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刹道长……你没事吧?”我不自然的问。
“无……”
张立琮话刚开口,便戛然而止,翻过自己手来,盯着掌心。
他发现什么了?!
我心头陡然一紧。
胡三太爷这一次上身情况是不同的,张立琮变化最大的,好像就是思绪变得更敏锐。
他的动作和曾祖相似,我就怕他无意也中了招,毕竟曾祖的反应就很古怪,莫名其妙中招的。
“廖老,我的皮肉被腐蚀了,在逐渐溃烂。”张立琮刚说完这话,廖呈甩手,便扔给了张立琮一个葫芦。
张立琮打开后,毫不犹豫的将葫芦口塞进嘴里,连吃了好几口。
他靠近了我们些,伸出手来给我们看。
我才瞧见,张立琮不只是手心,就连手背都有轻微的溃烂迹象。
不,不只是这一点儿,还有他的脸……
不过,几秒钟后,溃烂便消失不见,他皮肤恢复了正常。
“阴、怨、凶,污浊之气凝聚,成为了八曜黄泉水,这又是阴阳水的一种,不过,这里的阴阳水不会给人生机,而是脱生气,入死气,溃烂来自于生气的消散,如果铁刹道长你反应得慢一点儿,皮肉从骨头上坠落下来时,再怎么补生气,都来不及了。”罗十六忽然的一番话,让我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张立琮微微变色,他撸起袖子,检查了皮肤。
“没事了,那些五谷中有充沛的生气。”廖呈随后说。
张立琮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水里头有问题,下去会身体溃烂,怎么破?”我呼吸有些重。
这地方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我感觉,怎么比我去过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凶险?甚至超过管仙桃的坟茔?
可明明,那些地方建造的方式,要比这里强多了……
晃了晃脑袋,我伸手拍拍自己脸,才堪堪镇定。
先前,空气中飘散的怨念,还是影响了我?
取出来栗木棍,握在手中,生气的暖流淌过身体,我总算更清醒了些。
罗十六往前两步,走到了水潭边上,蹲身下来。
廖呈微微皱眉,也像是在思考。
这期间,罗十六伸出一只手指,探入了水中。
他再抽回来手指后,静静端详了一会儿,说:“我没事。”
“阴生子,平衡调和了阴阳气,这种平衡,这里的潭水无法打破,或许和善尸丹有关,上一次的生气损耗太重,我才补充过一次二五精气,我甚至感觉这些水,在避让我。”罗十六再一次喃喃。
廖呈的眼神颇为满意:“很好,你的身体条件,颇像是当年阴阳兄在世。”
“我的九骨普通了一些,师祖的九骨堪称极品,命硬方面,我不如他的。”罗十六眼中略恭敬。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那就是,只能罗十六下水去?
这样能行吗?
他身上的精气平很,潭水是无法打破了,那水里头的东西呢?
退一万步说,水里头的东西无碍,暂时被控制住,万一郭得水他们溃下阵来呢?万一水里还有别的变故?
师父刻符,我在水下也能请仙家上身,不跟着罗十六,哪儿能放心?
真要出事了,就没法和徐诗雨交代。
况且,现在柳絮儿可能被徐诗雨叫过去了……
就算撇开这些,也不可能让罗十六冒这么大的险……
说到底,罗十六是可以不来这里的。
廖呈要带我见识见识真正的大尸,真正的凶险,同样,为了了却他心中的一丝遗憾,以及对故地的眷念。
罗十六呢,他即将订婚了。
他能来这里,是因为他是地相堪舆的传承者。
天元地相,零正二神齐聚,让廖呈很舒服,感觉和两位故友故地重游。
不能因为这个,让他单独进这种地方!
一瞬间,我想明白了这些。
随后一步踏前,蹲在罗十六身旁,直接将整只手没入水中。
“红河兄弟!你干什么?”罗十六明显一惊。
廖呈倒是若有所思,看着我的手。
张立琮往前一步,随后又停下来。
当我抬起手之后,开始是没变化的,几秒钟后,皮肤有一些溃烂的征兆,随即一股暖意淌过,又恢复了。
其实,皮肤溃烂时,我心都凉了半截。
下一瞬恢复了,我就大喜过望。
“可以!我可以!”
罗十六眉心拧起,看了看我手中的栗木棍。
“红河兄弟,法器若是离身,问题就大了,我认为你还是不要下去了。”
“廖老,你觉得呢?”罗十六居然看向了廖呈。
他虽然老实,但不完全老实,明显是用廖呈来压我。
“师祖,我不下去,根本放不下心,你就说,能不能确保罗先生万无一失吧,但凡有点儿闪失,回去怎么和徐诗雨交代,主要的是,絮儿应该也在那儿,她和徐诗雨关系很好的。”
罗十六用了心计,我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廖呈皱了皱眉。
这时,师父总算回来了。
他像是不知道我们在聊什么一样,手一抖,便有三张木符甩到我身上。
显而易见,师父贴完了所有先生,应该是走路期间在刻符。
廖呈又看了师父一眼,罗十六明显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快速收起三张木符,正色道:”师祖,你不想为难,罗先生,你总得考虑考虑我的担忧,况且说,这一趟,最需要打头阵的不是我么?”
”放心吧,我命硬着呢。”另一手,我拍了拍胸脯。
“师尊,让红河下去吧,这孩子,有时候心眼子活,有时候死。”师父开口说了句。
大家不多言了。
一小段时间的耽误,倒也算不上耽误,郭得水等八人形成的人卦阵,显得更为平稳,阳光照射下来的更多,暖意更重。
这潭水形成了一种古怪的色彩,表面像是透明的,大约一掌左右的深度下,漆黑无比,泾渭分明。
“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先下去吧,如果无法得手,天黑之前你们离开。”
廖呈总算发话了。
我本来要松口气的,因为他说离开,下一瞬我却身体僵了僵,更因为廖呈说,你们两个字儿。
我们走,不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