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原本是什么都不知晓的,此刻听了孙少垣的话,心里倏然一惊,他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念头。
何澜清刚没了音讯,他就来府上,这可不是惦记一两天了。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自个儿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就算是个上门女婿,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况且何澜清对薛娘是真的好。
她沉着脸瞧了眼佟老爷,他脸色也是极差。拿杯子的手抖有些发颤,茶盖微微响着。
孙少垣这会儿自然清楚佟老爷夫妇的意思,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有没说几句话就算了的道理。
端起桌上丫鬟奉上来的茶,吹开面儿上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斜瞄了佟老爷夫妇一眼,然后放下杯子,不徐不疾地说道:“二老莫怪我说话直,晚辈是诚心的。还望二老能考虑考虑。”
佟老爷把茶杯重重桌上一放,茶盖错开,溅出几点茶水。
孙少垣眉头一挑,神色微妙。
佟老爷沉声说道:“佟家最近忙得很,着实没有功夫陪孙公子扯闲话,我一个粗人也不会说话,还怕得罪了你。”
孙少垣欲开口,就被佟老爷打断了:“来人,把孙公子送府门口去,可不能怠慢了。”
孙少垣低头一笑,起身拱手告辞。
出了佟府,坐在轿子上,身边儿跟着的小厮不忿道:“佟府真当自个儿是个角儿了,您亲自上门了,竟还这么端着。”
孙少垣没说话,合着眼养神儿。
佟老爷看着孙少垣走了,心里尤其堵得慌,让丫鬟把他坐过的椅子,用过的茶杯统统扔了出去,这才舒服些。
又让这些下人把嘴捂严实了,绝不能把今儿的事儿传到薛娘的耳朵里。
话是吩咐下去了,下人们也依着命令把嘴守紧了,可架不住孙少垣隔三差五的来。头两次佟老爷说身子不适,不见客。后面就直说人不在府上,府里都是女眷,不便让他进府。
本想着孙少垣该知趣儿,结果他把轿子停在府门前,就在轿子里面等。来往的行人,都跟瞧稀罕似的。
摸不着头脑,这孙家跟佟府唱的是哪出戏。
薛娘本想上街转转,显得精神好些,让佟老爷夫妇把心放下来。结果他们却一反常态,都说身子弱,要在家好好歇着。
后来还是从绿萝口中知道的。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真该庆幸系统给了她一个泼辣的人设。若是原先还真不宜得罪孙家,可这会儿何澜清运了一趟货,换来宫里的褒奖,风头正盛,哪里还用得着怕他家。
薛娘走到府门口,让门房打开府门,一眼就瞧见一顶轿子停在门口正当间。轿子旁边儿站着的小厮,连忙凑近轿帘道:“佟小姐出府来了。”
孙少垣下了轿子,瞧见薛娘一袭青衣站在府门前,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到一边,整个人看着消瘦了许多,正如那病弱西子似的。
他眼睛微微一亮,走上前几步,喊了句:“佟小姐。”
薛娘冷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说道:“孙公子回去吧,一直停在佟府,着实不像话。免得让人瞧见了说闲话。”
孙少垣又向前走了一步,语气略微激动:“旁人凭什么说闲话,我忧心何兄,想着在这儿待着,有什么信儿,能立刻知道。佟小姐该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后一句话,是盯着薛娘说的,眼神耐人寻味。
薛娘瞧了他一眼,神色淡淡:“你既说得如此真诚,怎的还叫我佟小姐,该喊我嫂子才是。”
孙少垣神色一僵,垂了眸子,低声说道:“佟小姐应是知晓了的,何苦还要拿我耍着玩。”
薛娘摇摇头,手有些冰凉:“你说错了,我没耍着你玩,能让我想耍着玩的只要我夫君一人。”
孙少垣脸色泛青:“他如今生死不明,你就打算一直守下去么。这多少日子,你就这般消瘦了。若是跟着我回去……”
薛娘冷笑着打断他,眼神透着凌厉:“瘦了又怎么样,我为了自个儿夫君消瘦,说出去可不丢人。我守多长时间,与你孙公子有何关系。”
“若是跟你回去……”薛娘笑了笑,“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孙少垣皱着眉头,瞧着薛娘能说些什么。
薛娘道:“你口口声声以我夫君要好的朋友自居,可你做的这些事情,让人知晓了,怕是会被人骂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孙老爷怕是不晓得你对我的意思,能你天天来这儿等着,估摸着也是拿这些说烂了的好友之词糊弄的他老人家。”
孙少垣脸色难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里还没给我个准信儿,就想让我把家里闹个底朝天?”
薛娘瞥了他一眼:“你怕是从小风光惯了,一时摸不清行情。如今佟家被宫里打了赏,身份地位与往日大不相同。你这会儿想让佟家的独女嫁给你当妾室,顺带把这么大的家业也交给你,你做什么美梦呢?”
