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干嘛呀你这是?”
光头回头一看,见是杜成功从里面走了出来,就说:“胡哥,这个人耍了妞不给钱,还把店门玻璃给砸了。”
杜成功踱到了刘向阳跟前,打眼一看,立马就急了,骂道:“草泥马!他就是把屋给你拆了,你也不该把他打成这样啊!”
光头愣住了,眨巴着一对小眼睛,不知所以然了。
杜成功蹲下来,晃了晃刘向阳,问:“怎么样?他们打你了?我看看,打你哪儿了?”
刘向阳小声说:“没事儿,醉得不行了。”
杜成功站起来,瞪着光头说:“你小子,也不打听一下是谁,就下手,活腻了你!”
光头点头哈腰地凑过来,贴在杜成功耳朵上问:“他是谁?”
杜成功大喊一声:“他是你二大爷!”
“这……这……”光头直起身子,一个劲地搓手。
“你手上有屎啊?”杜成功冷脸对着光头,说,“来两个人,扶我车上去,快点。”
光头挥了挥手,那两个小痞子就跑过来,小心翼翼扶起刘向阳,朝着杜成功的车走去。
杜成功又跟光头说了些啥,就钻进车里,开车走人了。
到了主城区,杜成功问刘向阳:“怎么弄成那个吊样?”
刘向阳讷讷了一阵子,只得撒谎说:“那女孩想来真的,我不敢,她就直接抠我的钱,我不给,她就喊来了两个小痞子……”
“操,骗谁呀?”杜成功骂一声,笑着说,“你小子,喝酒跟不喝酒,完全是两个人,我倒是喜欢喝了酒的你。”
刘向阳就问他:“那个光头是你什么人?像是你家孙子似的。”
杜成功说:“就是一条狗!”
小车一直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刘向阳家门口,杜成功说:“好了,别装熊了,回家洗洗睡吧。”
刘向阳说了声谢谢,就擦身下了车,路走得摇摇晃晃,不知道是真的醉着,还是装的。
回家后,不见老婆出来骂自己,刘向阳就觉得赚了,蹑手蹑脚进了书房,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一觉到了天明,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衣服给换了,然后扔在洗衣机里,启动开来。
这才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酸痛,脑袋也懵懵懂懂的,不怎么清醒,坐在沙发上,喝了足足两杯水,也没记起昨天晚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很明显,是断片了。
倒也好,有些事情忘记了反倒清净。
黄雅莉起床后,去卫生间洗漱过后,就去厨房做饭去了,连他昨天夜里几点回来的都没问。
直到把饭做好,坐到一起开吃的时候,才跟刘向阳说:“过几天你请个假吧,三两天就行。”
刘向阳一愣,问她:“请假干嘛?”
黄雅莉说:“刘总去省城选址,要你跟他一起去。”
刘向阳手捧着饭碗,停下嚼动,拧着眉问黄雅莉:“他去选他的,我跟着去干嘛?”
黄雅莉白他一眼,说:“不是跟你谈过了嘛,他想让你去省城,管理那个销售公司,说白了,就是个办事处。”
“可没答应他呀。”刘向阳急了。
“可你也没拒绝人家呀,回去后,刘总就着手安排了,都这般田地了,你还想打退堂鼓?”
“什么叫打退堂鼓呀?我跟你说过,我不适合那种工作,还是让他另请高明吧。”
“刘向阳!”黄雅莉吼了一声,骂道,“我看你狗日的是离不开那个破楼,离不开那台破电脑!”
刘向阳故意把一碗玉米糊糊喝得呼啦啦响,看都不看老婆一眼。
“你说吧,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话!”
“不去!”
“我他妈算是瞎眼了,嫁了你这么个孬种!”黄雅莉站起来,恶毒地骂着,换了鞋,拿起手包走人了。
刘向阳不以为然,老子现在连打都不怕了,还怕你骂?
他没想到刘福禄会拿酒桌上那话当真,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不适合去干那个,随后就放下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自己在意的那个女人,也提出了反对意见,所以就连想都不去想了。
刘向阳按时去上班了,可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尴尬。不管怎么说,自己昨天跟高明堂干仗是错误的,都是多年的同事了,怎么好破口大骂,甚至差点儿就大打出手了呢?
这种事传出去很丢人,特别是局班子调整的特殊时期,人家会说自己是图谋不轨,别有用心。
为了有所挽回,刘向阳走进了高明堂的办公室,主动道了个歉。
高明堂倒是面无表情,不卑不亢,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那张欠条我实在是找不到了,你看着办吧。”
刘向阳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不就是三万块钱嘛,谁也不可能赖谁,你说是不是?高主任。”
高明堂冷笑一声,说:“得了,都怪我咸吃萝卜淡操心,去主动还那个狗日钱,真他妈犯贱!”
刘向阳觉得这话有点儿刺耳,可又不想再去争辩,搞不好又要打起来,都已经这样了,拉倒去吧!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看到邮箱里有个急办邮件,打开来一看,还是敦促项目款尽快落实情况的通告,上面说有多数市、县的分公司已经落实到位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开导一下马攻克,让他顺从着胡有为算了,拿着公家的钱做个顺水人情多好呀?
何必去较劲折腾呢?
可往深处一想,也许他们之间的较量,并不仅仅是为了那点钱,说不定还另有隐情在里面。
可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
刘向阳猛然就想到了董小宛,不易察觉地瞟了她一眼,自问道:会不会与她有关呢?
自古以来就有红颜祸水的说法,历史上为了博得美人倾怀而反目为仇,大打出手的故事多了去了。
这两个老男人,说不定还真是为了面前这个嫩得一掐就出水的小丫头,而醋意大发,暗中怄气呢?
正胡思乱想着,马攻克把电话打了过来,看起来他也收到了这个群发邮件,问资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有些话不便在电话里说,刘向阳支吾了一阵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马攻克就说,干脆,你来我办公室说吧。
一进马总办公室,就看见马攻克懒散地坐在正面上,正朝着刘向阳微微笑着,一脸轻松。
刘向阳心里却很纠结,他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去开口去说服马攻克,让他不要因小失大,为了一笔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钱,去得罪自己的上司,那样话,不就等于给自己的仕途垒起一堵墙吗?
马攻克端直了身子,客气地请刘向阳坐到了自己身边,嘴唇一扯,几条褶皱里藏不住的笑更加灿烂了。
这让刘向阳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本来就没找到合适的说辞,一时间局促不安,慌乱不堪。
“老刘啊,昨天很解气,很过瘾吧?”马攻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没……没有啊!”
“你这个老小子,简直让我刮目相看,是不是吃豹子胆了?要么平日里的老实相就是装出来的,是不是?”
刘向阳心虚起来,他首先想到了马总说的极有可能是自己醉酒之后,跟杜成功去洗浴中心那事儿,假如他知道了自己的丑陋行径,那……那可真就该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你这家伙,也太狠了点,怎么好一脚就把人家给踹到了呢?还差一点就踢碎了人家的蛋,这也太邪恶了吧?”
马攻克说完,龇牙笑得前仰后合。
“我……我踹谁了?”
马攻克收住笑,朝着门口扫一眼,说:“你呀,根本用不着跟我装,早就有人向我打小报告了。”
“马总,到底是……是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