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长街短恨
夜晚的雪下的很大，屋子里只有一根蜡烛点亮的烛光，渐渐蜡烛变得开始昏暗了。
外面的风使劲吹打着窗户，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屋子里只有铁剑阿仝一个人，他把身上的衣衫紧了紧。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铁剑，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夜晚的街道很长，也很幽静，只有风吹过四周发出的声响。
寒雪不知行人苦，错把凄凉做美景。
风让阿仝的衣衫不断飘起，但他的脚步却很坚定，每一步都在长街上留下很深的脚印。
寒冷让阿仝很想找到一家开着的小酒馆，哪怕里面是最劣质的烧酒。
再坚强的人也无法坚持住寒冷，毕竟在这个世上人终究只能是个平凡的人，而不是能够超于自然的神仙。
雪让许多人留在家里，但小酒馆还是有的，毕竟许多人还是需要维持自己的生计。
破旧的黑边旧匾上写着一个‘酒’字，昏暗的亮光映照在窗户上。
铁剑阿仝推门走进了这家小酒馆。
酒馆在外面听着是很安静的，可走进来里面却坐着很多人。
许多来小酒馆的人，都很安静地各自坐在桌子旁，喝着很浓的烧酒。
酒的味道很大，聊天的声音也很小，没有人去看走进来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看到屋角一张破旧但很干净的桌子，铁剑阿仝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立刻有一位肩上搭着粗布抹布的伙计走上前，声音很轻，可脸上堆着笑容道：“客爷要酒？”
铁剑放到桌子上，阿仝点了点头。
送来的酒是小酒壶装着的，杯子是只小碗，可洗的很干净。
小菜是凉碟，有着阿仝喜欢的花生米。
倒出一杯酒，阿仝满口喝了下去，浓浓的酒味从口中烧到了胃里，让他使劲咳嗽了几声，也让阿仝想起了王风军的酒。
咳嗽声让酒馆里的客人安静了少许，不久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然响起的还有酒馆外传来的脚步声，很多人。
闯进小酒馆的人自然不是王风军，也不是金一刀，但是有一个人阿仝却认识，因为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让阿仝有点讨厌的女人苏琴。
本该风骚足味的苏琴今晚打扮的是一身精装，完全失去了在艳楼中的姿色，显得风尘仆仆，手里竟然带着一把短剑。
身后跟着四名汉子，腰间挂着的是弯刀，鹿皮刀鞘。
铁剑阿仝再次倒出了一碗酒，低着头看着碗中的酒。
这个女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阿仝的大脑思虑着。
她喜欢出现在艳楼里，那里才是她的住处。
可今晚的她完全不一样，还因为她的肩上背着一个布包。
四名汉子的个子不是很高，但是身材都很魁梧，鼻子都长得非常特别。
像这样的人阿仝在花儿酒楼中也见到过，他们不属于马帮，也不是一窝蜂的人。
西域本就是少数民族很多的地方，可这种人还是很少见的，特别是他们腰间挂着的弯刀，至少他们来之西域的北疆地带。
苏琴走进来环视了一下小酒馆，看到一张空着的桌子，马上走了过去，仿佛很累。
虽然显得很疲惫，但是挂在肩上的布包并没有取下来，似乎带着非常重要的东西，这让阿仝感到好奇了。
心里本有着去寻找这个女人的打算，她却突然出现了。
可铁剑阿仝没有动，瞬间他有了一种想看看他们做什么的想法。
伙计服务的态度很快，马上送来了几小碟小菜，还有汉子们特别喜好喝的烈酒。
酒倒进碗里后，马上喝进了四名汉子的嘴里，他们喘出了很重的呼吸声，可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名汉子离开苏琴的身边。
直到小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铁剑阿仝的眼前一亮，因为这个人很瘦，而且也是非常熟悉。
铁恨！南疆归来的铁恨。
直接走到苏琴的面前，铁恨坐了下来，随意拿起木盒中一双筷子，吃起了小菜。
铁剑阿仝竖起了自己的耳朵，不久便传来了苏琴的声音。
声音不是太高，道：“东西带来了，你那面做的怎么样？”
铁恨的声音道：“仙子亲自去找的人，应该没有麻烦。”
苏琴的声音道：“这次我们做的很仔细，他们不会发觉的。”
铁恨放下了筷子，看了一眼四名汉子道：“他们和你一起去做得？”
苏琴点头道：“这是大掌柜的意思，他们要比一些人忠诚。”
铁恨似乎满意地也点了点头。
铁剑阿仝虽猜不出他们去做了什么，但是从传来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来，他们肯定是去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虽然没有抬起头特意去听，但是阿仝晓得铁恨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喜欢物以类聚，尤其和他见面的人是苏琴，一个让人有点讨厌的女人。
不过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也有属于她们的独特喜好，但天生骨子就非常贱的女人，阿仝还是没有见到过的。
