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氏的记忆中阮玉胆小懦弱甚至可以说逆来顺受,完全被魏氏所拿捏,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大胆,竟连自己都敢戏耍。
自从魏从文做了吏部侍郎,谁人不对她客客气气的,曹氏已经许久这般恼火过了。
她重重拍案,厉声道:“老夫人,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吗?”
韩氏眉心直跳,急着解释,阮玉却径自开口道:“魏夫人,敝府对您一直敬重以待岂敢怠慢,若只是因方才的事那绝对是误会一场。”
“呵,误会?我看你分明是蓄意为之!”曹氏横眉立目威仪十足。
阮玉淡淡笑着,开口道:“魏夫人,您虽是长辈,但我毕竟是将军府的姑娘,您这般登门教导我规矩,了解您的知道您是为我好,不了解的……”
阮玉唇角弯起,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怕是要误会您仗势欺人,欺我父母亡故府中没落,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吧。”
“你……”曹氏被气得嘴唇颤了颤。
“再者说官场上讲究一个在其位谋其政,万一让旁人以为夫人这般手长是与魏大人学的那就更不好了。”阮玉浅笑盈盈,像一朵温纯无害的娇花。
曹氏怒极,偏生阮玉一副全然为她着想的模样。
“我今日真是见识到了,阮大小姐长了好一张利嘴。”曹氏冷笑,“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女子太过尖锐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这种话阮玉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所有人都觉得与温云谦退婚会是她的软肋,都想来踩一脚的,可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
阮玉莫不在意的笑了笑,“多谢魏夫人关心,幸而小女还有个弟弟,大不了日后与弟弟相依为命便是。”
曹氏一拳打在了面团上,心里的气没能撒出来,语气冰冷的道:“芸儿,人家既嫌我们多管闲事,我们便回吧!”
曹氏拂袖而去,魏芸狠狠瞪着阮玉撂下狠话,“不识抬举的东西,咱们走着瞧!”
魏氏和阮璃起身相送,屋内只剩韩氏与阮玉,韩氏指着阮玉气得身上直抖,“你个不省心的东西,如今你竟是连魏夫人都敢顶撞,难道你不知道魏家何等鼎盛吗?”
阮玉神情淡淡,“魏家既是二婶的娘家想来也不会因我几句话便为难二叔。”
“你还敢狡辩!”韩氏想拿杯子砸阮玉,可为了待客今日拿出来的是上等汝窑白盏,韩氏没舍得,便拿刀子去戳阮玉的心,“怪不得你父母早逝,家里有你这样的丧门星能好到哪里去!
你娘不知安分非要去战场上寻你父亲的骸骨,结果自己落崖而亡,真该让她带上你,你们娘两都死在外面才干净!”
“祖母。”阮玉敛起了嘴角的笑,抬着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望着韩氏,眸中没有半分光亮像没有星月的夜幕,“逝者已矣,我不想听有人扰他们亡灵安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她眸光太冷,像无声的威胁,韩氏竟当真生出了一丝惧意,但为了维持祖母的威严还是色厉内荏的道:“若不然呢,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自然不会。”阮玉声寒如霜,韩氏第一次知道阮玉凤眸不染半分的笑意时竟如此凌厉,“祖母生养了我父亲我怎敢对您不敬,但这府中其他人便与我没什么干系了。
我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保不齐会迁怒到别人身上,到时祖母可莫要怪我!”
阮玉说完屈膝福了一礼,径自转身而去,不再理会韩氏铁青的脸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阮家怎么会有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韩氏气得破口大骂,“不愧是岑氏那个贱人的女儿,阮玉竟比她娘还要可恨!”
见韩氏动了怒火,她的亲信钱妈妈连忙上前劝慰道:“您的身体刚好可别气坏了身子,大小姐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女娘,还能翻出老太太您的五指山吗?”
钱妈妈看得清明,如今的大小姐可不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软包子了,“老夫人,大小姐如今退了亲大有破罐子破摔之势,玉石不能与瓦争,老夫人与她置气哪能赢得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骑到我头上吗?”
钱妈妈幽幽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既然大小姐是刺头,那咱们就拔了这根刺!”
韩氏不解,皱眉问道:“怎么拔?”
钱妈妈笑道:“姑娘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大小姐没有父母在堂岂不都要仰仗老夫人做主?”
韩氏瞬间会意,脸上郁色尽消端起上等的白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不错,纵然她有万般不是也是我的孙女,我这个做祖母的岂能不为她着想。”
阮玉虽然一无是处但胜在模样好,嫁出去还能多得几抬财金,终究算没有白养她一场!
阮玉心情有点不好,回到院中想了会便立刻去找了应途来。
“子安,我记得魏家好像有香料铺子,你帮我去谈谈,争取把他们手里所有的香料都盘下来,价格可以抬高点儿。”
应途摆手道:“你不知道,我这风声一放许多店铺都上赶着来找我,咱们根本不愁收,何必多花银子呢!”
像他们这种大冤种可不好找,那些商家一个个趋之若鹜都抢着来扒他们一层皮。
应途直到现在想起他们那炙热又怜悯的眼神心里还觉得不得劲,他们那是完全将自己当成傻子了!
阮玉牵唇冷冷笑起,“谁让魏家是我们将军府的姻亲,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
应途打了一个寒颤,差点从墙头上翻下去,阮玉笑得太过阴狠,蓦然让他想起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