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元年(永业是李牧改的年号)。
六月二十八。
今日的长安格外的热闹,天刚刚亮城中就响起了嘈杂的喧闹声。
因为,这日是首届科举放榜的日子!
放榜的地点在永定门,永定门外是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宽阔广场,足以容纳上万人。
虽说是广场,但平日里几乎无人来此,毕竟是皇宫门口,闲人勿近!
今日是大周皇朝首届科举放榜的日子,算得上是一个盛大之日,也就允许百姓靠近永定门观榜。
此刻,天边烈阳初升,洒下无比灿烂的金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永定门前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比肩继踵,数不清有多少人,远远望去,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都在等待着放榜,踮起脚尖,目光炽热,翘首以盼。
这些人中,有参加了科举的文人,也有吃瓜凑热闹的百姓。
华府。
一处草木青葱的小苑中有个古朴的亭子,亭子中有一道五官匀称,面容俊朗的男子坐于石凳,手拿书卷,深邃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扫过。
这人,正是华家大才华星云!
古人有云,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因此,华星云养成了早起读书的习惯。
“星云,今儿科举放榜,你不去永定门看看?”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缓步朝华星云走去,面带微笑,一脸和善,平易近人。
来人正是华家家主华秋声!
华星云背对华秋声,全神贯注的看着书,没有搭理后者。
见华星云没有回应,华秋声嘴角微抽,感到有些尴尬,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恃才傲物,连我这个家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看向华星云的眼眸深处涌起幽深寒意,就像饿了许久的狼见到了弱小的兔子。
“也是,头名状元已是我华家大才的囊中之物,也没必要去永定门凑热闹了!”
华秋声讪讪一笑,留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他转身之前,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笑容,刚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骤散,取而代之的是僵硬阴沉,眼中结霜。
华星云则依旧看着书卷,神色平静,眼里透着自信,一切尽在掌握。
堂堂华家的绝世大才,夺科举状元,绰绰有余!
更何况,还有八大世家暗箱操作。
赵国公府。
几道身披黑袍,遮蔽身形的身影陆续从后门进入。
内堂。
“诸位家主,今日便是科举放榜的日子了,此番八大世家小辈应该有不少金榜题名!”
“赵某在此,道贺了!”
赵国公赵烈虎坐于上座,面带温和笑容,朝堂中的八位世家之主拱了拱手。
听的声音,八大家主也是笑容满面,眼角露出喜悦激动之色。
“这一次华家小辈能金榜题名,还得多谢赵国公倾力相助,华某在此谢过了!”
华家家主华秋声朝赵烈虎拱了拱手,率先开口。
“是啊!”
“要是没有赵国公在朝中的人脉,仅凭八大世家在朝中的人想要暗中操作科举,非常之难!”
“此番,多亏赵国公了!”
前者话音刚落,冯家家主冯仁义紧接着开口,眼中洋溢喜色,都快乐出花了!
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能谋得一官半职,算是祖坟冒了青烟。
也多亏了赵烈虎!
“赵国公,您要是碰上了棘手之事,尽管开口,褚某定倾尽全力相助!”
褚家家主褚烈抬起大手,拍了拍胸膛,无比认真的道。
“是啊!”
“赵国公日后有事,尽管开口!”
“陈家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卫家也是如此!”
“对于吾等,赵国公不必客气!”
……
其他的七位家主也相继开口,对赵烈虎表达善意。
和一个国公搭上关系,有时候能有诸多便利之处,尤其是在经商上。
“诸位家主言重了,赵某哪会有什么棘手之事?”
赵烈虎双眼微眯,朝八位世家之主笑着摆了摆手。
他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待时机成熟,你们八个谁也跑不掉,八大世家的底蕴足够了!
就在这时,赵府的管家走入了内堂,朝赵烈虎无比恭敬的道:“老爷,外面来了一个自称华家主手下的人,说是有要事禀告。”
哦?华秋声的手下!
闻声,赵烈虎便看向了华秋声 见华秋声点了点头,然后摆手道:“既是华家主的手下,那便不必阻拦!还有,其他的七位家主的手下,也不必阻拦。”
管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管家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入了内堂。
一看见华秋声,年轻男子就连忙开口,“家主,金榜上除了华星云之名,未见其他华家小辈!”
嗯?
一瞬间,华秋声就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表情僵硬凝固。
金榜上只有华星云,没有别的华家之人?
这怎么可能?
华秋声心中满是疑惑,眉头紧皱。
其他家主也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赵烈虎眼里也是露出了愕然之色。
不待华秋声开口,内堂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家主,冯家无人金榜题名!”
刚来的这人一眼就看见了家主冯仁义,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连忙开口。
他刚刚从永定门前一路跑来。
什么?
听的声音,冯仁义惊坐而起,横眉一竖,顿时就不淡定了!
“家主,褚家无人金榜题名!”
“家主,卫家无人金榜题名!”
“家主,陈家无人金榜题名!”
……
接下来,各大世家之人接连跑来报信。
内堂里渐渐安静下来,气氛微妙。
八大世家之主低着头,许久无声。
……
华家。
“星云公子,恭喜恭喜!”
华府管家一边小跑,一边朝华星云招手呼喊。
不过,华星云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的看着手中书卷。
因为,心中早有预料!
“恭喜星云公子得了科举榜眼!”
管家来到华星云身后,祝贺道。
华星云听见了声音,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等等……榜眼?
不是头名状元?
然而下一刻,华星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瞳孔微缩,猛的扭头看向管家,沉声道:“你说什么?”
管家还没意识到华星云细微的情绪变化,他脸上笑容灿烂,重复刚才的话,“恭喜星云公子得了榜眼!”
状元竟不是我?
华星云心里一沉。
管家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因为他看见华星云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就如深秋的霜。
与此同时。
太元殿。
“陛下,科举阅卷中,有十八位官员试图偷换试卷,换人顶替,证据确凿!”
锦衣卫指挥佥事陆炳挺直身躯,向新皇禀告。
锦衣卫全程秘密‘追踪’阅卷,抓出了十八位试图插手科举的朝中官员。
看来朝中还是有些蛀虫!
李牧目光微凛,看向陆炳,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
“这些人应该不是祸首,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还有,锦衣卫初立,就拿这次来杀鸡儆猴,立锦衣卫之威,震慑超纲!”
“朕赐皇权!”
皇权!!!
陆炳眼里亮起了光,但却透出寒意和杀气……皇权在手,震慑朝纲,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好日子到头了。
“臣遵旨!”
陆炳重重点了点头,神情严肃且坚定,感觉鞘中的绣春刀已经迫不及待要饮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