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马总不只是在走廊里听到了一点儿风声,他一定掌握了更多、更详实的真相。
靠!
不就吃个饭嘛,鸟屁小事一桩,谁会私下“汇报”给一把手呢?
目的又是什么呢?
刘向阳自然而然想到了高明堂的身上,不是这小子存心不良,又借机在背后煽风点火了吧?
“马总,不瞒您说,本想着给小董接风,只是我跟冯晓刚两个人的意思,没敢大面积的声张。”
“你们是有意瞒着高明堂?”
“是啊。”
“为什么?”
刘向阳叹一口气,说:“怎么说呢,他那人心术不正,凡事总爱往歪处想,怕被他给搅了局呗。”
马总冷冷一声,说:“老刘,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冯晓刚看上小董了?你在暗中帮他撮合。”
刘向阳怔住了,禁不住问了一句:“这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被我猜中了吧?。”马总笑着说:“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们俩年龄相当,又都是单身,有点想法是难免的,不过吧,我感觉他们两个不合适。”
“不合适?您觉得哪儿不合适了?”
“你想啊,小董她刚刚调过来,工作都没稳定下来呢,更不要说互相了解了。再说了,两个人在一个办公室,要是真的卿卿我我谈起恋爱来,整天价眉来眼去的,那成何体统?势必会影响工作。”
“应该不会吧,可以互相帮助嘛。”
“老刘啊,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太单纯,两个人一旦恋爱了,这还是办公室吗?说是家倒还差不多。还有,他们俩与同事之间的关系也会慢慢地发生变化,会变得微妙起来,你信不信?”
刘向阳一听这话,就知道马总是反对他们交往了,就试探着问:“马总,那您的意思是?”
“你私下里跟冯晓刚聊一聊,当然了,也可以直接把我给亮出来,就说是我的意思,如果他真心对小董有那个意思,想着进一步发展,那就只能调离办公室。”马攻克说完,一口喝干了茶盅里的水。
“哦。”
刘向阳嘴上应着,心里却在犯嘀咕:年轻人谈个恋爱再正常不过了,身为一局之长,何必去干涉呢?
怎么能只看到负面影响,而忽略积极意义呢?
可又不好当面反驳,刘向阳一时不知该说些啥,只得跟着喝起茶来。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马总起身拿起话筒,嗯嗯啊啊答应着,挂断电话后,对着刘向阳说:“我去省公司有点事儿,就不陪你喝茶了。”
刘向阳知趣地站了起来,说您赶紧去吧,我手头也有事儿要做,说完朝外走去。
刚拉开房门,马总又喊住他。
刘向阳返身回来,问马总还有啥吩咐。
马攻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条苏烟,递给了刘向阳,说:“老同学给的,你拿回去抽吧。”
刘向阳傻了,望着那条烟,就像望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拿着呀,不是支持你抽烟,写文章累的时候,可以适当抽几支,找一找灵感。”说完硬塞给了刘向阳。
刘向阳拿在手上,激动得像个孙子。
这还不算,马总又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大茶桶,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小袋装,说:“这个你也拿着。”
“不……不……茶叶我就不拿了,办公室里有呢。”
马总说:“这个不是给你一个人的,好东西要分享嘛,你带回办公室,给每个人沏一杯,大伙都尝尝鲜。”
这样一说,刘向阳就没有不接的道理了,抓到手里,连声道谢。
回到办公室后,刘向阳先藏好了香烟,接着打开了茶包,屁颠屁颠地献起了殷勤。
他先给外屋的同事们每人冲了一杯,喜形于色地嚷嚷着:“马总给的好茶,据说上万元一斤,大伙尝尝,味道确实不错,入口清香,回味绵长。”
言外之意,马总已经请他喝过了,搞得几个人面面相觑,直愣神。
随后,刘向阳捏着未开包的那一小袋茶进了里屋办公室,放到了高明堂面前,说:“马总让带过来的,茶不错,你尝尝。”
高明堂抬起头,双眼直直盯着他,像是压根儿没有听清刘向阳的话一样,连声问道:“茶?什么茶?哪儿来的?”
“马总赏赐的呗。”
高明堂呼一下站了起来,铁青着脸,伸手摸起茶包,啪一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大声骂道:“这是上班时间,喝个鸟茶啊!!”
刘向阳被一棒子打懵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本想说些什么,可嘴唇翕动了半天,硬是没挤出一个字来。
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位置上,他热血沸腾,浑身战栗,拳头攥得紧紧的,直想发飙骂娘,揍他个姥姥的!
好在他还算理性,知道办公室不是发飙的地方,只得强忍着,恶毒地在心里把高明堂他们家祖宗八辈日了个遍。
还不到下班时间,高明堂就摔门而去,屋子里的火药味儿才慢慢消散。
冯晓刚走过来,奚落道:“让你献殷勤,活该!这下可好了,让驴给踢蛋了吧?”
“滚!”刘向阳白他一眼,说,“少说两句你会死呀!”
资料员老王趁着倒水的机会,站起来安慰刘向阳:“老弟啊,别在意,这几天高主任心情不好,拿你撒气了。”
刘向阳知道他是个老好人,善于和稀泥,便强装笑脸,说:“没事……没事……都他妈已经习惯了。”
老王接着说:“我估摸着吧,高主任很有可能是怪你颠倒了次序,所以才生那么大的气。”
“颠倒了次序?”
“是啊,你应当先去给他倒茶才是,偏偏把他放在了后头,将就是将,卒就是卒嘛。”老王说完,回到了自己座位。
“呸,将个屁!妈了个巴子,老子受够了!”冯晓刚对着电脑骂起来。
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统计员周天宇也插话了,他说:“感觉不对呀,不就一点屁大的事嘛,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再说了,茶叶是马总给的,他竟然摔在了地上,这……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这时候,刘向阳的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朝着大伙摆摆手,招呼道:“好了……好了……都忙自己的吧,小事一桩,别再议论了。”
等安静下来后,刘向阳给冯晓刚发了一条短信:午饭去汤包店,我有话要跟你说。
冯晓刚啥也没说,只回了一个哭脸。
下班后,刘向阳第一个走出了办公室,直奔着柳树巷的包子店去了。
他选了二楼僻静的一个角落坐下来,点了两份包子,三样小菜,独自抽着闷烟,等冯晓刚过来。
等了好大一会儿,仍不见冯晓刚的影子,探手试一下包子,都快凉透了,刘向阳就有点儿恼火了。
正打算开吃,那小子才哼哧哼哧小跑着上了楼。
“死熊玩意儿,你干嘛去了?”刘向阳远远就骂了起来。
冯晓刚坐下来,见周边没有熟悉的人,就悄声说:“我盯梢了。”
“你盯谁的梢了?”
“董小宛。”
“你盯她干嘛?”
冯晓刚摸起一个包子,说:“说来话长,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行……不行,说完再吃。”刘向阳伸手去抢包子。
拳头大小的包子被冯晓刚一口吞掉了大半,夸张地嚼着。
看冯晓刚跟个饿狗似的,刘向阳不忍心了,只得跟着吃了起来,好好的包子却吃得无滋无味,如同嚼蜡。
等把手中的包子吃完,冯晓刚这才开了腔,他说:“我发现董小宛这个女人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
“她可能与道上的人有瓜葛。”
“黑道还是白道?不可能吧。”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啥了?”
“看见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