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灾民,饿死!
一瞬间,李牧的眼睛就被深深刺痛了。
触目惊心!
他的眼里爬满了血丝,心中愤怒不已。
三年前的渝州大旱,饿死了百万灾民,这是远在北境戍边的李牧所不知的。
他只知道渝州大旱,饿死了许多灾民,但不知究竟死了多少。
眼下,见到“百万”二字,李牧的心里顿时一紧,深邃的眼睛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商不言立在李牧跟前,突然间感觉有些冷,似气温骤降。
饿死百万灾民,这是什么概念?
在北境镇守的十三年,北境三州将士浴血奋战,殊死拼杀,斩杀的敌人也不过百万之众。
但一场大旱,就死了百万渝州灾民。
李牧的心情如何能保持平静?
而且,他还不知渝州之灾的具体数字,很明显是封锁了消息,为了稳定民心。
李牧强压下心中的悲愤,眉头拧紧,又拿起一个卷宗,迅速看过。
卷宗记载:
武德二十四年八月,渝州大旱,水源枯竭,民不聊生,易子而食,多有发生。恰巧云州上缴税银五千万两,正运往长安。
为了尽快赈灾,救济百姓,陛下派遣使臣奔赴渝州,将云州上缴国库的五千万两税银用于赈灾。
云州运送税银的官员将五千万两税银尽数交由朝廷使臣,朝廷使臣带着五千万两税银入渝州赈灾。
然,待入渝州后,朝廷使臣打开税银箱,箱子里全是石头,五千万两税银不翼而飞。
税银丢失,无法购买粮食,错过最佳赈灾时机,百姓活生生饿死百万之众,饿殍遍野,尸骨满山。
堪称,人间之祸!
呼!
李牧看完卷宗,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涛涛怒火。
他的手紧紧攥着卷宗,两眼泛红,无比痛心。
要是五千万两赈灾税银没有丢失,怎么可能饿死百万人?
百万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谁不痛心?
“他娘的,这帮狗贼,待吾查出真相,一定将你们千刀万剐,鞭尸半月,挫骨扬灰!”
李牧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神色狰狞而凶狠,甚是骇人。
李牧是大周皇子,渝州乃大周疆土。
换句话说,渝州百姓也算是李牧的子民。
百万子民饿死,李牧自然痛心无比,但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有人置百万人命而不顾!
“要是那五千万两赈灾税银没有丢失,百万灾民至少有九成能活下来。”
商不言长叹了一声,他也十分痛心,眼里泛起许些老泪。
三年前,赈灾税银案发生,他作为刑部尚书亲自去过渝州,看见了渝州惨状。
满山遍野都是饿死的灾民。
尸骨如山!
简直……就是人间修罗狱!
李牧的目光死死盯着桌案上展开的卷宗,又拿起手边的一个卷宗展开。
卷宗记载:
渝州赈灾税银案,百万灾民枉死,陛下震怒,命刑部尚书商不言,大理寺卿王广山以及京兆尹段龙图三人彻查此案。
不过,在查案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派遣赈灾的朝廷使臣更不可能贪墨赈灾税银,赈灾税银一旦丢失,赈灾使臣难辞其咎。
据朝廷使臣所说,当初云州的人将税银交于他手时,他亲自开箱验过,箱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然后便贴上封条。
直到入了渝州,赈灾时方才撕下封条,但箱子里的灾银全变成了石头。
五千万两赈灾税银,不翼而飞!
而且,一些参与查案的官员不是暴毙,就是得了失心疯,变得神志不清。
那些没有暴毙也没有得失心疯的人,后来也感觉自己周围多了一双双眼睛。
像是中了诅咒一样!
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对此,商不言,段龙图以及王广山三人便将此案断定为妖邪所为!
为了不必要的牺牲,草草结案!
李牧看完卷宗,眼神冰冷到了极点,身上寒意汹涌,仿佛化身为了冰山一样。
诅咒?
妖邪所为?
还真是个大麻烦!
难怪商不言会提醒自己量力而行!
李牧皱着眉,在心里嘀咕一声。
只不过,这真是妖邪所为吗?
肯定不是!
商不言不认为是妖邪所为,段龙图不认为是妖邪所为,王广山也不认为是妖邪所为。
就连大周天子也不认为是妖邪所为。
不然,大周天子也不会重启渝州赈灾案了!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妖邪不需要银子,要的是人,人的精气!
五千万两银子,对妖邪来说,就是一堆破石头。
就算是要银子,劫掠民间富贵人家即可,犯不上招惹大周朝廷。
当初商不言三人结案,是不想再有人因此而死了!
“商尚书,渝州赈灾税银案,是妖邪所为?”
李牧抬起头来,眯眼盯着商不言,目光冰冷无比。
商不言感受到李牧冰冷的目光,顿时冷不丁的一激灵,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抬起头来,冲李牧摇了摇头,无比认真的说道:
“殿下,实不相瞒,下官不觉得是妖邪所为!”
“只是,那时发生的事太蹊跷了,太诡异了!”
“下官和王大人,段大人商定,方才结了此案!”
商不言眉头皱紧,脸色有些难看。
“你是怕了吧!”
看着商不言的眼睛,李牧直言道,目光依旧冰冷。
他的话一针见血。
没错,当初商不言就是怕了,只不过结案是大理寺卿王广山提出的。
“下官无能!”
商不言心里一慌,双膝一软,跪在了李牧面前。
“为了那百万枉死的灾民,本殿定要追查此案到底,将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告慰百万灾民在天之灵。”
“你要是怕,尽早说。”
李牧冷冰冰的开口。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百万灾民不能白死。
那造成人间惨祸的刽子手,当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然商不言却猛的直起身子,目光一凛,无比坚定的开口道:
“殿下,这一次,下官愿随殿下彻查此案,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你不怕了?”
“呵呵,怕?要说不怕,那是假的。暴毙而死,失心疯,诡异诅咒,怎么可能不怕呢?但下官更怕在九泉之下无颜面对那些死去的灾民。”
“下官是刑部尚书,掌王朝律例,牢狱,那些百姓枉死,要是不查出案情,下官还算什么刑部尚书?还算什么百姓父母官?三年来,这案子一直是下官的心病,许多个夜晚,下官一闭上眼,看见了全是当初渝州百姓的惨状。”
“奈何,下官无能啊!”
商不言声泪俱下,看起来十分悲痛,但眼里更多的是坚决之色。
李牧看着商不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
“谢殿下。”
商不言抹了抹眼角的泪,站了起来。
“殿下,大人。”商不言刚刚起身,有一刑部小厮小跑着入了内堂,无比恭敬的作礼道:“新上任的侍郎到了,此刻就在堂外。”
“请侍郎进来。”
商不言眨了眨眼,吩咐道。
小厮跑出。
很快,一身着大红官服的中年男子昂首阔步的走入内堂。
浓眉大眼,国字脸,走路带风,一身正气。
这人便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先前的侍郎去了北境当参军。
来到堂中,中年男子便朝上位弯腰作礼道:
“下官新上任刑部侍郎,狄仁杰。”
“见过大殿下!”
“见过商尚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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