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爱铭……”顾珏清低笑了一声,“你的这个,比我的《尊妻铭》似乎还更加有创意。”
“是么。”卫长琴朝着她凑近了几分,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那你可喜欢?”
顾珏清觉得耳朵有点儿痒,伸手捏了捏耳朵,道:“还不错。”
“那小清跟我说说,最喜欢的是哪一句?”
顾珏清回想起整篇诗词的内容。
“胸不在大,不平则行,臀不在翘,有型则灵,卿本巾帼,令吾倾心。”她道,“这几句不错,说明你这人不是个俗人,不那么在意外表。”
“你的想法就只有这些?”卫长琴挑了一下眉头,“其他的句子不喜欢吗?”
“琼鼻大眼睛,肤白玉腿莹。束发很俏丽,散发也飘逸。这个句子也很不错,都是夸我的。”
“记性不错,听一遍就记住了。”卫长琴冲着她微微一笑,“可否抱一抱,亲一亲?”
“可以啊。”顾珏清十分坦然地接过话,“又不是没抱过,没亲过。”
“那么最后两句呢?”卫长琴一本正经道,“最后两句你觉得好不好?”
“最后两句啊……”顾珏清略一思索,道,“没记住,忘了是什么内容了。”
“才夸你记性好,你竟然就忘了最关键的几句。”卫长琴轻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再跟你复述一遍,听着:无朝堂之乱耳,无公务之劳形。草丛和竹林,浴池或凉亭,来几回:巫山云雨?”
“这几句太有辱斯文了。”顾珏清的脸色一派正经,“前半首听起来还没什么问题,后面这半首要不要改一改呢?不改的话就有点像是艳诗了。”
“不是像艳诗,应该说本来就是艳诗。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经,又何必要改呢?我又没打算让这首诗流传出去,难不成小清你还想念给其他人听?”卫长琴说到这儿,眯起了眼眸,目光之中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当然不可能给其他人听。”
“那不就行了,既然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管它斯文不斯文的,谈情说爱需要斯文吗?当然不太需要,我以后可能还会写其他的浪荡诗词给你,你要学着习惯。”
顾珏清被他那一脸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
明明说的就是不正经的话,为何就是要摆出一副正经脸。
“小清,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究竟喜不喜欢我写给你的诗词?”
“喜欢,行了吧?”
“喜欢就好。”卫长琴道,“将来总会有实践的时候。”
顾珏清:“……”
实践……
他说的实践,指的是最后那两句吗?
草丛和竹林,浴池或凉亭……
打住,不能再往下想象了。
真是太不纯洁了。
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还是在室内比较安心啊,如果换成是在野外,那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自从知道这个时代有乾坤镜这种东西之后,她就不敢在青天白日之下跟长琴打情骂俏了。
当初和长琴在清乐园后花园里幽会,仗着环境清幽、有人放风,再加上长琴听力极好的情况下,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让人给看见,结果还不是让人无意中给偷窥到了?
幸好当初只是亲一亲抱一抱的动作,没有特别不可描述的画面。
她也实在没那胆,在室外做什么大尺度行为。
所以……
草丛、竹林、凉亭,是不切实际的。
虽然目前只知道她自己手上有一个乾坤镜,也许其他人手上也有呢?只是她不认识人家罢了,如果人家刚好站在远处,用乾坤镜四处看风景,那么在野外做不可描述之事的那些男女们,可不就全被看了去?
浴池倒是没问题,设在室内的,肯定不会让人给看见。
顾珏清正想着,卫长琴悠漫的语调又传进了耳中——
“小清,想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在想求爱铭最后那四个地点吧?”
骤然被戳穿了心事,顾珏清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道一句:这家伙是不是有读心术。
表面上依旧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在想,我们手上既然有乾坤镜,不如就找一个高处,登高四处观赏美景,运气好点的话,说不定能够观赏到草丛、竹林、凉亭里的男女们翻云覆雨。”
卫长琴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随即一笑,“偷看别人的私密之事是不对的。”
“这不叫偷看,只能说是意外观赏,偷看,指的是偷偷摸摸的鬼祟行为,我们登高是光明正大,就算真的被我们看见了,那也怪不得我们。”顾珏清嘿嘿一笑,“其实我还没看过真人现场版的那什么。”
前世的时候,曾经无意在别人的电脑上瞄到过几回,第一次看见那种画面,大概是在十八九的时候,可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片,在那个时代是一种普遍的正常现象,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小黄片能看,所以大家都看春宫图,而且购买的时候大多十分低调,只会趁着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翻,被人看见似乎就会觉得难为情。
对于真人现场版,她其实还是抱有好奇心的,毕竟拍出来的片子会有作假成分,不如现场版来得更加真实。
这么一想,顾珏清便决定要立刻行动。
“长琴,这皇城里有哪个地方比较高的?咱们爬上去吧,说不定真的能看见打野食的。”
卫长琴闻言,眉眼间浮现一抹无奈的笑意,“真要看?”
“看看又不犯法。”顾珏清道,“我只是好奇,在野外那什么的男女,是多是少?如果用乾坤镜真的能够瞄到那么一两对,那就说明你们这的人们真有不少喜欢追求刺激的。”
“帝都以南,有一座观月塔,十二层楼那么高,许久之前是一座佛塔,后来寺庙搬迁了,这个塔就成了废弃的塔。离这不远。”
“在那上面看美景,感觉应该还不错的吧?”顾珏清站起了身,“走吧长琴,咱们去看看风景去,主要目的还是看风景,至于能不能看见打野食的……只是次要,你就当是陪我去看风景。”
卫长琴应下,“好吧。”
主要目的还是看风景,至于能不能看见打野食的只是次要。
这话是真的吗?
