自带领破奴军在兀秃刺草原与罗斯联军交手数次,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
罗斯联军看似有二百多万人,其实近七成是战力孱弱的『妇』孺老弱。对于这些游牧民族的老弱『妇』孺,张平安也不敢过于托大而轻视他们。毕竟这些人常年生活在环境严酷的草原,他们不但要与天斗与其他部落争斗,还有跟草原猛兽争夺生存空间。这也造成数千年来北方游牧民族人人能上马打仗,就算是老弱也有开弓搭箭的勇猛。草原上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蒙古人横扫数十万里草原时,突厥人臣服于蒙古人。当蒙古人衰败罗斯人崛起,这些突厥人随即跟随罗斯人打击蒙古人,在突厥人看来,这场对汉人的战役,突厥人也存有依附强者打击『性』格软弱的汉人。在突厥人看来,他们不怕失败,即便是输掉这场战役他们大不了向汉人称臣,搞不好认怂破奴军还能放出他们的亲人。
而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是不知道突厥人真实想法,他在与古新沙盘推演中发现了一个忽视已久的问题,那就是副帅陈铮统领的右翼军团补给上一个盲点问题。主持右翼军团补给主事是协统刘秀才,参谋部将辎重营副统领何厚才调到主营,负责分发中央集团和左翼军资。今天推演张平安突然发觉他和古新犯了个小错,右翼集群中加入了张黎雄鹰营,这个滚刀肉手下个个不是好鸟,刘秀才根本就弹压不住这些协统们。早前在哈森苏木战场,张黎手下黄飞鸿就很嚣张地跑到辎重营强要物质,刘秀才如何能压服这些悍将。
更何况右翼集群中还有鲁得银这个老资格都统领,破奴军中是个人都得给鲁得银几分颜面。这战役一开打辎重分配上压力就重,谁不想在战役进行的关键时刻多为自己战兵营多要作战军资,要是分配不公将会引起军心浮动他这个统帅还得为这些小事『操』心如何能关注战事。张平安打算将隐患消除在萌芽,他立刻对古新下令道:“你给辎重营下个令,将刘秀才和何厚才对调,只有刘秀才这个老兵痞才能压制得住这些滚刀肉们!”
古新很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赶紧写下命令让张老大签字。这场战役右翼集群不但有张黎雄鹰营,还有中央集群另一大战兵营黄志白狼营。如此一来,右翼集群七大战兵营将领个个都是老统领,没有何厚才这个老兵痞还真很难办。办完这事,古新手拿教鞭指着沙盘上罗斯主营很是忧虑道:“大帅你看,罗斯主营离前线是不是有些太远了?万一罗斯主帅见势不妙临阵脱逃,那这场战役打成击溃战就不美了!”
“你担心这个干嘛?罗斯人临阵脱逃才好呢!你这话一出口老子就猜到你真正担心是什么,你是在担心山地部队田鹏他们穿『插』不到位吧!”
张平安说完搭着古新肩膀,把他拖到地图前,张平安拿起地图边教鞭让参谋换了一幅兀秃刺全图。这时,张平安将教鞭指向南面田鹏部位置,并将教鞭向西滑:“参谋部给田鹏的命令是在一个月以前,按照路程推断他们至少可到达安雀岭以南,我们在安雀岭埋藏的军资足够山地部队坚守二至三个月。由此,我还巴不得罗斯人主动溃逃,田鹏在堵截罗斯联军后路时少些伤亡。唉,咱们汉人还是不如蒙古人和罗斯人耐寒呀!这战役要是不能在十月底结束,破奴军冻伤搞不好比战伤还要大!”
看到张老大对战役前途如此有信心,古新低声说道:“老大,咱们那几个叔叔联名上了一道文报,民事衙门不敢挡直接将公文送到了我这儿!”
古新还没说完,张平安顿时头大了三圈,只是古新能在帅帐当着这么多参谋和近卫的面说这事,也就说明不是啥机密大事。张平安满脸写满无奈二字,他苦着一张脸看着古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咱们几个叔叔说,突厥的狼崽子得留给他们,多**长大了能干活儿,还说罗斯娘们儿长得妖艳得由他们先选。老娘们他们就不惦记了,你该咋办就咋办!”