孙少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半天说不出句整话。
薛娘道:“我虽是绸缎穿着,金簪带着,可也就是个粗人,没读过几天书。说话不讲究的很。换上麻衣粗布,就是个泼妇。孙公子若是还不走,就请你多担待了。”
她略微一扭头,喊了句:“绿萝。”
绿萝从府门后面出来,手里拖着把大扫帚,站在薛娘身边,等着她吩咐。
薛娘看了看孙少垣。
他铁青着脸,恨恨地一转身,往轿子里去了。有个还没反应过来的轿夫,让路的动作慢了慢,被他踹了一脚,骂道:“不中用的东西,给你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本事了,一副下贱穷酸样儿。”
绿萝气不过,看见他坐进轿子后,大声说道:“小姐,咱往府里去。这会儿风大,也不知哪儿的东西这么臭,全飘过来了。”
孙少垣的小厮凑近轿帘喊了声:“少爷。”
里面咬牙切齿道:“起轿。”
等他们一行人都走了,绿萝不忿地瞪了眼轿子方才在的地方,给薛娘把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扶着她进府。
绿萝道:“这样真的没事儿么,老爷跟夫人都没敢硬轰他走。”
薛娘说了句:“哪里是不敢。”
到底是如今这个世道,对女子苛刻了些。佟老爷夫妇嘴上说着不满意孙少垣,可也是怕她下辈子没个人照应。
何澜清是倒插门,成亲才几天就没了音讯。虽说能再找个穷人家当上门女婿,但就怕这些人嚼舌头根说她克夫,如此一来,纵使有万贯家财,也难有人愿意。
薛娘把孙少垣赶走了,也没再去找佟老爷夫妇,他们这会儿心里也该清楚了。她抬头看看日头,天气好得很,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带了绿萝在身边,打算上街走走。俩人均是蒙了面纱。到了门口,忽听下人吵闹。
她瞧了一眼,门口右边的路上躺了个人,衣衫褴褛,昏迷不醒。小厮踢了那人一脚。
那人没动静,哼都没哼一声。
下人们商量着将人抬得远些,别死在府门口,不吉利。薛娘忽然瞧见那人袖口的鸳鸯,衣裳已经破烂,唯有那一处尚且完整。
她心下沉沉,走了过去。头发散乱,挡着面庞,蹲下来,用手轻轻拿开。绿萝跟在后面,惊讶地喊道:“姑爷。”
薛娘心跳得极快,憋闷的快要喘不上气。
何澜清被人抬回了佟府,请来大夫诊治,说是长时间未进食,导致身子虚弱,身上又有些细微的伤口,应是沙子碎石头所致。
不过没有大碍,需要好生调养。
薛娘让人打来热水,拧干了帕子,轻手轻脚地给他擦拭着身上。瞧见皮肉伤口已经被水泡的发白,好似一块烂肉似的。
薛娘喉咙跟被堵住了一样,硬撑着给他清理完,又上了大夫开的创伤药。一切都弄妥当,她静静瞧了何澜清一会儿。
心里像装了一块儿大石头,压得她疼。
忽然鼻尖一酸,落下泪来。然后拿帕子掩着嘴,闷声哭嚎着。
何澜清一连睡了三天,嘴唇都干裂了,全靠着薛娘拿帕子沾了水给他润一润。她求系统帮帮忙,让何澜清早点儿醒过来,实在不行,也让他的伤势好得快一些。
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然后拿帕子抹眼泪。
系统瞧出来这回不是说笑的时候,就帮了一把。
到了傍晚,何澜清悠悠转醒。眼神迷茫的很,瞧见薛娘的时候,愣了会儿神,然后激动起来,一把攥住她的手。
薛娘看他眼角湿润,去给他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完。她看了半晌,也哭了起来。
丫鬟听见动静,忙赶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入眼就是二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人醒了,也就没事了。原先笼罩在佟府上面的阴云总算散了。
何澜清太久没进食,不宜的太多,薛娘喂了他半碗白粥,就不肯让他再吃。何澜清嚷着喊饿,多吃点儿没什么的,想再讨碗粥喝。
薛娘好声好气的哄他,等过几天就行了。
何澜清趁这机会跟薛娘腻歪,硬是不肯,说这一阵儿,薛娘红了眼睛,别过头去。
何澜清皱起眉头,掰过来她的身子,薛娘正哭得满脸泪痕。何澜清叹了口气,把她搂进怀里,手拍在她的背上:“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薛娘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你还吃不吃了?”
