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独自待在宫殿里,揉了揉眉心,头痛丝毫没有缓解。手里的铜镜翻过来,不再看着镜面。
他整个人看上去似是在发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事儿。这么多次的轮回,竟然没有一世是恩爱到老的。
把他从谷底拯救出来,然后心甘情愿的爱上她,就当要把一切都交给薛娘的时候,她却突然的走了,只剩下他一人。
陆墨面带苦涩,唇边泛着嘲讽的笑。他跟薛娘到底是得罪了谁,竟要这么折腾他们。
镜子翻过来,里面的戏又开始演上了。
陆墨眸光一凛,皱着眉头看着半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把镜子里的戏,看到了最后,脑门突突的跳,有些撑不住地把镜子扣住。
白衣,桃花,醉酒。
奈何桥。
过了会儿,他仰着头闭上眼睛,轻笑了起来,声音有些苦涩。竟然是因为这个。这次是最后一世,从此便再不得亲近。
即便是看上一眼,也要对着彼此行礼,客客气气的说话。
陆墨睁开眼睛,眼神透着冷意,若是这样,岂不是白走了这么一遭。
傍晚时分,外面的太监忐忑不安,眼瞧着到了上晚膳的时辰,可殿里的那位连让人进去掌灯的意思都没有。这要是待会儿觉出来肚子饿了,动了怒火,他们怕是连明儿的太阳都瞧不见了。
正来回渡步,忽听里面有动静,太监连忙退到两边,弯腰恭候。陆墨推开宫殿的门,走出来,到处都点着灯,宛如白昼。
他觉得刺眼的很,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往薛娘的寝宫走。身后的太监连忙跟上:“主子,您往哪儿走,奴才去让人备御辇。”
陆墨没应声,摆了摆手,让他们莫要跟着。
太监的步子停住,他们做下人的两头儿都不敢得罪,以往改朝换代,宫中的太监宫女哪里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也算是不错了,只是不敢称呼陆墨为皇上,若是惹恼了那边,找个由头把他们杀了立威,那么马屁没拍成,反误了性命。
下人们都约定好,称两边儿的人为主子。等谁得了势,再另作打算。
陆墨此时没心思理会他们的弯弯绕,只想着到了地方说些什么。薛娘的寝宫离他的宫殿不远,自然离卫司也不远。
当时进了皇宫,他们俩吵吵半天,也没定下该让薛娘住哪儿。后来却发现薛娘宁可自个儿待在卫府,也不愿进来。
这哪儿成,陆墨跟卫司俩人一直待在宫里,生怕一出去,就被对方寻到机会,害了自个儿。卫府定是去不成的,薛娘一直在那儿待着,岂不是见不到了。一咬牙找了个离两边儿都差不多距离的宫殿,让薛娘在那儿安置下来。
走到门口,宫女瞧见他连忙跪拜,陆墨刚要问薛娘在做什么,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他皱了皱眉,卫司的声音。
沉了脸色,推开门走进去。他们二人坐在椅子上,身子皆是往前倾,额头都快要碰上。
陆墨的脚步声,传进薛娘的耳朵里,她原是背对着门口,转过身子,脸上的薄怒还未消,两道弯眉微蹙,眸光流转,含着的怒意更是添了几分颜色。
卫司也皱着眉头,只是眼里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薛娘张嘴想叫陆墨一声,犹豫了会儿,闭上嘴,当没看见。反正眼下这俩人都是不招她待见的,一视同仁,甩脸子就成了。
陆墨走过去,不见外的从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薛娘跟卫司抬头看着他,陆墨冲着薛娘笑了笑:“一进门你还装作不待见我,这会儿又忍不住看我了。我还在想,你能撑多久。”
薛娘瞥了他一眼:“你来我这儿做什么,本来就应付着一个烦心的,这会儿又来一个,你们俩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卫司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死啊活的,若是没别的可说,拿块点心堵嘴。”
他也不知怎么了,一听见这话,心就有些慌。从一边儿端来点心碟子,放到桌子上,薛娘还没拿,陆墨就捡起两块儿,放到嘴里吃了。
一边吃,一边点头,对着薛娘说道:“你倒是聪明,把我心思看透了。当真是不想让你活了。”
听了这话,薛娘还没说什么,卫司就先急了。他嗤了一声:“也不知道谁先死,自个儿一个短命鬼,竟然还来说别人的死活。”
薛娘吸了一口气:“你怎么……”
卫司瞪了她一眼。
薛娘撇撇嘴,反正是自己咒自己。陆墨出乎意料的没反驳,笑了笑,捡起块儿点心,递到薛娘面前。
她看了陆墨一眼,今儿怎么这么反常,接过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就见又出现一块。卫司正眼巴巴地看着她,薛娘皱了皱眉,也接过来。
卫司眯着眼睛笑了笑,忽听刺耳的声音,陆墨拖着把椅子坐到薛娘旁边。饶是铺着地毯,也禁不住他那般折腾。
薛娘把糕点塞进嘴里,擦了擦手,觉得快要在椅子上坐不下去了。皱着眉头送客,这俩人都装作听不见。
她叹了叹气:“你们俩把我卖了还不够,这会儿天都黑了,还在这儿赖着,还让不让我吃饭?赶紧走。”
过了会儿,太监宫女摆上膳食,薛娘身边仍旧坐着俩人。没有让下人们布菜,她夹起一筷子菜往嘴里放,陆墨也跟着夹那盘菜。卫司看了看,往薛娘碗里夹了一筷子。
陆墨直接把那盘菜端过来,倒进他的碗里。
薛娘眼巴巴的看着,她才刚吃了两口。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他们两人一眼,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叹了口气,揉着肚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变成了他俩抢菜吃。
这边儿刚吃了一口,那边儿就吃两口。薛娘压根没地方下筷子。过了会儿,菜吃得一干二净,这俩人撑的挺肚子。薛娘瘪瘪嘴,饿死了。
卫司看了她一眼:“这么多菜还没吃饱?”
