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回头望一眼,白玉山越来越小,渐渐淡出了视线,小车驶上了一条逶迤曲折的土路,摇摇晃晃,颠簸不停,又见两排高大挺拔的白杨树。
没错啊,就是这条道!
刘向阳从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包括现在,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满目青翠的幽静峡谷,听到了潺潺的潭水之音,还闻到了阵阵芬芳的花香……
但这次,他真的是见鬼了,当小车穿过树林,再前行不到几百米,傻眼了,路没了!
前方被一座光秃秃的石岭挡住了。
刘向阳跳下车,东一头,西一尾的转了几圈,整个人就彻底崩溃了,“不对呀,怎么会这样呢?”
峡谷呢?
水潭呢?
石洞呢?
姥姥的,三生石床呢?
……
卧槽!卧槽!卧槽!
这是谁在跟老子开玩笑?
见刘向阳疯狗一样四处乱跑,梅兰菊就喊走过去,扯住了他的手,说:“走吧,上车。”
“干嘛?没错,就是这儿的,怎么一夜之间就面目全非了呢?”
“一夜之间?就是说,你昨天来过?”
刘向阳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在我意识中,那个景色还是很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刚来过了一样。”
“刘向阳,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不太正常呀。”
“正常,正常,再正常不过了。”刘向阳甩开梅兰菊的手,发了疯一样地往旁边跑去。
梅兰菊急了,大声喊道:“刘向阳,你疯了?给我回来,快点回来,要不然我可走了!”
刘向阳头也不回,大声回道:“我看一下,也许还有其他的岔道能转过去的,你等一下。”
梅兰菊叹一口气,回到了车上,拼命地按着车喇叭。
不大一会儿,刘向阳垂头丧气走了回来,拉开车门上了车,瘫在车座上,骂一声:“真他妈的是见鬼了!”
梅兰菊调转方向,原路返回,走到绿树掩映的土路时,她说:“这不奇怪,特定的时候,梦就是现实。”
“怎么会是梦呢?我还跳进水潭中洗过澡呢。”
“梦里也一样洗澡啊,就像我,梦中不是也跟爹见面了嘛,有些事情想不清就不要去想了。”
“可……可……”
“好了,别再想了,越想越纠结,伤肝、伤肺、伤脑筋,不值!”
刘向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慢慢理顺着:这才刚刚过去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啊,自己跟另一个女人,来这里玩过,美景、美人、还有美丽的传说,为什么突然间就面目全非了呢?
就变成死路一条了呢?
他真想打电话问一下杨飞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还算理性,他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难道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神经病了?
“刘向阳,你是不是这段时间特别累呀?”梅兰菊回头问他。
“没呀。”
“要么就是心事太多,休息不好,搞得自己整天神思恍惚的。”
“没有,我很清醒啊。”
“清醒不清醒,不是以你的判断为标准,要不这样吧,趁这个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不……不……用不着,我心理没问题的。”刘向阳连声拒绝。
梅兰菊说:“没问题才怪呢,别嫌我说话直白,我都觉得你不正常。”
“我哪儿不正常了?”
“哪儿哪儿都不正常。”
刘向阳苦笑着说:“你又在糟践我,这不好好的嘛,只是觉得之前的事情有些奇怪。”
“这有啥奇怪的?我不是说了,要么是你把梦当真了,要么就是记错地方了,所以,你没有必要去较真。”
刘向阳摇摇头,说:“我还真就是走不出来了。”
突然,梅兰菊猛打方向盘,左拐,沿一条笔直的林荫小道朝前开去。
刘向阳朝车外望了望,不解地问:“咱这是去哪儿?”
梅兰菊说:“给你治病。”
“给我治病?治啥病?我可没病。”
“没病才怪呢,至少有心病,差不多都已经病入膏肓了。”梅兰菊慢悠悠往里开着车。
“连你都糟践我。”
梅兰菊笑了笑,不无暧昧地说:“咱俩难得一起出来一回,就这么着打道回府了,你不觉得遗憾吗?”
刘向阳还在为之前的事纠结,根本就打不起精神来,但既然梅兰菊主动提出来,他也不好说什么,就说随你便吧。
梅兰菊从后视镜里瞄一眼,说:“瞧你那一脸官司吧,好运气肯定不会来找你,今天我就把你制服了,让你变成一个生龙活虎、敢打敢拼的真男人,定会心想事成,步步高升。”
“都他妈差一点进去吃牢饭了,还升个屁啊!”
“刘向阳,你这样蔫不拉几的,连我都觉得晦气,不玩拉倒,这就回去。”梅兰菊不乐意了,连车速也减了下来。
“别……别……我这不是跟你说说知心话嘛,走,你想去哪儿都成。”刘向阳说着,坐直了身子,伸手搭在了梅兰菊的肩头,轻轻抚摸着。
女人就是容易满足,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梅兰菊心里便风生水起,春光旖旎了。
她看到路边立着一块牌子,停下车,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挂档前行,说:“前边是一片速成杨树林,说是有一万亩,想必里面一定很清净,咱就到里面看看吧。”
“树林子有啥好看的?”
“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彻底放松一下,人家不都说张弛有度吗?咱也不能天天绷着,你说呢?”
刘向阳还在想着他的深谷幽潭,一片树林子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来,又不想扫了女人的兴,只得装模作样答应了下来。
车子驶进了密匝匝的树林中,梅兰菊把车停下来,回过头,望着刘向阳说:“刘向阳,我说句真心话,你可别笑话我。”
“我笑话你啥?”
梅兰菊说:“自从上次跟你亲热过一回后,我觉得魂都给你勾跑了,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刘向阳反倒有些难为情了,红着脸说:“做就做了,别在放在嘴上说了,毕竟不是啥光彩事儿。再说了,提心吊胆的,我发挥欠缺,没能好好满足你,你不怪我就成了。”
“刘向阳,咱俩谁是男人?谁是女人啊?我怎么感觉像是我在逼迫你似的?”
刘向阳说:“实话实话,我真的放不开。”
“我觉得以前几次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呀,不但满足了我,让我欲死欲活,还让我找回了爱的滋味。”
“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时常说到你,感觉着体贴入微的,还……”刘向阳不由得想起了马攻克。
“得了!”梅兰菊打住了他,说,“这种时候,你不要说他好不好,我早就告诉过你,他那是在装,是在演戏,你懂不懂?”
“好,不说不说。”刘向阳朝着车外面打量了一番,装出一副急切的模样来,说,“要不咱抓紧时间,再好好体验一回,告诉你,我今天可是完全进入状态了,不让你哭天号地才怪呢。”
“吹牛吧你,看看谁哭天号地?看看谁早败下阵来。”梅兰菊说着,推开了车门,麻利地钻进了后座里。
刘向阳强打精神,一把搂住了梅兰菊感性十足的身子。
梅兰菊明显感觉他是在装腔作势,却不但不揭穿他,反而抓起他的手,引到了自己胸前,小声说:“这都是你的,老天爷让我带下来,就是给你的,给你……给你……”
刘向阳手一握,一阵晕眩袭来,便无法自持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个阳光下的冰人。
一瞬间就开始融化了,化成了一滩泥,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