听完这话张平安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几个人辈分高他连骂人勇气都没有,以至于张平安不敢张口说一句话。他的这几个叔叔原本都是胆小且极善良的人,他们跟谁学的越来越无耻了。什么叫老娘们就不惦记了,明明是老娘们不值钱还费粮食,提醒他主动肩负起当恶人责任,把这些不值钱的老娘们直接给宰了。这帮叔叔们显然是看不上突厥和罗斯老年男人,肯定在公文中提都没提。心中极其不爽的张平安给了古新一个白眼,高声回到:“这几个叔叔咋这么不要…那个啥!呵!呵!呵!”
话刚出口张平安赶紧打住,他孙叔的儿子孙喜贵还在帐篷里,张平安反应倒是很快他接着道:“你给叔叔们回个话,狼崽子也得分一分,女狼崽还是可以考虑给他们,公狼崽儿我得考虑考虑。毕竟大明还有那么多人忍饥挨饿,我这个大明外藩总不能看着自己族人饿死而去救敌人吧!不过,叔叔们提的这些事儿好商量,自家人有什么不好说呢!几位叔叔平日里为平安家事费心『操』劳,我这个晚辈看在眼里内心多有不忍,跟叔叔们说一下多保重身体,也带我向婶婶们问个好!唉,几个长辈家里要没有了婶婶们『操』持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
张平安话语一落,古新立刻陷入沉默。张平安看似在跟他拉家常,其实话语内涵相当地丰富,他是借此在跟几个叔叔们谈条件。在大明有着百善孝为先的儒家传统,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根本不敢触及不孝忤逆长辈这条红线。在破奴军控制的地盘上,能真正制衡张老大的人物并不多,这几个叔叔恰恰是张平安最忌惮的人物。张平安这是在暗示,几个叔叔安心挣钱当好破奴城地主们代言人,他可以答应叔叔们战役结束后对待俘虏的条件,但几个长辈就必须放弃参与到帅府嫡长争斗当中。张平安还拉上几位婶婶出来,用意是告诫叔叔们他也有杀手锏,『逼』急眼了张平安就让几个婶婶来制约叔叔们。
想清楚张平安话语内涵的古新当场见汗,这张老大是什么鸟人呀,对长辈威『逼』利诱的花招都玩全乎了。古新知道王二木他们如何能理解张老大深奥的话语,好在这几个叔叔身边有高人,让这帮围绕在王二木和李铁身边的文人把张老大的意图解释给他们听吧。说完了家事他们注意力还是回到战事上来,毕竟这打仗是要死人的,古新不敢再提其他杂事。此次推演用了二个多时辰,张平安终于下定了战役决心,他打算在三日后主动出击。主帅作战决心一下,整个破奴军全部围绕作战命令动了起来。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发出命令,各战兵营统领带领随军参谋明日午时到帅帐参加军议。这道命令一下,聚集在帅帐外数十传令兵纷纷上马,前往各战兵营传递帅令。战前军议是破奴军传统,说是议事其实就是张平安一个人的表演,从未打过大战役败仗的张平安其个人威望在破奴军中无人能及。他坐在帅帐等待依次前来的将领们,一打大仗就很是兴奋的张平安一见到熟悉的老兄弟热情得让人窒息。勾肩搭背讲着荤话,偶尔还揭一下老兄弟们的短。熟悉张平安做派的老兄弟们,也一个个配合他本『色』出演。只是鲁得银来到帅帐后,张平安那张笑脸瞬时变得有些僵硬,他拉着鲁得银的手没有寒暄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哪知鲁得银一点也不给张平安面子,他黑着脸也对张平安长叹一声。
鲁得银这一做法让帅帐内气氛顿时有些沉闷,将领们都清楚他们之间那些龌龊所在,可谁也没有勇气去点破。总感到有些吃亏的张平安将鲁得银拉到自己身边右手位坐下,颇为自得地对鲁得银说道:“兄弟,你得感谢我这个大哥目光深远,要没有我这个哥哥帮衬将你二个儿子放到金狼营,你老鲁家绝后我会自责一辈子!喝茶!来,来,来,大家伙尝尝本帅亲手做的点心!我告诉你们,要不是打仗怕你们坏肚子,老子一定请大家品尝一桌子的海鲜宴!”
本以为化解了尴尬的张平安,遇到了一个认死理的鲁得银,就听鲁得银接话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心眼咋这么小呢?这小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跟一个女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