薛娘火气顿时上来了,拽着他的衣裳往外赶他。卫司唇边带着笑,嘴里说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别推我,别推我,摔倒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卫司倒在地上,薛娘踩着他的衣摆,摔在了他的身上。二人疼的呲牙咧嘴吸着凉气。
薛娘挣扎着想起来,却看见卫司搂着她的腰,一直喊疼。陆墨站在一边儿,看了半晌,握紧拳头,抿着唇没忍住,走上前一把将薛娘拽起来,眼里都是怒火,盯着她瞧。
薛娘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
陆墨嗤笑道:“你心虚?为什么心虚?”
卫司倒在地上没起来,枕着手背,翘起腿,看着他们俩:“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倒是不知晓你从哪儿来的那么大底气,来说她心虚。别说她这会儿跟我打闹,即便是以后成了亲,又关你什么事?”
陆墨瞥了他一眼,松开薛娘,走过去踹了他一脚,卫司一躲,让他踩了个空。卫司站起来,歪了歪头:“想打架?”
陆墨脸上带着冷意,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卫司敛住眉头,身子绷紧,看了他一眼:“想杀我,就凭一把匕首,你想的也太容易了些。”
陆墨没理会,直直刺了过去。二人交手,打得十分厉害,都是冲着要害的地方去的。薛娘怔了怔,想去劝阻,忽然想到系统说过男主没那么容易死,而且这俩人的武功旗鼓相当,应该无事。
她这会儿若是过去,怕闹得更厉害。正打算倒杯茶坐会儿,就听系统呜嗷喊叫。
它语气焦急:“快啊!傻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劝开。”
薛娘:“劝什么,你不是说男主不会……”
系统打断:“那是之前的世界,这会儿都一个分成俩了,自己杀自己能不死么。”
以前别人杀不死,眼下自己杀自己就会死?什么莫名其妙的说法。
薛娘看了看,她要是过去挡在他们俩中间,说不要打了,估摸着都来不及开口,一刀就扎到她身体里了。
把桌上的茶杯扔到他们的脚边,碎片声让二人停下,扭着头看她。
薛娘皱着眉,十分冷淡:“别在我这儿打闹,看着烦。想杀人到外面去。”
卫司看了眼陆墨,别过头去,委屈地说:“是他先动手的。”
陆墨将匕.首收回去,脸上的表情仍是冷冷的,眉间夹杂着一丝偏执,走到薛娘身边:“若是我跟他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留下?”
薛娘眉头一跳,想张嘴胡乱混过去,就听他说道:“不要说其他的,只说你希望谁留下。”
陆墨的神情冷漠,眼里却透出认真的意味。薛娘愣了愣,有些喘不过气:“我选我爱的人。”
陆墨一怔,勾了勾嘴角,声音低沉:“若是两个都爱怎么办?”
薛娘有些心慌,脚步往后退了退。卫司站在一边,没想到陆墨会说出这句话。
两个都爱。
打死他也受不了薛娘爱上除他以外的人,更别提这么假设的说出来。
陆墨逼近,盯着薛娘问:“两个都爱怎么办?”
薛娘别过头,神情有些慌乱。
陆墨继续说:“换句话说,你希望谁先死?”
薛娘皱着眉头,脸上带着怒气:“为什么非要死一个?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她心口起伏不定,脸憋得通红,眼里泛着水汽,身子发抖,显然是被气得不轻。陆墨弯了弯眼睛,盯着她道:“是啊,为什么就非得死?”
