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
内堂。
一穿着暗红朝服的老臣来回踱步,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是忧色,眉头深深皱起。
这人,横眉大眼,国字脸,鬓角染霜,身躯壮如牛,一身正气,刚正不阿。
他是兵部尚书,孙定军。
此刻的他,心中十分不安,无比担忧大皇子李牧的处境。
但是群臣上书,民怨席卷,他也无能为力!
兵部,统筹皇朝军事战争。
对于其他事,一概不问,也无权过问!
内堂中,除了兵部尚书孙定军之外,还有兵部的一些官员以及朝中武将。
群臣上书,激生民怨,大皇子李牧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他们都很担忧李牧!
李牧是北境兵主,又是天策上将,更是武将,他在大周的武将中威望极高。
许多武将都佩服李牧,佩服李牧杀敌的果敢霸道。
“他娘的,别让老子逮到那个散播谣言的狗贼,不然,老子一定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大殿下在北境三州镇守边境,杀灭进犯大周的敌军,难道还杀错了?那些敌军难道不该杀?”
“屠城灭族,这是为了永绝后患,止灭战火!大周北地边境的子民如此方能安宁。”
“大殿下浴血奋战,守土镇疆,为国为民,立下赫赫战功,何错之有?”
“什么残忍无道,暴虐凶狠?老子第一个不服。”
“哼!”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贼在散播谣言?”
一皮肤黝黑,身形壮如铁塔般的魁梧战将表情阴沉,愤愤开口。
他一想到李牧被人散播谣言,乱泼脏水,心里就越来越火大。
怒目圆瞪。
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
“他娘的,这些别有用心的狗贼真是可恨,大殿下在北境三州守卫边境,守我大周,长安的这些人却向大殿下泼脏水。”
“这帮狗日的,老子咒那些别有用心的狗贼生儿子没屁眼,啊不,应该是那个不行,但却儿女成群。”
“真他娘的气。”
前者话音刚落,立即有一胡子拉碴的中年战将骂骂咧咧的开口,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恨透了那些狗贼。
“有功战将遭此境遇,怕是会寒了大殿下的心。”
“也不知道那些骂大殿下是人间魔头的人有没有脑子,大殿下要是魔头,这会儿早就魔威横空,大杀四方了!”
“我听说还有儒家书院掺和这事儿,别让本将逮着机会,不然,本将一定放把火烧了儒家书院,为大殿下出口恶气。”
……
内堂中,兵部的一些官员和朝中武将无比愤怒的开口,心中愤愤不平。
怒火中烧!
他们是武将,知晓这种感觉肯定极其难受。
为了大周子民,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但那些人却如此对待有功之将。
战将心寒呐!
“唉!”
来回踱步忧心忡忡的兵部尚书孙定军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就是朝堂!”
“朝堂不似战场,没有刀光剑影,但却比战场更为凶险,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孙定军深知朝堂上那些权党之间交锋不断。
只是他没想到的,大殿下刚回来,这么快就被卷入了朝堂之争。
“哼,朝堂!?”一年轻的白袍战将扭头看向堂外,不满道:“这么对待有功之将,杀敌多了就被当成魔头,我看敌朝铁骑来袭时,哪个战将还会拼死抵挡,守卫疆土?”
其他战将听了,也是神情愤恨的点了点头。
等敌朝入侵时,就让那些文臣去上战场。
“也不知道大殿下有没有办法应对这危机?要是没法子,我得想个对策。”孙定军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不行,我得去找大殿下一趟。”
他突然顿住脚步,看向堂外,开口喊道:
“去寻大殿下住处的人回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堂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闻声,孙定军的眼睛顿时一亮,连朝内堂门口走去。
“大人。”
“大人。”
“找到了。”
刚到门口,两个兵部的人就到了门口,脸色涨红,气喘吁吁的道。
“大殿下住在何处?”
孙定军连声问道,无比着急。
“在,在,在……”
前者刚欲开口,然而孙定军却开口插了一嘴,“带本官去,路上说。”
然后,孙定军和那两个兵部的人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兵部。
……
城西别院。
半个时辰后,孙定军一行人就来到了别院外。
“来者何人?”
别院门口的守卫见来人,其中一人上前问道。
“兵部尚书孙定军,求见大殿下。”
孙定军没顾得上抹去头上的汗珠,便开口道。
“大人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知晓对方身份后,那守卫撂下一句话便进了别院。
很快,那守卫便出来了。
“殿下请大人进去。”
守卫开口道。
然后,那守卫便领着孙定军入了别院,至于那两个跟着孙定军来的人,孙定军吩咐其在外面等他。
不一会儿,孙定军就到了李牧所在的房间。
不是吧!
我滴大殿下啊!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闲情逸致练书法呢?
火都快烧眉毛了!
那可是陛下都忌惮一二的民怨啊!
本官是该说你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看见李牧在泼墨挥毫,孙定军一口气长吸入肺中,差点没上得来一命呜呼了!
这一刻,他心里更着急了!
也更担忧李牧了!
“下官孙定军,见过大殿下。”
孙定军撩开朝服下摆,而后单膝跪地道。
“孙尚书不必多礼!”
李牧抬起头来,伸出左手。
“孙尚书来找本殿,想必是为了长安发生的事吧!”
不待孙定军开口,李牧便先语气平淡的开口,神色平静如水。
“正是。”
孙定军没有吹捧李牧神机妙算,直接点了点头。
他心里着急啊!
“下官担忧殿下处境,但见殿下如此镇定,莫非殿下已有了对策?”
孙定军试探性的开口,希望看见李牧点头。
世间美好,想象更好,但大多事与愿违。
“毫无对策。”
李牧淡定的摇了摇头。
什么!?
毫无对策!?
没有对策,你还有心情练书法?
孙定军嘴角一抽,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殿下,群臣上书,长安民怨,还有儒家书院,这些攻势都是朝您来的。”
“您可要早做打算啊!”
孙定军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就差跪了。
“本殿心里有数,孙尚书放宽心即可。”李牧冲着孙定军笑了笑。
但孙定军却心沉如冰,一下子凉透。
放宽心?
要是能放宽心就好了。
群臣上书,长安民怨,还有儒家书院,这可是三把悬在头上的利剑。
一旦“剑”落,那就完了!
这如何能放宽心啊?
此刻,孙定军心中除了担忧着急,还是担忧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