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统帅张平安的儿子张尚仁,在鲁得银威『逼』张平安的关键时刻失声大哭,把紧张气氛推向了一个新地*。张大帅家里男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张尚仁保住张平安胸口痛哭,鼻涕眼泪蹭得张平安胸口布袍湿了一大片。今天参加张尚德宴会的将领没有人带武器,却架不住张平安多年以来严重缺乏安全感,一旦外出他是手铳不离身。张平安的手铳可是破奴军大匠师王二木他们精心打造的利器,转轮*不说还不用临时装填弹『药』。大匠师王二木一共打造了五把,张平安自己就占用了二把,而且还是出行必备之物。张平安的这个生活习惯,当然被儿子张尚仁所熟知。
只是今天是长子张尚德宴请宾客,张平安在出席时把手铳隐藏在衣袍内,这也是张平安今天两次遇险却无法及时掏出火铳的另一个原因。同样熟悉张尚仁德行的还有张大帅身边多年的老兄弟参谋长古新,在古新眼里这对父子俩演戏颇为上瘾,联手对付敌人默契超过常人。张尚仁一边哭一边掩护自己右手悄悄『插』入父亲怀中,不一会儿,张尚仁就从张平安怀里掏出了手铳。张平安一面慈爱地用左手轻轻拍打张尚仁,在大家伙看来似乎在安慰这个受到惊吓的孩子。当张尚仁哭声减轻之际,在右侧宴席桌上的古新站起身猛地“咳!咳!咳!”咳嗽起来。古新在安静的正堂突然发声,很自然吸引住了鲁得银的目光。
也就在鲁得银目光转向的一瞬,张尚仁举起火铳照准鲁得银扣下了扳机,就听“咔吧!”一声脆响张尚仁的手铳没有炸出铅弹。鲁得银这下反应过来,老张家都不是好东西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呢。没有任何退路的鲁得银不得不进行反击,他也扣下了手铳扳机。*敲击*发出“轰”不大闷响,就看得鲁得银身前冒起一团不大白烟,而破奴军将领们熟悉的手铳声并未出现。这下,大家伙都意识到鲁得银手铳出现了难得地哑火,如此大好良机钱明荣自然不会放过。其实,张尚仁开火时钱明荣已经扑向鲁得银火铳前端,他要用自己身体阻挡鲁得银手铳铅弹,以报答张大帅多年栽培。
钱明荣速度不慢也快不过鲁得银手铳,但鲁得银手铳在这个关键时刻哑火,钱明荣双手抓住鲁得银握有手铳的右手一把将其压至身下。其他反应过来的近卫和将领们从大厅各个方向一窝蜂涌了上来,按头的按头,按手按脚将鲁得银压得死死不能动弹。情报处张无忌刑讯包囊里有精钢手铐,他拿出两把采用情报处对付江湖高手的交叉扣法将鲁得银双手拷死。这下,张平安开始下令,派近卫营一千战兵封锁张尚德府邸,抓捕张尚德府所有幕僚仆役,参加宴会的所有人分批撤往西门。情报处和侦缉处城候分别押送鲁得银、张尚德去西门大营,仇画卸掉关节由帅府督察总管谢逊押往主营。
临走时,张平安用左手从地上捡起那把哑火手铳,右手牵着张尚仁就在近卫团团保护之下冲向大门外。出了大门的张平安没有选择骑马,而是拖着张尚仁朝西一路小跑。经验丰富的张平安深知,骑马虽然快目标也大,要是暗藏的杀手行刺反应时间也短。张平安一面在逃跑中两眼左右巡视,一边埋怨儿子张尚仁:“你个臭小子,老子的手铳你平常玩的时间不短,咋就在关键时刻忘记解锁击发机关呢!”
“爹,孩儿那时脑子发蒙,平常记得的顺序全忘了!下次,下次孩儿一定不会出纰漏了!”
“啊呸!还下次,老子再也不想下次了,今天算老子命大,要不然你小子就没爹了!”