铁恨的目光还是看到了阿仝，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因为他首先看到的是阿仝的铁剑，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站起来走到阿仝的桌子前，铁恨很随意就坐了下来，似乎此刻又对他的出现不感到非常意外了，只当是无意间的一次相遇。
铁剑阿仝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出现，只是安心地喝着酒。
铁恨开口道：“铁剑阿仝？”
阿仝没有回答，还是喝着酒。
等到小碗里的酒喝完，放下碗才抬头道：“我们认识？”
铁恨看着铁剑道：“我认识这把铁剑。”
阿仝道：“认识这把剑的人很多，可我对认识它的人却不怎么熟悉。”
铁恨回答的很干脆，道：“也是，许多人脸面是不怎么熟悉，但他使用的兵器却在江湖中响当当。”
阿仝道：“哦。”
铁恨又道：“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她虽然没有带着有名的兵器，但是她的人却非常的出名。”
阿仝又‘哦’了一声。
铁恨再道：“每个人出名的方式不同，你用的是剑，她用的是人。”
说话间，有点讨厌的苏琴扭着腰也来到了桌子前，她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铁剑阿仝，似乎想着怎么一口吃了眼前的男人似的。
阿仝再次倒出了一小碗酒，看着铁恨道：“我是个男人，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她出名的方式让我不太喜欢。”
铁恨道：“为什么不喜欢？”
阿仝没有去瞧苏琴一眼，直直对着铁恨道：“我虽然也喜欢女人，但是我从来不会去喜欢一个婊子。”
不用眼睛去看，阿仝都晓得苏琴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
没有任何任何一个女人会承认自己是个婊子，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成为别人眼里的这种女人。
苏琴脸色一沉，恨声道：“听说铁剑阿仝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岂料阿仝淡淡一笑，很优雅地回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苏琴看了一眼铁剑道：“江湖中很多人都怕你的铁剑，但我不怕，只要我一招手，他们就会过来杀了你，你信吗？”
阿仝端起了酒碗，没有喝，道：“我当然相信，因为有的女人就像一块发臭的肉，总有喜欢绕着飞的苍蝇。”
苏琴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她努力让自己镇静着。
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久经江湖的人，尤其她还是一个女人。
脸上变出了笑容道：“铁剑阿仝是一个耿直的人，苏琴虽不是个好女人，但对你还是挺敬重的，就像我跟韩少侠的关系。”
没有去喝酒，铁剑阿仝听着，因为苏琴说的人是韩峰。
苏琴接着道：“你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夜晚都是喜欢呆在一起的。”
原来这个女人担心的是韩峰他们，在这一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阿仝的心里不由得一乐。
又听苏琴道：“即便是他们来了又如何？你的先告诉我，你偷走我的盒子呢？”
担心是女人的通病，可苏琴突然说起了她的盒子，到让阿仝心里一惊，只不过端起的酒碗挡着脸，没有人看到他变化的脸色。
把酒碗往低放了一下，阿仝道：“你怎么晓得是我拿走的？”，他并没有去隐瞒。
可苏琴却止住了话题，似乎不想让铁恨晓得她的盒子。
改变了话题，苏琴道：“少废话了，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铁剑阿仝道：“如果我说只是来喝酒的，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苏琴道：“自然不信。”
铁恨的目光落在了苏琴背着的布包上，他的嘴角动了动。
可阿仝一点都没有在意他变化的眼神。
喝完了酒，阿仝拿起了铁剑，向着小酒馆的门走去，他的脸色变得开始庄重起来。
门被推开，冷风带着雪花吹了进来。
阿仝瞧了一眼门外的雪，雪花飘飘。
门在关上的时刻，雪花好像变得更大了，风也更冷了。
小酒馆里的客人没有出来，他们自然明白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也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会让人变得不再愉快。
因为走出小酒馆的人，不止是铁剑阿仝一个人，还有四名带着弯刀的汉子，他们的脸上目无表情，就像四个会动的木偶。
阿仝的手紧紧握住他的铁剑，离开小酒馆两丈之远，他停住了脚步。
雪落在他的脸上，瞬间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