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絮点点头,说:“是啊,可我不会罢休的,总有一天,我要找到姐姐,然后再让那个罪恶滔天的人付出代价。”
“眼下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时机成熟以后再说吧。”
“嗯,我懂,你回吧,我也困了。”
见杨飞絮下了逐客,刘向阳不得不依依不舍出了门,心里面七上八下,他万万想不到,当年一场看似平淡的姻缘,背后却深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并由此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假如当时自己应下那门亲事,或许就是另一个结局了,那又会是怎样呢?
回到家里,轻手轻脚进了门,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主卧的门却关着,并且从里面传出了老婆黄雅莉的声音:“快……快……对……对……就这儿……猛打……猛打……”
我勒个去!
难道这是趁着我不在家,把狗日的野男人带家里来了?
一瞬间,刘向阳怒火狂燃。
麻痹滴,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你在外面搞,老子一眼不见为净,这还明目张胆鸠占鹊巢了。
一不做,二不休,老子跟你拼了!
刘向阳返身去了厨房,小心翼翼取了菜刀,直奔卧室而去。推开门,大喝一声:“操你二大爷,看我不劈死你!”
“爸,你干嘛呢?”竟然是儿子。
刘向阳手举菜刀傻在了那儿,定格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嘿嘿一笑,说:“跟你闹玩呢。”
黄雅莉却来了脾气,擦下床,冲着刘向阳喊:“你这鳖熊玩意儿,有拿着菜刀闹玩的吗?”
刘向阳尴尬笑着,说:“这不喝多了嘛。”
“别装!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啥人啥心,千刀万剐的货色。”黄雅莉回过神,对着儿子说,“小宝,你看到了吧,你爸他就这个德行,整天价疑神疑鬼,动不动就跟我动粗,今天你要是不在家,说不定就把我给劈死了。”
说完,竟嘤嘤哭了起来。
儿子倒是满脸轻松,谴责起了老妈:“我爸那不是跟咱们闹玩嘛,要不然他能满脸是笑,没事……没事……继续玩……继续玩。”
黄雅莉带着哭腔说:“小宝,你看他那是闹玩吗?口口声声还要劈死我。”
儿子说:“无缘无故的他干嘛劈死你呀?别借题发挥好不好。”
“我都问过医生了,他那是酒后癔症,喝点酒就胡思乱想,不是怀疑我这样,就是怀疑我那样的,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小宝不耐烦了,说:“妈你就别闹了,要闹出去闹,别耽误我玩游戏。”说完,低头打起了电脑。
“儿子,你哪儿来的笔记本电脑?”刘向阳伸手把菜刀放在了鞋柜上,双眼盯着儿子手中的电脑问。
儿子头也不抬,手中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说:“是妈妈给我买的。”
“你妈妈给买的?”刘向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玩意儿要……要很多钱吧?”
儿子说:“不多,网上报价八千六百元。”
“这还叫不多?”刘向阳瞪大眼睛问正在擦眼泪的黄雅莉,“你怎么突然想起给他买个笔记本了?”
“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哪儿来的?”
黄雅莉走出来,说:“走,去客厅说。”
这样以来,刘向阳心里就有数了,这电脑一定来路不明。
黄雅莉坐到了沙发上,低头瞅着自己被染得花花绿绿的手指甲,说:“这几天,你同学杜成功没找你?”
“没有啊,他找我干嘛?”
“不对呀,他说找过你呀,还请你一起吃过饭呢,好像是在……是在皇都大酒店吧。”
刘向阳这才想起多日之前,他找自己喝“花酒”那事,脊梁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心里面暗暗叽咕着:姥姥,多亏着自己心中有数,没失了方寸,要是当着他的面做了丑事,要可就坏事了。
“操,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来找过我了。”
刘向阳头皮一紧,问:“他找你干嘛?”
“推销木材啊。”
“找你推销木材?他怎么知道你在那家房产公司?”
