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看着不大,人是真的多,没一刻功夫可以偷懒歇息的。”陆离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换上经理口中的黑色丝袜,扒叉着腿张成一个剪刀状。
“那你现在在干嘛?”恩好还是那般的温文尔雅,低声细语,“我看你啊,第一天上班就开始抱怨了。你一向古灵精怪,以后跟着你,保证哪哪都能偷懒,对吧?”恩好把自己暴露的衣服往上扯了扯,不再向之前那样眼神闪躲了。
“那不是必须的嘛,跟着离哥有肉吃。”
“知道啦,你就别嘚瑟了。你把袜子穿好就快回吧台吧,这里的经理一个个贼精,你斗不过他们的。”恩好赶紧把黏在凳子上的陆离拽起来,和她一起出去。
“你……刚刚还说跟着我可以偷懒呢,转眼就不相信我了,太过分了,这不是变相的侮辱我嘛……”
相信,相信你。姑奶奶,快出去吧,不然一会被看到了,就应该是要炒我们鱿鱼啦。”两个人推推搡搡地出去了。
忙到半夜,陆离把她那蓬蓬裙给叠起来放在包里带回去清洗,“恩好,我还没问你住在哪呢?”
“我……我从来到现在一直住在这酒吧的一个小房子里,经理免费提供的,不要钱。”恩好也把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包里。
“这里?你也不怕有什么人欺负你哦。”
“没事,最坏的打算我已经做好了。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比之前更糟了。”她向着陆离苦笑了两下,但眉间却显出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和煎熬。
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陆离也没有继续问。或许这就是好朋友吧,不追根求源,刨根问底,只愿你安好。
“恩好,来,今晚别住这了,去到我那里睡去,我带你回家。”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恩好平静的脸蛋突然失控,大声地哭了出来,她捂住了自己涨红的脸,泛滥的眼泪早已经不住两只手的遮挡,从指缝间渗透了出来。
陆离看到自己的发小如此的痛苦,而自己却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丝毫帮不上忙,她也内疚地心如刀绞,说不出话。只能借一方温暖的肩膀以做依靠。
“不哭,你还有我,还有琼琼啊,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恩好握着陆离的手,用力地握着,好像在寻找着希望,一个迷路,不知方向的弱女子,本来处在万丈深渊,现在却又看到了希望,那是何等的欣喜,何等的充满力量啊!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为什么要有朋友,要有知己,要有亲人呢?或许生命本是一段孤独的旅程,人与人之间活着交往,无非是在这人世间相互取暖,相互依靠罢了。一直以来和自己的妈妈相依为命的陆离深深知道这一点,她半抱着恩好,领着两个大包,艰难地行走在寒冷的凌晨夜晚。
那一刻,是多么的有底气,多么的轻松,因为不管未来有什么困难,她知道又多了一个人与她相互取暖,相互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