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要回我的欠条,没有其他意思。”
“刘向阳啊刘向阳,你这人怎么会这样呢?也太小心眼了吧,三万块钱我都替你还了,一张欠条就没权处置了?”
“啥叫你替我还了?那钱是我借的吗?”
高明堂绷不住了,苦笑着说:“老刘啊老刘,你可真好玩,那钱既然不是你借的,你找我要啥借条呀?要得着个数吗?”
刘向阳更急了,“钱不是我借的,可欠条是我写的,我写的欠条,就得由我来销毁。”
“得了……得了……瞧你吧,绕口令呀这是?记得我好像扔在家里的垃圾桶里了,等回家后再找一找,如果找到了,就带来还给你。”
“那行。”刘向阳刚想转身往外走,却被高明堂喊住了,“对了老刘,你知道一个叫西玉山的地方吗?”
“咋了?”刘向阳心头一震。
“我就是打听一下,有没有这么个地方?”
刘向阳说:“我只听说有个白玉山,没听说有个西玉山。”
“山上是不是有座庙?”
“你这不是知道嘛,还问我,是有座庙。”刘向阳心想,他这么问,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也许昨天被盯梢了,自己跟杨飞絮行踪全都被他看到了。
“老刘,你去过没有?”
“去过,怎么了?”
“你还记得道怎么走吗?”
刘向阳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沉吟一番,说:“还是很多年以前去过一次,应该有点印象。”
“那就好,你稍等。”高明堂说着,摸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上了号码,小声说,“马总,是有那么一座山,但不叫西玉山,好像叫白玉山,山上真的有一座庙。”
“庙里有和尚吗?”
“哦,我问一下。”高明堂捂住话筒,问刘向阳,“老刘……老刘,山上有和尚吗?”
“从前有,是个老和尚。”
“现在呢?”
“应该……应该还在那儿吧。”
高明堂就回话说应该有个和尚,马总那边不耐烦了,就问:“你身边的人是谁?让他直接跟我说。”
“哦,是老刘呢。”
“你直接让他过来一趟不就得了!”马攻克说完,咔嚓扣了电话。
刘向阳顶着一头雾水去了马总办公室,心里面一直敲着小鼓,他们怎么就突然想到白玉山了呢?
不会是自己的隐私被窥探了吧?
等见到了马攻克,才知道“那山”与他们无关,而与自己的“情人”,也就是马总夫人梅兰菊有关。
马攻克问清了有关白玉山的事后,就说:“这样吧,反正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就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吧。”
“马总,您的意思是?”
“你先把手头的事放一放,去一趟白玉山吧。”
“去哪儿干嘛?”
“陪你嫂子去看看。”
刘向阳一下子懵了,支支吾吾地问:“嫂子她……她去哪儿干嘛呀?不就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嘛。”
马攻克浅笑一下,说:“女人事多,说是有个心结要去打开。”
刘向阳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就答应了下来,心里面却抑制不住地亢奋起来,几乎听见了胸腔内呼呼的血流声。
难道这是天意不成?
竟然给了自己这次机会,可以堂而皇之地跟“情人”一起登山游玩,尽享浪漫了。
但又难免有些猜忌,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不会是马攻克发现了他俩的奸情,而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吧?
他故作镇定,问马攻克:“孟师傅一起去吗?”
马攻克摇摇头,说:“不行,昨天刚刚出了事,虽然有惊无险,但我估摸着小鬼不会罢休,关键时刻,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他抓住了把柄,这样吧,咱不用公车,让你嫂子自驾吧。”
“不至于吧,不就是用一下车嘛,又不是多远的路程。”
“那也不行,上头都已经发布禁令了,禁止公车私用,何必去冒那个风险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马攻克说完,便拿起了手机,给老婆打了过去,让她开车来公司,说老刘在门口等她。
女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啥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马攻克交代说:“老刘你去吧,我跟高主任说一下。”
尽管刘向阳内心火热,外表却冷静异常,几乎面无表情地说:“那好吧,我去陪嫂夫人了。”
他没有回办公室,直接来到了大门口,等了没几分钟,梅兰菊就开车赶了过来。
尽管此行是“公事公办”,但刘向阳还是有几分心虚,心慌意乱地拉开车门,贼溜溜钻了进去。
梅兰菊回头看一眼,表情很寡淡,她问刘向阳:“真的有座西玉山吗?”
“不是西玉山,叫白玉山。”刘向阳更正道,随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去爬那座山?”
梅兰菊边挂档踩油门,边说:“说来话长,等会儿再告诉你,城里面人仰马翻的,我车技不行。”
刘向阳就说:“你也比我强,我连驾证都没有。”
“要不说你落伍了嘛。”
刘向阳心里嗖一下,感觉梅兰菊这话像是不单单说开车,而是另有所指,貌似是说自己落伍了。
梅兰菊跟着解释说:“说你落伍别不高兴,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男人都变得刁钻精灵,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你就不一样了,身上还保留着那么点原汁原味的东西,这是夸你,懂不懂?”
“不管怎么说,落伍就不是个褒义词,你别跟我解释,越描越黑,还不就是没情调吗?”
“怎么?昨天那事受刺激了是不是?”
“那倒不至于。”
“以后做事要多长个心眼儿,不要总拿自己的君子心,去渡他人的小人腹,有时候你也得学着坏一点儿,关系到贴身利益时,该出手就出手,不都说无毒不丈夫嘛,你不毒,那就得死!”梅兰菊教训儿子一样,耐心说教着。
刘向阳说:“那玩意儿是天性,不是你想毒就能毒起来的。”
梅兰菊说:“错!人的天性是慢慢养起来的,这么跟你说吧,小的时候,把你放进羊群里,长大后你就是只羊;要是把你放进狼群里,那你就会成为一只狼,你信不信?”
刘向阳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过来问:“你觉得我还不够坏吗?”
梅兰菊知道他想说什么,就说:“咱们之间的事儿,你用不着自问自责,坏在于我,与你无关。”
刘向阳不想再提及那些事儿,就说:“你不是在城里不敢随便说话嘛,还是专心开车吧。”
梅兰菊回头一笑,说:“揭你疮疤了吧?”
“倒不是,既然你看得开,我还有啥好在乎的?顺其自然吧。”
“你不在乎是不?”
“是啊。”
“那好,你坐到前边来,缩在后面干什么?”梅兰菊说着,真的打了转向,把车停在了路边。
刘向阳却坐着不动,说:“还是坐后面吧,会影响你开车。”
“又不是跟你玩车震,影响个啥呀影响?你过来,坐近一些,我想看着你说话。再说了,今天是领导派你来的,也算得上是个护花使者了,哪有缩在后面的道理,就算是被人看到了,那也无可厚非,咱这是正大光明的出行。”
刘向阳不好再坚持,下车换了位置。
他拘禁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半天不敢看梅兰菊的脸,突然想起“车震”两个字来,脸就变得通红起来。
梅兰菊突然问他:“刘向阳,你想不想玩刺激的?”
“啥刺激的?”
“玩车震呀?”
“你胡说什么呀?”
“谁胡说了?听说那样玩很刺激,要不,咱也尝试一下吧,好不好呀?”梅兰菊越发泼辣起来。
“你可别胡闹,路上人多嘴杂,万一……”刘向阳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忽悠悠燥热起来,连某些部位也显山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