“是啊,我还以为是你让他找我的呢。”
“没有啊。”刘向阳低头想了想,说,“杜成功那家伙鬼心眼子太多,一肚子坏场子,你可得提防着点儿。”
“你们是同学呀,又是要好的哥们儿,我怎么好甩冷脸给人家?”
“你的意思是,你帮他了?”
“是啊,我找了老总,帮他销了五百方红松原木。这不,他为了答谢我,就给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你……你怎么好随随便便拿人家的东西呢?”刘向阳虎起脸来,大声责问道。
“杜成功又不是外人,他是你同学,小宝喊他叔叔,送一个笔记本有什么了不起?”老婆不以为然。
刘向阳说:“问题的关键是……是你帮他做事了,一旦有了利益关系,性质就发生变化了。”
“帮他做事了就更受之无愧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女人反倒有理了。
刘向阳说:“你这叫受贿,叫以权谋私,你懂不懂啊?”
女人说:“受贿个屁!就你们毛病多,在生意场上再正常不过了,这叫礼尚往来,不要才是傻子呢!”
“你!”刘向阳不想跟她费唇舌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只得转移话题问她,“小宝怎么回家了?”
“你连这都忘了?”
“咋了?”
“今天是周五呀,明天是大礼拜。”
“哦,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老婆说:“小宝难得回家一趟,明天带他出去玩玩吧,要不咱去看一场电影吧?”
“这可不行。”
“为什么?”
刘向阳叹息一声,说:“上头刚刚下了文件,机关实施‘白加黑,五加二’工作法,礼拜天不休息了。”
“啥家白加黑,五加二工作法?”老婆黑了脸。
“白加黑就是白天加黑夜,轮轴转;五加二就是五天工作日外加两个礼拜天,全天候,懂了吗?”刘向阳起身伸一下懒腰,灰塌塌去了卫生间。
“摊上你这号爹,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什么玩意儿!”黄雅莉朝着老公的背影啐一口。
刘向阳没理他,进了卫生间,插上门,稀里哗啦洗起了澡。
其实他打心眼里不想洗这个澡,本想把杨飞絮的体香一直留到自然消失,可老婆的嗅觉像条狗,灵敏得很,唯恐她会闻出啥异味来,那样的话,又免不了一顿吵闹。
洗完澡后,刘向阳进了卧室,想跟儿子聊一下学习,再顺便向他解释一下,明天不能陪他玩的缘由。
可儿子沉迷在游戏之中,根本顾不上搭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刘向阳敷衍着说了几句,就退了出来。
回头不见了老婆,刚想喊,听见卫生间里响起了唰唰的流水声,就知道黄雅莉她也去洗澡了。
招呼都懒得打一声,就进了书房,仰身躺到了单人小床上。
他觉得浑身又累又乏,可闭上眼睛后,却怎么都睡不着,眼前飘来飘去的全都是杨飞絮被自己“折磨”得叫爹喊娘的销魂模样。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杨飞红,这个无辜的女人,如果真的还活着的话,现在会变成啥模样了呢?
想当初,如果自己答应了她,顺从了她,忍辱负重跟她结为夫妻,现在的自己又会是个啥模样呢?
会不会真的就像杨飞絮说的那样,这时候自己就成了龙山公司的刘总了,就算是成为东华省的老总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这样想着,心里面就美滋滋起来,迷迷瞪瞪做起了美梦。
天亮时,刘向阳出去买了早点回来,对着卧室喊了几嗓子,可没人理会,就埋头吃自己的了。
吃完后,还不见他们娘俩起来,就拿起公文包出了门。
到了单位后,见办公室的门已经敞开,就知道一定是董小宛早一步到了,人还没进屋,就说:“小董,你好早呀。”
“哦,刘科长您来了。”董小宛冷冷地应了一句,头都没抬一下,一直深埋着头,吃力地拖着地。
刘向阳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扭过头,仔细打量着董小宛。
这一打量,还真就看出问题了,董小宛的右脸颊上,竟然有几道红色的印记,很明显,那是淤血,好像是被扇耳光后的了痕迹。
“小董,你怎么了?”刘向阳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