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袁瑾行撩起她一缕长发轻轻嗅了嗅，“说啊，你觉得怎么样？”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觉得……”叶思蕴低头，手上默默蓄力，用力推开转身他就跑，“不怎么样！”
“叶思蕴！”袁瑾行站在原地气笑了，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眼角直抽，“你敢驴我？”
“很好，你给我等着。”
袁少帅气得一肚子火还要努力微笑，憋着气回了东厢。
“小矮子！”袁瑾行大步流星的踏进书房，高声喊人。
“嗳？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菲泉蹦蹦跳跳的跑进了书房，“少帅大人您回来啦？”
袁瑾行吊儿郎当的瘫坐在椅子上，“少帅我要饿死了。”
菲泉低头伸出肉肉的小手给他数菜：“今天的早餐有包子、稀饭、素三丝、油条、豆浆、肉饼和发糕。”
袁瑾行懒懒抬眸，“我要吃肉。”
菲泉皱了皱小脸，“没有肉，有肉包子。”
袁瑾行眉毛一压，看起来有些凶：“去，给我弄盆肉来。”
被他逗了半个月，菲泉已经不怕他了，小手插着腰字正腔圆的跟他说：“早餐在大堂桌子上，你不吃我就让姐姐拿回去了！”
袁瑾行瞪她，“你在威胁我？”
菲泉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就算是少帅也不可以挑食。”
袁瑾行瞥着她，“好不容易堵到了叶思蕴，她竟然驴我，本少帅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菲泉扁嘴，“小姐要是知道菲泉出卖了她，她肯定不会理菲泉了。”
“啧啧啧，什么叫出卖？”袁瑾行优哉游哉的翘起二郎腿，“这事儿只要我不告诉她，她又怎么会知道是你告诉我她今早会去东亭的？”
“哼，”菲泉气呼呼的跟他说：“小姐那么聪明，肯定猜到菲泉成了小叛徒！以后不告诉你小姐行踪了。”
“那三宝阁的云雪糕小叛徒还要不要啊？”袁瑾行往书桌暗格里一勾，指尖挑起一个小袋子，轻轻晃了晃。
菲泉的目光随纸袋晃动，片刻后回神摇头，“菲泉不要了。”
袁瑾行眉尖一挑，“真不要了？”
“不要了，”菲泉意志坚定：“骗子少帅，小姐根本就不喜欢你，以后再也不告诉你小姐的行踪了！”
“你懂什么，”袁瑾行放下袋子盯着她，“你家小姐这是害羞了，所以才躲着我不见的，今天她还给了我一副定情的画儿呢，”说着就从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张折成了四方形的纸，“你看，我真没骗人。”
菲泉趴在桌上，扑闪着大眼睛随袁瑾行的动作而游移目光，“哇，好好看的画！”
袁瑾行只展开了一半，恰好挡住了那团墨渍，见菲泉要伸手来摸，他一把收起画，宝贝似的藏在身后，“知道什么叫定情信物么你就乱摸？”
菲泉清瞳水润，“定情信物是什么啊？”
“定情信物就是……”袁瑾行顿了顿，接道：“就是情人之间的信物，不能轻易给别人碰的，非常宝贵。”
“这么宝贵？”菲泉乖乖收回手，“那我不摸了。”
袁瑾行把云雪糕丢给她，“乖。”
菲泉背着手，不接。
袁瑾行皱眉，“拿着，不逼你做出卖你小姐的事儿了。”
菲泉眨了眨眼，有些回不过神，随后笑出大大酒窝，“少帅大人你真好！”
“哼，”袁瑾行轻嗤，“跟你家小姐一样会见风使舵。”
菲泉递过去一块雪白糕点，“你吃么？”
“不要，”袁瑾行嫌弃，“这种腻死了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菲泉噘嘴，“可是小姐也喜欢啊。”
“她喜欢？”袁瑾行眸光一闪，“她还喜欢什么？”
菲泉扬头，声音清脆：“还有玉兰片和三节茶。”
“王野，”袁瑾行懒洋洋朝门外喊，“喊人去三宝阁买份云雪糕、玉兰片和三节茶。”
“是！少帅！”门外传来王野铿锵有力的回答。
菲泉咽下口中糕点，“我觉得小姐不会收你的糕点。”
袁瑾行睨她，“你又知道了？”
“那当然，”菲泉小大人似的认真点头，“以前有好多人给小姐送过礼物，可是无论多宝贵的礼物，小姐都没有收过，久而久之，就没有人给小姐送了。”
不是因为被拒绝了才不送，而是因为她被叶家舍弃了才不送的吧？
袁瑾行嘴角勾起一抹不正经笑意，“我跟他们不一样，叶思蕴喜欢我，肯定会收。”
菲泉撇嘴，“我怎么不信呢？”
“吃你的吧，”袁瑾行慢悠悠恐吓她，“再多话，我把你给扔出去。”