走出没多远,张平安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他这时才想起这一路上全是亲卫营战兵保持戒严状态,而且通往西门的道路上没有民宅,数千近卫营骑兵将道路两侧封锁的严实。也就二刻时辰,张平安一行来到了西门外,他骑上战马回头看了一眼制戎城高大西门箭楼上点燃的火把,顺手将儿子张尚仁拉上来。张平安不做丝毫停留手握马缰一拔马头,猛夹马肚飞一般在一起护卫骑兵保护下跑回主营。到了帅帐口张平安才轻舒一口气,他下马进入帅帐随后亲自下令布置。一声急促的牛角号在大营上空回『荡』,这声敌袭牛角号声令瞬间让整个大营全部热闹起来。亲卫营立刻按照战时警戒,各部按照白天布置分别冲向自己阵位。
跟随张平安前后脚进入帅帐的还有参谋长古新,只见他面『色』惨白满头是汗手脚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古新进入帅帐后,接过近卫递过来的茶碗,双手捧着碗一点一点的慢喝,茶碗里温水被古新颤抖的手撒出一半。同样心有余悸的张平安也没笑话古新,他自个喝茶的动作也差不多。张平安暗骂,这制戎城风水绝对有问题,肯定跟他命里犯冲。更让张平安难受的是,他最信任也是最早跟他起事的兄弟鲁得银谋反,张平安这个大哥做得很是失败。张平安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不会将所有罪责都推倒鲁得银身上。今天鲁得银之所以谋反,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张平安在处罚周薇一事上太过优柔寡断。
在张平安眼里鲁得银属于情痴,他与周薇之间的感情极为真切,这鲁得银在这方面倒是跟小李飞刀李寻欢极为相像。渐渐平静下来的张平安内心一边感慨,一面拿起张尚德那把惹祸的手铳检视,他要看看这把致命手铳为何在关键时刻没有打响。张平安拔除手铳上通条,小心翼翼试着探查火铳内膛。张平安用通条这一桶立刻知晓答案,张尚德在火铳里根本就没装弹『药』,他还是仁心淳厚只是想用手铳吓唬一下父亲张平安,并没有真想置张平安于死地。仅凭这一点,张平安就认为太过仁慈的张尚德绝不是一个合格统帅。对人心琢磨得很透彻的张平安,轻轻将手铳放在书案上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内『乱』。
今天副帅陈铮对鲁得银威『逼』主帅的举动很是震惊,张平安看到陈铮数次想起身制止鲁得银,当时碍于鲁得银持手铳威胁张平安,陈铮沮丧且痛苦地表情一点也不作伪,从而张平安能判断出陈铮是不会参合到这场谋逆当中。另一方面讲,陈铮身为破奴军副帅,已经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即便是张尚德和鲁得银谋逆成功陈铮的职位也不可能更进一步。谋反在任何朝代都是风险极高的大事,在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的情况下,陈铮是不会用全家人的『性』命赌一场没有收益的谋反。陈铮不会谋反,那么与陈铮同一个山头的都统领李晨也不会参合,许镇驻防兀秃刺草原远离这场风波,这样算下来,北方集群将领中也只剩下武天兴和鲁得银存有异心。
完全冷静下来的张平安随后陷入沉思之中,他得小心翼翼处理鲁得银谋逆所产生的连带反应。中国数千年历史教训可以证明,任何一场谋逆作『乱』被平息后,胜利者都会对谋反之人完全清算。即便是唐太宗李世民这类所谓明君,在玄武门之变后清算太子李建成一党,也曾经是血流成河上万人遭到无辜牵连。本朝初年太祖朱元璋更是残忍,但凡有谋逆嫌疑之人都会株连九族,数十万人死于朱元璋猜忌。成祖朱棣也不是啥好心肠,谋反成功后将方孝孺一家十族夷灭。从历史经验教训来看,上位者这样做是有其巩固地位的道理,但张平安并不想对自己人搞得这么血腥。
倒不是说张平安心肠软,相反,张平安可比朱棣的心肠还硬。张平安的顾虑在于破奴军马上要对战下一个对手满洲建奴,大范围清洗将严重损害破奴军的实力。张平安虽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谋逆之人,他还得把握一个度尽量甄别无辜之人。然而,张平安的想法虽然美好,但现实总是太过残酷,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最先从张尚德府邸仆役口中拷问出一个惊人消息,这场鲁得银谋逆大案身后可能有大明锦衣卫的身影。也就是半个时辰,参加张尚德宴会的破奴军将领们和民事衙门文官陆续来到亲卫营帅帐。情报处都统领曲国政和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则忙于找寻幕后黑手。
来到帅帐的众人中,以张尚德老师杨涟的面『色』最为难看,在破奴城地域谁人不知统帅张平安心狠手辣,张尚德又是涉及谋逆大案天知道自己的学生能不能逃过这场劫难。很快,走马灯似得传令兵一个接一个进入帅帐禀报消息,也就是一个多时辰情报处和侦缉处抓捕的人数已经达到三千以上。这还仅仅是制戎城一地,要是扩大到平安城和平顺城,被牵连入鲁得银谋逆大案的人数何止上万。在传令兵上报的抓捕人犯中,制戎城的城守文静山也被抓捕到侦缉处关押营地。对于侦缉处抓捕制戎城城守文静山,连破奴军主帅张平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他下令把城守文静山送到帅帐由他亲自安抚,张平安不相信胆小如鼠的文静山敢参合如此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