他怎么觉得她的主要目的就是去看打野食的。
顾珏清吩咐下人准备马车,与卫长琴一同去了城南。
到了那座废弃的佛塔之下,顾珏清仰头望着佛塔的最高处。
真高,十二层楼,目测距离至少超过二十丈。
站在这样的高度,用乾坤镜观赏风景,视野一定很开阔。
“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顾珏清道,“小卫,随本相爬到最高处去。”
说着,朝车夫吩咐道:“你就在这塔下等着。”
“是。”
两人一同进了佛塔,第一层就已经布满灰尘与蛛网。
卫长琴扫了一眼周围,在角落里发现了扫帚,虽然也是沾了灰尘,好歹还能开路。
于是,拿过了那根扫帚,走在顾珏清的前头,把有蜘蛛网的地方都用扫帚给挥到了一边去。
顾珏清跟在他的身后,唇角轻扬。
这么一路走上最顶楼,她的身上也不会沾上蛛网。
一口气爬上十二层楼还是挺累的,但是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算不上多累。
卫长琴的肩上落了一些灰尘,顾珏清便伸手替他掸去。
栏杆的高度及胸,算是十分安全的措施了。
二人一同立在栏杆边,俯视着远处的风景。
佛塔在郊外,佛塔附近除了路,就只有树木与乱草石堆,而远处的风景就截然不同了。
小桥流水人家,依稀能够看到更远一点的集市,然而肉眼能看见的终归有限,人们在视线里全部都化作了比蚂蚁更加小的小点。
这样的时候,乾坤镜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顾珏清拿起了乾坤镜,放在眼前。
哦豁,肉眼所见的那一小点,瞬间被放大了数倍。
这个乾坤镜观远的效果还真的挺不错。
“长琴,你也来看看风景。”顾珏清把乾坤镜往他的眼前一放,“还蛮清晰的。”
卫长琴接过乾坤镜,视线从左侧扫过右侧。
百花争奇斗艳的院子、集市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与马车……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用肉眼根本无法观赏到的一副巨大宏伟图画。
而且,这些都只是乾坤镜所能够看到的一部分而已。
随着他的走动,乾坤镜里的景象也一直在变化,忽的,视线定格在了某一处,他微挑了一下眉头,朝着顾珏清道:“还真有你想看的画面。”
“野外那什么的吗?还真有啊。”顾珏清凑到了卫长琴的身旁,“在哪呢?”
“某家妓院的后院。”卫长琴道,“在青楼楚馆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青楼里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
“青楼里的啊……那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顾珏清通过乾坤镜,看到青楼后院里,一名膘肥体胖的客人把花娘直接压在了地上上下其手,那画面看起来还真没什么意思。
毫无美感。
她自认为是个挑剔的人,主角不符合审美,自然就没有观赏的意义了。
“青楼里的没意思,许多客人都面目可憎。”顾珏清说着,继续移动乾坤镜,“我不喜欢一身肥膘的,太碍眼了。”
“那你想看什么样的?”
“至少体型得过得去吧?大胖子或者瘦竹竿都没意思,长得太磕碜也不行啊,还是得端正点的才能入眼。”
“你不就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吗?对容貌身形竟然也挑三拣四。”卫长琴忍俊不禁。
“如果太磕碜了,你能看下去吗?”
“我本来就没想着要看,是你非要过来,我才陪你来。”
顾珏清撇了撇嘴,乾坤镜已经锁定了一家山庄。
诶?
视野之内,一个体型健硕、腰背挺直、肤色偏向小麦色的男子光裸着身子背对乾坤镜,而他的身下,是一名肤色白皙的瘦削女子。
这一对倒是不错!
没想到还真让乾坤镜给捕捉到了。
那二人所处的环境,像是后院的一片草地,不用想,肯定是有下人放风的,又或者那个院子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他们才敢那么大胆地在青天白日之下做不可描述之事。
顾珏清心中愈发坚定了一个念头。
一定不能在室外那什么,要是一个运气不好,被另一台乾坤镜给捕捉到,那可真的是吃了大亏。
才这么想着,那个背对着镜头的男子站起了身,把同样一丝不挂的女子从草地上拉了起来,再把那个女子抱到了石桌上,显然是准备换花样了。
顾珏清看到那个女子的容颜时,吃了一惊。
竟然是她……
世上的有些事情,总是无巧不成书。
乾坤镜内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师的四夫人,杨氏。
蝶王早就说过,这女子本**荡,金彩阁的老板就是她的情夫。
而这次乾坤镜所捕捉到的地方,看地形,并不是金彩阁,也并非处于繁华热闹的地段,像是一个山庄的外形,应该就是四夫人常去的另外一个地方:卖衣服的绣丽山庄。
她之前就猜测过了,四夫人会不会就是打着花钱的旗号,与常去的这两个地方的老板有私情呢?一个卖珠宝,一个卖衣服,对于有钱的贵妇来说,每个月多买几套珠宝或者衣服实在不算奇怪,去这些店去得勤快,也不太容易招人怀疑,外人顶多就是觉得这贵妇真是奢侈。
“长琴,我看到那位四夫人了,真是没想到,她居然还喜欢在室外玩花样……他们似乎又要开始了,你要不要过来瞅一瞅?”
卫长琴挑眉,“这么巧?”
“毕竟绣丽山庄距离咱们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方也没多远,能够被乾坤镜给捕捉到,巧的是,刚好就遇上了四夫人偷汉子的行为。”
“你想看就看吧。”卫长琴淡淡道,“我就不看了。”
“为何?”
“我对其他女子的身躯并不会有任何的兴趣。”他道,“对其他男女的那种事情也并没有什么观赏的欲望。”
“要不你还是瞅一眼吧。”顾珏清道,“你看你这么镇定从容,我这么不正经的,对比之下,我很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