“……”不吃了。
何澜清回来的消息,被佟老爷找人散了出去。佟府的下人也是,只要出府,就找个人说闲话,告诉旁人佟府的姑爷回来了。
一时之间,佟府的门槛就没歇过,见天儿的有人来。送礼的送礼,套近乎的套近乎,打的都是探望何澜清的名头。
孙老爷也知晓了这件事,打算让孙少垣拎几件礼物过去,以示两家交好。孙少垣却死活都不去,孙老爷疑惑的很,前段日子不是还说跟何澜清要好,想在佟府门前守着,第一时间得着信儿么。
这会儿人回来了,怎么反倒变了。
孙少垣扛不住孙老爷的一再追问,拎上东西往佟府去了。到了佟府,门房就不让他进,还说是最近府里忙得很,不宜见客。
正巧,旁边走来一个来拜访的,门房却好声好气的接进去了。
孙少垣顿时气的脸色发青,指着门房鼻子骂,门房说他若要在这儿闹事,就要请护院来了。还请他自重,快快回去吧。
绿萝得着信儿,专门跑到府门口,看了孙少垣一眼:“也不知佟府这么好的地界儿,怎么偏有只苍蝇飞来飞去的。”
对门房说道:“你有空闲了,别光顾着看门,记得把门前面清理清理。”
门房连连应是。
孙少垣气地说道:“你一个下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绿萝好似刚刚看见他,一拍巴掌,嘴里说道:“诶呦,我怎么没瞧见您过来了。这回可有什么事儿?我家姑爷回来了,身体好得很。”
孙少垣道:“就是知道你家姑爷回来了,才备了薄礼来探望。”
绿萝瞧了眼他身后小厮拎的东西,说道:“府上正忙着,不宜见客。您回去吧。”
孙少垣眉头一皱,强忍怒气:“方才也有人进去了,怎的他进得,我进不得。”
绿萝道:“这个啊,您自个儿知道。”
转过身子道:“看好了,记住别让谁都进来。”
门房称是。
绿萝心道总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脸上带着笑找薛娘说话去了。进了屋里,没瞧见榻上的何澜清,心想是被人扶着出去走动了。
薛娘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绿萝赶紧过去接过手。一边做事情,一边说道:“方才姓孙的又过来了,门房听了您的吩咐没让他进。他还不乐意,真是忘了之前做过什么了。也不照照镜子,就那个装腔作势的样儿,还敢肖想小姐。”
薛娘咳嗽一声。
绿萝问:“小姐,你这段日子是不是累着了。光顾着照顾姑爷,自个儿得了风寒也不晓得。”
薛娘瞪她一眼。
绿萝莫名其妙,就见她朝后面看过去,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绿萝转过身一瞧,何澜清正在床上躺着,这会儿已经坐起来了。
她干笑了几声,收拾了桌上的茶碗,赶紧拿着出去。
何澜清侧着头看薛娘,她低了低头,说道:“你都听见了。”
他点点头,问道:“怎么不听你提过,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什么了?”
薛娘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隔着被子躺在他的腿上,轻声说道:“你回来了,什么事儿都不重要。想不起来跟你说无关紧要的事。”
何澜清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目光柔和:“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
薛娘:“你说过好多。”
他轻声笑了笑:“我说过,什么都不重要,你最重要。所以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定要告诉我。”
薛娘皱皱眉头,不怎么愿意提他:“那日孙少垣过来,说想让我跟他走,因着你俩聊得到一起,隔着这一层情分,他打算替你照顾我。”
轻抚着薛娘脸颊的手停住,她坐起来看何澜清:“你没事儿吧?”