“那……你能把我扔回小洋房么？”菲泉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可以，”袁瑾行无情破碎她的希望，“你现在是我的小童工，别老想着回去，再不认真干活儿小心我不给你饭吃。”
菲泉摸着自己短短半月内圆润了不少的小肚皮，突然有些忧愁：“少帅大人，我不想再跟着您吃肉了。”
“跟着我吃肉还不好？”袁瑾行瞪她，“你是不知道我们抗战那会儿，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讲究……”
“停停停，别再说您的抗战历史啦，”菲泉捂住耳朵，“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啦，而且你再不出去吃早饭，今天出门会迟到喔！”
袁瑾行靠回椅背，恹恹的看了她一眼，“被人驴了，心情不好，说两句好听的来听听我就吃饭。”
菲泉抱着糕点深呼吸，开始了日常袁吹：“少帅大人今天也是英俊不凡器宇轩昂呢！”
袁瑾行懒洋洋掀开眼皮。
菲泉握拳：“容州警署缺了明察秋毫大公无私的少帅坐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袁瑾行坐直了些。
菲泉闭眼：“少帅大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才貌双全玉树临风品貌非凡足智多谋义薄云天铁骨铮铮！”菲泉一顿，抖着嗓子颤巍巍说出每天必说的一句话：“小姐……今天也依然深深的崇拜着这样的少帅……”
袁瑾行起身，神清气爽，“小矮子越来越上道了，月末给你涨工资。”
菲泉双眼包泪，她不要涨工资，她不是自愿的……这些都是坏蛋少帅让她说的……
大堂又传来了袁瑾行的呼唤：“小矮子！”
“嗳！”认真负责的小童工收好糕点往大堂跑，“来啦来啦！”
袁瑾行嘴里叼着根油条，“你吃早饭了么？”
菲泉摇头。
袁瑾行给她摆上个小碗，“过来。”
菲泉犹豫，“可是姐姐说……”
王野大口呼啦着豆浆，头也不抬：“咱少帅讲究人权，不兴家族礼仪那一套，反正你再怎么犹豫最后也是会被抱上桌的。”
菲泉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儿，她爬上木凳乖乖坐着，礼貌道谢：“谢谢少帅。”
袁瑾行轻哼：“讨巧卖乖。”
菲泉噘嘴。
王野吃到一半，突然抬头：“对了少帅，您跟叶小姐的事儿谈妥了么？督军府今晚的宴会……”
袁瑾行身子一僵，“我……好像把正事儿给忘了？”
王野瞪大眼，“可您不就是为了宴会的事儿才特意去堵叶小姐的么？”
袁瑾行冷冷看他，“美色在怀花前月下，本少帅哪儿还有心思说这些？”
袁少帅在国文上遣词造句的精准程度，完全和小菲泉不相上下。
王野不懂这些，只是呐呐挠头，“那……这可咋整？”
恰好小士兵拎着三宝阁新鲜出炉的糕点回来了，袁瑾行看了看糕点，又看了看菲泉，笑容分外温暖和煦，“小矮子……”
菲泉打了个寒颤，默默放下小碗。
……
……
空灵悠扬的音符在叶思蕴指尖跳跃，乐声渐歇，直至素白指尖离开黑白琴键，菲泉才拎着食品袋子哒哒哒跑到了叶思蕴面前，“小姐！”
“菲泉？”叶思蕴撩开她的额发散了散热，“怎么跑得一头汗？”
菲泉献宝似的扬起袋子：“小姐最喜欢的云雪糕、玉兰片和三节茶哟！”
“嗯？”叶思蕴接过，“谁出门买的？”
“是少帅大人，”菲泉点了点自己的指尖，“对不起，小姐，菲泉当了小叛徒，菲泉告诉了少帅今天小姐会去东亭画画。”
叶思蕴摇头轻笑，刮了刮她的鼻尖，“那你说说，为什么出卖我？”
“因为……”菲泉扭扭捏捏的开口：“少帅其实人还不错啦……”
叶思蕴不动声色扬了扬眉。
菲泉支支吾吾继续说：“他很喜欢小姐嘛，菲泉觉得小姐可以考虑一下不那么害羞啦……”
叶思蕴掰过她的小身子往外推：“才去玩了几天就叛变了？难怪喊你回来你都不肯回来，今天还成了说客了？”
“没有没有！”菲泉摆手，“菲泉监督少帅按时吃饭是有工资的啦！而且菲泉不是说客，是少帅让菲泉过来跟小姐谈正事的！”
叶思蕴动作一停，“他有什么正事儿？一天到晚闲的发慌。”
正义的菲泉为袁瑾行正名，“少帅没有闲的发慌，其实每天都很忙呢。”
“行了，小叛徒，”叶思蕴轻轻弹她小脑袋，“究竟是什么正事？”
菲泉歪头回想：“好像是……督军府晚宴？”她自顾自的点头，“是的是的，少帅请您给他当女伴出席晚宴！”
督军府晚宴？叶思蕴皱眉沉思，眸光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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