薛娘一愣,没反应过来。
陆墨尤其有耐心:“你说,为什么要死?”
卫司冲过来挡在她前面,抿着唇瞪着陆墨:“你今儿是专门来闹事儿的?她可没亏欠你,你冲她摆什么脸子?”
陆墨眸光一暗,将匕.首快速掏出,冲卫司刺过去。薛娘惊得大叫,连忙将卫司推到一边,大喘着气,喊道:“陆墨你发什么疯,赶紧出去!”
陆墨低下头,像是没听见似的,匕.首重新放好,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卫司。袖子被割破了,渗出血来。
卫司背对着薛娘,冲他勾了勾嘴角。
那一刀来势凶狠,稍微松懈便能要了他的命。卫司哪里会在陆墨面前放松警惕,即便薛娘没有推开他,也是伤不到的。
只是她喊出声的时候,卫司心下一动,看着匕.首凑了过去,手臂划破。陆墨看了他一眼,迈着步子离开。
薛娘心里慌乱的很,唇色苍白,卫司见她要站不住,走过去扶她,被薛娘甩开,身子发着抖:“你也出去。”
卫司本想安慰她一句,终是叹了口气,往外走了。
薛娘将摆的瓷器砸了许多,心里的烦躁仍是一点都没有消。为了她把自己都伤了,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本来就是一个人,她能更爱谁?
过了几天,陆墨的手段越来越狠辣,逼的卫司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丝毫不敢松懈。饶是这样,十来个大臣都往陆墨那边去了。
卫司脸色铁青,动了杀念。陆墨却早就将大臣们护得滴水不漏,让他无法下手。每天被弄得焦头烂额,脾气也坏了许多。
就差最后一步,竟然卡在了这儿。
正当他着手想法子应对的时候,陆墨竟向天下宣告他是皇帝的亲儿子,一堆陈年往事被挖了出来,证明他的确是皇家的血脉。
之前那些皇子被陆墨杀的一个不留,那些忠臣气得脑门冲血,如今却得出这么个消息,心里顿时敞亮多了。
这样一来,便不是叛乱,而是皇家内乱,朝廷仍在。
一伙人都投靠了陆墨,更是借着替皇家铲除叛乱的由头,将卫司说成逆贼,先皇待他不薄,竟谋反叛逆,狼心狗肺。
卫司不理会这些,兵权还在他手上,与陆墨势均力敌。又偷偷的招兵买马。只是愿意当兵的都不往卫司这儿来,反而去陆墨那边。
正经的皇家血脉,朝臣一边儿倒,自然影响了民间的判断。皆是觉得卫司没良心,本以为是个忠臣,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骨子里竟然这么卑鄙。
陆墨那边又成了替父亲报仇的英雄好汉。
一时之间,卫司行事艰难的很。
薛娘也有听闻,觉得陆墨当军师的时候压根没动过脑子,全留到这儿了。她这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就看着谁最后得势,然后把另一个保护好,别给弄死了。卫司这段日子喝酒喝得厉害,太监一天往里面送四五坛。
她问过系统,这回是不是一个人当了人生赢家,任务就算完成。系统是真答不上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到时候再看吧。
要是有一个当了皇帝,任务条满了那就是该走了。要是没有,那就再造一个国出来?
薛娘撇撇嘴,胡思乱想着。
过了两个多月,二人兵.戎相见。打了半天,却仍是住在一个皇宫,谁也不肯搬出去。卫司招不上来兵,人手不够,节节败退,被人将宫殿包围起来。
他皱眉,虽说想到有这么一天,仍是不甘心。听着外面刀.剑的声音,眯了眯眼睛,嗤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等着人来。
陆墨走进宫殿,瞥了卫司一眼,语气淡淡:“你输了。”
卫司看了他半晌,轻笑着:“还从未见过与我这么相像的人。”
陆墨扭头看他。
卫司伸了伸懒腰:“你可别误会,我说的是手段和心狠,可不是样貌。你长的没我端正。”
陆墨没吭声,眼神平静无波,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卫司抿了抿唇,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他身边。陆墨身后的侍卫连忙护着,卫司颇为嫌弃地别过去头。
陆墨等着他说话,卫司果然又凑过来说:“既然你我这么相像,你说说我这会儿在想什么?”
陆墨垂眼:“绝不让我讨到好,你要跟我同归于尽。”
卫司盯着他的目光微微变了变,点着头说:“猜对了。”
侍卫一惊,拔出剑来对着他。卫司没有理会,将旁边的柜子打开,满满的一柜子酒,掀着盖子。酒香四溢。
从怀内掏出火折子,将旁边摆着的烛台点燃。
侍卫们惊慌的很,陆墨笑了笑:“你我都死了,她怎么办?”