何澜清伸手把她按到腿上,仍让她这么躺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儿,高兴还来不及。自个儿媳妇这么好,宁可守着我个没了音讯的人,也不要腰缠万贯的公子。”
薛娘伸手想掐他,又想起他身上有伤,收回了手,问他:“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来的。”
何澜清道:“有个神仙把我送回来的。”
薛娘哪里能信,硬缠着他说实话,他就是不肯。薛娘心里也清楚,他是怕她听了心里难受。
何澜清在听见刘志财的那一番话时,就知道不妙。偷偷往船下扔了块板子,掉下去后,依着记忆找到那块板子,然后漂了许多日。
许是运气好,不知漂到哪儿遇见了渔船,把他送到了码头。从码头往佟府走,又花了五六天。他全靠一双脚,本想说他是佟府的人,让人借些钱,可他狼狈得很,哪里有人信。
饿了许多日,又累得很,见着了佟府的匾额就晕了过去。
一月后,何澜清的身子总算是调养好了,没白费了大把的金贵药材。他头一件事就是搂着薛娘滚了一圈儿。
然后就去柜上忙活了。佟府的生意沾了宫里褒奖的光,做了不少大买卖,比原先强得多了。何澜清看了看账目,和这段时间的生意,突然发现一笔生意,能赚大笔的利润,而且已经做了半截,却又放弃了。
伙计说那是孙家插了一手,没有再去抢回来。
何澜清翻账本的手一顿,轻声说道:“为什么不抢。”
想了想,还是去了趟茅草屋。如今那里铺的是新的茅草,不必担心碰上下雨天往屋里漏雨。置办的家具也齐全的很。
找了个人看着何子许,每月给他些钱,其余的都没再过问。
门没锁,进去后走到屋门前听见暧昧的声音。何澜清眉头一皱,推门进去。
何子许与照看他的妇人在床上,索性身上蒙着被子,没看见那些污了眼睛的东西。
何子许趴在妇人身上,瞧见何澜清,也不觉得羞耻,张嘴就是要钱:“一个月派下人送那么点钱够干什么的。”
何澜清转身出了屋,扔掉这里的钥匙。
过后许多日,何澜清把之前被抢走的生意都重新拿了回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天天都有大笔的金银入库。还顺带手的抢了孙家的好几单生意,都是孙少垣手里的。
可是佟夫人又开始发愁了。
薛娘跟何澜清成亲的时日不短了,可还未曾有身孕。着实让人忧心得很。她侧面跟薛娘刺探,问了问到底怎么回事。
薛娘听到佟夫人问这话的时候,当时正在吃糕点,差点呛住,连连摆手,什么也不肯说。
当天夜里,何澜清搂着她又打算再来一次的时候,薛娘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佟夫人说的话,心里紧缩了一下,避开他凑过来的手,嘟囔句累了。然后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何澜清怔住,她往日都是软着身子喊累,像只小猫时的撒娇,从未躲过。他眸子一沉,给她盖好了被子,哄着她睡。
薛娘尤为担心自个儿有了身孕,到时候可怎么办。
何澜清失踪的时候,她就觉得尤其难过了,但是每次她都是真的离他而去,剩下他一个人。
他心里该是什么滋味儿。
若是这会儿有了身孕,肯定是等不到生下孩子的时日,况且生了孩子再走,这算什么事儿。
心里不安得很。
系统又冒出来说:“这个身子是原主死了你过来接手的,你还指望这身子能生孩子?”
薛娘听了后,心里的石头落地,可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遗憾。
何澜清突然说道:“睡了吗?”
薛娘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何澜清没说话,沉默了一阵儿,搂她的手更紧了。
次日,薛娘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笑着与何澜清说话。他也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逗弄了薛娘几句,然后往柜上去了。
刚进到店里,翻看了几眼账本,拨弄着算盘珠,就突然听见吵吵嚷嚷的,派了人去查看,竟发现是孙少垣。他闹着要找何澜清。
伙计回禀了,何澜清听了后,放下手里的算盘。嘴角带着丝笑意,走到店门口:“孙大公子怎么有空闲来我这儿了。”
孙少垣头发散乱,一身酒味,邋遢得很:“你别装,你从我这儿抢了多少生意,如今老爷子不再把我当接班人,你好毒的心肠。”
何澜清眉头一敛:“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做生意个凭本事吃饭,哪儿来的我抢你生意的说法。孙老爷换了人当接班人,这事儿我刚从你这儿听说,因为什么?”
孙少垣破口大骂:“你放屁,不就是惦记了……”
话没出口,何澜清就让人捂住他的嘴,说道:“我这儿都是客人,容不得惊扰,孙公子喝醉了,你们把他送回去。”
何澜清冷笑着瞥了他一眼,进店里去了。
一日三餐,他都是回府里吃的,午饭刚吃完,还能余点儿时间跟薛娘说话。何澜清在榻上躺了会儿,眯着眼看薛娘在桌子前倒茶。
薛娘走过去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薛娘拿过杯子正要走,就被他一拦,圈到了怀里。
薛娘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凑过来吻她。
不是浅尝即止,像夜晚在床上时一样激烈。
薛娘不知他发什么疯,推开他,喘着气问了句:“你,你做什么。”
何澜清吻上她的脖颈,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说我做什么。”
俩人大白天的在榻上来了一回,何澜清也不急着去柜上了,意犹未尽地还要再来。薛娘身子软绵绵的,只能任由他摆弄。
又折腾了会儿,他才停下来,拥着薛娘的身子,一副餍足的神态。
薛娘这会儿问他:“你今儿是怎么了?”
何澜清手还在她身上摸索着:“就是突然想得紧了。我瞧你也挺高兴的。”
薛娘啐了他一口。
何澜清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咬,看了看薛娘,说了句:“咱们生个孩子吧。”
薛娘表情一僵,扯了唇角道:“又不是我说了算。”
何澜清盯着她看,薛娘不自觉低下头看向别处,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对视,声音沉沉:“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