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戴手表?
还没等孟离发难,绝尘先道:“此乃我紫云寺法器镇法金刚镯,佩之可将无论妖术道术尽皆锁牢,不得施展。且非贫僧口诀不可解。狐妖此刻,已与常人女子无异。”
“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孟离心头火气,大怒道,“一口一个狐妖,要是没有这个狐妖,你早就渴死了你知不知道?!”
绝尘不接孟离话头,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她方才说自己现今不害人,往后也不会害人,那就请戴上这镇法金刚镯,以证其心。”
“放的什么屁?我们才不戴这破圈呢!赶紧……”
念念忙拉住孟离,问绝尘道:“只要我戴着这个镯子,你就放过我?”
绝尘施了个佛礼,略一颔首:“只要你戴着这个镯子,贫僧就不再追究你。”
“追究个屁!”孟离啐了一口,“小狐狸又没犯什么法,你追究……”
念念冲孟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那好,”念念站起身,“从今天开始,我就一直戴着它,等你痊愈了,就请你回你的紫云寺,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绝尘道:“贫僧自然不会去找一个凡人女子的麻烦。”
“小狐狸,你……”
孟离还想说什么,念念却又摇了摇头,然后把玉笛从筐里拿出来,挎着筐离开了屋子。
“臭和尚不知好歹!”孟离气得大叫,“枉我救你一命,枉她亲自照顾你这么多天,你良心都叫狗吃了!”
绝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孟离撒泼,淡淡道:“贫僧永远记得姑娘好意。”
孟离见绝尘毫无波澜的样子,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套上,更是气得发疯。但绝尘是病人,她就是再无耻,也不能对一个病人动手,便想着弄个什么法,埋在他身上,以后让他当众出丑才好。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思考完,门外突然又闯进个人来。
“姑娘!哎哟姑娘啊,可让老身好找啊!”
看着门外步履蹒跚地跌进个人来,孟离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WTF?!这岳婆子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孟离上前一步拦住岳婆子,不让她再接着往里走,“你属狗的吗?怎么我走到哪你跟到哪?!”
“唉,姑娘,那天正跟你说要紧的呢,结果你转身就跑了,哎哟……”岳婆子捶着自己佝偻的腰,“老身找了这许多天,终于把你给找着了,哎你可不好找啊……”
“你这么找我就是为了给我介绍对象?你有瘾啊?”
“不是……不是……”岳婆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摇着头,“姑娘,老身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
岳婆子看看屋里床上坐着的绝尘:“这事要紧,不能叫别人听见了。姑娘,你随我到别处叙话。”
她说着就要去拉孟离的袖子。
“喂喂喂你干什么?”孟离赶紧一抬胳膊,“哪有你这样的?我跟你又不熟,你怎么一上来就要把我往别的地方拽啊?什么要紧不能在这说?你那天当着这和尚的面,可也没少说啊!”
“不行不行……”岳婆子还要去拉孟离,“不能在这说……不能在这说……”
孟离有些恼了:“老太太,你要是再不说,信不信这大和尚把你打出去?我可告诉你,这大和尚可不管你是好人坏人男人女人,只要他看不顺眼,无论是谁都得挨一顿毒打,搞不好还送你个圈勒死你,还不快走?”
绝尘:“……”
岳婆子见孟离生气了,有些畏缩。她瘪瘪着嘴唇,左右瞄了几眼,然后就看见桌上的玉笛,浑浊的小眼睛突然大放光彩。
还没等孟离反应过来,岳婆子像是游蛇一般,嗖的一下蹿到桌子旁,抓起玉笛拔腿就跑,速度堪比点了火的窜天猴。
这哪里还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二十多岁的精神小伙也没她这么灵巧的啊!
“嘿!老太婆你给我站住!你……”
孟离刚跑出几步,然后又掉转过身来,用脚绕着床周围划了一个圈。
“大和尚,敢出这个圈你就死定了!听见没有?”
绝尘却没说什么,只是笑笑,闭上眼睛开始念经。
孟离看了绝尘一眼,长长呼了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跑去。
林子不算密实,没跑多久她就看见岳婆子的身影像个跳马猴子,在灌木大石中间乱跳乱窜。
岳婆子的衣裳很宽大,呼啦啦地兜着风,远远看去如同迎风招展的破布袋子。但就是这么宽大的衣裳,却连一根树杈都没刮到,仿佛那些树杈都在躲着她。
孟离越想越奇,纳闷这老太婆到底什么来头。
追了半晌,脚下的坡度越来越陡,最后追到了山顶的一处空地上。
岳婆子却不见了踪影。
山风爽爽,夹带着树木和炊烟的气味,似乎是山脚下的念念在烧饭了。阳光照在背上暖洋洋的,几片落叶掉在脚边,沙沙地又跟着风滚走了。
孟离双手叉着腰,环顾四周,发现山顶光秃秃的,只有一块背面生着青苔的大石头。
“我他娘的……”她急得直跺脚,“这可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啊!这要是……”
话没说完,大石头后面忽然转出个人影来。
“姑娘如此在意这把神兵,不仅仅是因为它值钱吧?”
只见岳婆子手里掂着玉笛,脸上笑眯眯地望着孟离。脸上的褶子千沟万壑,只怕是有只苍蝇落在上面,都能把脚挤断了。
“哪那么多废话?笛子还我!”孟离横气地一伸手。
岳婆子却仔细端详起玉笛来:“老身却感觉到这笛子上的不寻常。姑娘,你是不是曾经弄丢过这把笛子,然后又有一个对你十分重要的人,帮你把它拿回来了?”
“……”
孟离心下大奇,忽然警惕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是浴日宫的人?”
说这话时,她已经完全换上了一副进攻的架势,但重心却放在后脚跟上,暗中预备随时逃跑。
谁知岳婆子听了这话,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对加入你们这些门派仙府的可没什么兴趣,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忙呐。”
孟离纳闷了,她慢慢收了架势,重新上下打量了岳婆子一番,问道:“那你是谁?”
岳婆子垂了垂眼皮,把玉笛在手中轻轻敲着,然后微微抬起眼睛,轻声道:“姑娘,你前些日子,可曾见过她?”
“见过谁啊?”孟离摸不着头脑。
岳婆子却不答,而是又把眼皮垂下,声音比刚才更轻:“她,可还好?”
“谁好??”孟离有些不耐烦,“麻烦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我这一天天的见过多少人呢,哪知道你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