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暮烟自趾迷』『药』之后一直昏睡未醒,阿月将她带回客栈,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软被,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站住。”周念平躲在房角阴暗处,轻轻摇着银扇,看向阿月的目光有些『色』眯眯的。
阿月道:“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周念平缓步行来,道:“看样子定是我师姐的杰作,薛暮烟中了她的『迷』『药』,睡得就像死猪,塌下来也不会醒。”
阿月闻言笑了起来,道:“形容的倒也贴切,公主睡得的确像头死猪。”
周念平以银扇轻轻敲击着木盆,道:“你要干什么?”
阿月道:“打水啊,公主殿下醒撩洗漱一番啊。”
周念平哟了一声,道:“你不趁此机会报复一下,反而要精心伺候?”
阿月笑容不改,柔声道:“的确是个报复的好机会,我打公主几十巴掌,她也不会醒。但我不屑这样做。”
周念平突然变得很严肃,道:“我一直在想着帮你摆脱奴籍一事,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听闻隐仙国道行极浅的妖族自愿为奴,想要摆脱奴籍并不难,修行到一定的火候就可以。以阿月姑娘的修为做一名低级的长老也是绰绰有余的。”
阿月眼圈一红,悲从中来,哽咽道:“偌大一个隐仙国,只有我的家族终身为奴。即使修为登峰造极,也是为奴的命运。”
周念平不解地道:“这是为何?”
阿月道:“因为我的外婆曾参与过隐仙国的叛『乱』,别的叛『乱』者都被诛杀了,我的外婆是被迫参与,没被处死。但我们世世代代都要为奴,永无翻身的机会。”
“原来如此,”周念平看着她那双粗糙不堪的手,甚是怜悯阿月的处境,“你外婆被迫参与叛『乱』,与你有何干系,处罚也太重了。”
阿月道:“为奴为婢是事,只要我母亲平安无事,我愿意一辈子伺候公主殿下,端茶倒水,下跪行礼,都无所谓,我恨薛暮烟,是因为她……”
“因为她嚣张霸道做事太过分,伤害了你最重要的亲人。”周念平上前一步,离阿月更近了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阿月的双眼又酸又热,眼泪止不住地流,“整个隐仙国,只有我的家族无法摆脱奴籍,我和母亲被蔑视被嘲笑,一直咬紧牙关忍耐着。我只要母亲平安,她也只要我平安。可是公主每次发脾气都冲着我来,经常罚我跪着,母亲不知为此哭了多少次。”
周念平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擦去阿月脸颊上的泪水,道:“我明白,你一心摆脱奴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的母亲。谁家的孩儿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吃苦受罪呢。”
阿月故意往周念平怀里靠近一些,满含期待地问道:“周公子,你真的有办法帮我和母亲摆脱奴籍吗?”
周念平看着她纯真无助的脸,愧疚之情一闪而过,很快打消了自己的犹豫不忍,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还需阿月姑娘帮个忙。”
阿月道:“周公子请讲,我一定不会推辞。”
周念平有些心虚,转过身,躲开阿月的双目,道:“只要薛暮烟和薛红莲都死了,隐仙国势必会有一场大『乱』,我可以趁机带走你们母女二人。”
阿月心中一寒,使劲咬着嘴唇,以痛楚压制着满心的寒凉之感,“公主和王后好好的,怎会轻易就死呢?”
周念平道:“薛暮烟如今中了『迷』『药』,正是杀她的大好时机。阿月姑娘是她的近身侍女,你有得是下手的机会。”
阿月道:“公主昏『迷』不醒,周公子同样有很多下手的机会啊。”
周念平的狐狸眼充满了狡黠之意,道:“我当然可以下手,但是和薛暮烟有仇的是你。你难道不想亲『自杀』她为你母亲出口恶气?”
阿月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冰冷刺骨,一巴掌拍在周念平的后脑之上,怒道:“好你个臭子,你是看出方芷莨有了恻隐之心,你是害怕杀了公主殿下会激怒方芷莨,不惜来借我的刀。”
周念平转过身,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你怎么发脾气就发脾气。”
“姑『奶』『奶』就是这个脾气,”阿月气的脸『色』通红,强行忍耐着泪水,“姑『奶』『奶生不是好惹的,从前为了母亲一直忍一直忍,忍得我骂自己是窝囊废。你个混账东西想利用我成为杀饶刀,姑『奶』『奶』凭什么忍着你?”
周念平笑着道:“行啊,原来是个脾气挺横的妖,从前真没看出来。”
阿月猛地将木盆摔了出去,大声道:“都不是个好东西,白柔姑姑为了报仇利用我,你为了自己的算计利用我,一个一个的全都在耍我玩儿,就因为我是奴婢,被你们耍来耍去。”
周念平正要哄劝,阿月狠狠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方芷莨告诉我,如果我舍不下对你的情谊,不妨为你的母亲祈祷。她也认为我是个奴婢就带着奴『性』,委曲求全也会保住第一次心动的人。”
阿月剧烈喘息片刻,再也流不出半点眼泪,“我是奴婢就活该被你们所有人看低,告诉你个混账,我是对你动了心,我是对你一见钟情,那又怎么样,我不会为此就去奢求你的感情,不值得的人我不会留恋,你能滚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姑『奶』『奶』不稀罕你来帮忙。”
周念平面『色』巨变,嘴巴一张,尚未发出声息,阿月声嘶力竭地大吼:“姑『奶』『奶』宁愿找个真人,也不稀罕你这个伪君子,马上给我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