卫司神情一僵,知晓他说的是谁,扯了扯嘴角:“若是没了你我,她怕是活的更自在。”
陆墨笑的越来越厉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拍了拍巴掌,外面两个人压着薛娘进来。卫司神情惊愕,看了陆墨一眼:“你绑她做什么?”
陆墨轻飘飘的一句话:“换玉玺啊。”
卫司脸色一沉。进了宫,他就将玉玺拿到了手里,可陆墨那里有着兵,百官们又来回躲,他这儿稍微施压,陆墨那里就帮一把。卫司也不是傻子,强行用玉玺颁旨意,反倒让陆墨做了好人。时日久了,玉玺也就没了用处。
只是还在他这儿放着。
玉玺,一国之玺。
卫司紧紧抿着唇,冷笑道:“你算盘打得倒是精明,我将玉玺给了你,到头来还是一个死……”
话没说完,陆墨打断道:“不让你死,你带着她走。只管把玉玺交给我。”
卫司掩在袖口里的手握紧,指甲发白。薛娘表情迷茫,有些弄不懂他们到底怎么想的,看了看钳制住她的侍卫,眼神一暗,做好准备去救人。
陆墨突然开口:“想好了没,若是没有,我这会儿就把她杀了。反正同归于尽了,我总得把她带到地下能看见。”
卫司呸了他一声:“疯子。”
然后从怀里掏出来玉玺,侍卫们作势想要过来抢。卫司身边只有封越一人,他拔出剑,表情阴狠。
陆墨笑了笑:“你这侍卫还挺忠心,当时我溜进府里的时候,让他的相好把他支走。以为就是个嘴皮子上义气的主儿,没想到还能舍了命护你。”
封越一听见这话,脸色顿时难看得很,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卫司斥道:“听他的话做什么,把剑拿好。”
封越沉下心,应了。
卫司让人把薛娘带的近些,陆墨点了点头。卫司眯着眼,估摸了一下距离,对着陆墨说:“你这人还真是够狠的,可惜你算漏了一件事。”
陆墨看他:“什么?”
卫司笑着说:“想知道吗,就是……”
趁其不备,玉玺冲他们扔过去,把薛娘抢到怀里,快速打开机关,钻了进去。这个机关只能打开一次,合上以后,再也打不开。这是卫司给自个儿留的后路。
封越要跟着钻进去,侍卫们已经反应过来,拿着刀砍过去。他连忙将机关合上。转过身厮打,武功虽然不差,可到底敌不过人多,渐渐落了下风。
陆墨让人住手,打算撤出去,封越却以为他要去追卫司,将手边的烛台扔到酒坛子里。
火瞬间着了起来,离柜子近的人身上冒起了火,连忙在地上打滚。封越将剑一挥,就要抹脖子,陆墨拦住,把剑踢掉。
宫里的人见走了水,连忙前来救火,等扑灭了大部分,宫殿也烧的七零八落。不过,房梁都还在,丝毫塌掉的意思都没有,想来逃走的地道也是无碍的。
有人凑到陆墨身边:“要不要去抓回来?”
陆墨愣了半天神,说了声不必。
既然已经都做了决定,事儿也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接着走下去。可他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戳了个洞,还来不及疼,只有麻木。
跟她过一辈子,是他融入骨血里的念头。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他们应该能过一辈子了,即便他看不到。
陆墨闭了闭眼睛。
地道黑漆漆的,又很漫长。卫司紧紧抓着薛娘,二人都不曾开口说话,不知走了多久,才见到亮光。
连着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子,外面下着雪,薛娘不禁打了个冷颤。卫司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给她穿上。见她累得直喘气,蹲下来,背着她。
薛娘想下来,被他故意颠了颠,二人笑了一阵。
薛娘趴在他的肩上:“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卫司感受着耳边的热气,眯着眼睛道:“放你下来,我还怎么占便宜。”
薛娘打了他一下。
卫司轻笑。
两人说闹了一番,眼神却都沉重的很,过了半晌,突然静下来。只有雪花飘在风中的声音。
卫司觉得心口胀的难受,鼻尖酸涩:“封越一直跟着我,尤为忠心。”
“嗯。”
卫司踩着干燥的土地:“可是他不能再跟着了,玉玺也没了,皇位也摸不着了。”
薛娘闷闷地嗯了一声。
卫司停住脚,低着头说:“我以为,没了这些我会活不下去的。本来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可是一瞧见你,就舍不得死。”
“你说,你才出现了一段日子,为什么就比这些我盼了好多年的东西还要重要。”
“我舍不得你。”
薛娘垂了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