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老刘,我一直都没把你成当外人,你倒好,还跟我玩虚的,打起了马虎眼。”
“马总,你是说……”
“就是你揍高明堂那事儿。”
刘向阳这才恍然大悟,忙辩解说自己根本就没动手,是他自己张牙舞爪,把自己闪倒的。
马攻克说:“行了,别忙着给自己擦屎了,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当时肯定是被气昏了头脑,一冲动就失控了,手上无轻无重也情有可原。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高明堂,人家还了钱,还要挨揍,真成冤大头了。”
“马总,我真没动手。”
“你还狡辩,有人都告诉我了。”
“是高明堂恶人先告状了吧?”
“不是。”
“那是谁?”
“冯晓刚。”
“咦,不对呀,他应该知道事实真相的,怎么也会那样说呢?”刘向阳心里就泛起了叽咕,这小子平常都是站在自己一条战线的,这次怎么就改辙换道,站到对立面了呢?
马攻克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姓高的也说了,不会跟你治气,更不会记恨你。”
“他主动找你汇报了?”
马攻克摇摇头,说:“不是,是我找他了,把那三万块钱给了他。”
“他收了?”
“一开始不要,可我又不傻,能欠他那份人情吗?”
刘向阳应了一声,再次想起了那张欠条,这样以来,他就更应该还给自己了,他收了钱,还拿着别人写的欠条,没准哪一天又会讹自己一票。
马攻克看透了刘向阳的心思,就说:“不就一张薄薄的纸条嘛,难免搞丢,相信他不会为了三万块钱去动手脚,再说了,我也留了后手,在还他钱的时候,录了音,真要是出了岔头,我可以拿出来为你作证。”
刘向阳叽咕道:“不是三万块钱的事,我担心的是,那张条再他妈的跑到纪委去。”
“你想多了,财务的账目都处理完了,那张条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对了……对了,老刘,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怎么了?我有什么好看的?”刘向阳僵硬地站了起来。
马攻克上下打量了一阵子,摇头晃脑地说:“像……又不太像……老刘,你昨天穿的是不是不是这身衣服?”
“不是啊,出门的时候全换了。”
“昨天是不是穿蓝裤子,白T恤?”
“对呀,怎么了?”
“我靠,这下你小子惨了!”马攻克站了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前,边点击着鼠标,边说,“我刚才浏览龙山新闻,无意间在论坛里看到了一个帖子,虽然打了点马赛克,可整体上看,就是你。”
“啥?我被发帖子了?”
“是啊,你过来看看。”
刘向阳走过去,站在马攻克身后,朝着电脑显示器看了过去,这一看,人就傻了半截——
那个帖子的标题是:一男子公交车上争座大打出手,实属不该!人肉死这颗老鼠屎……
下面配发了六张照片,先是男子站在公交车上,偏脸看着座位上男孩的照片;第二张是三个人先后下了车的远照;再就是男子在公路上,手持木棒表现出的三个姿势,有持棒耍横;有举棒怒砸;有棒落血溅……
虽然面部打了马赛克,可但凡认识刘向阳的人用不了几眼就能看得出,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就是刘向阳。
后面的跟帖骂声一片,看上去不下几百条了,更可怕的是已经有熟人跳出来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也够雷人的,直接说这个人是农垦公司的,还是个研究生。
“这……这……这不是混淆是非,血口喷人吗?”刘向阳气愤之极,脸上的肌肉一个劲地嗦嗦。
“还真是你呀?我还以为只是长相、穿着相像呢。”马攻克回过头来,逼视着刘向阳,责问他,“你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事实不是这样,这是有人刻意栽赃嫁祸,马总,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干出这样的丑事来,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马攻克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叹一口气,说:“这可是能引起公愤来的,一旦引起社会关注,那一切就完了,别说事业前途了,就是连正常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你还有法在龙山待下去吗?”
刘向阳极力平复自己,把自己坐上公交车后,发现了小偷,然后遭到报复,自己奋起还击的真相告诉了马攻克。
马攻克听后,说:“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可龙山市的三百万老百姓能相信吗?”
“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想办法补救呗。”
“怎么个补救法?”
马攻克低下头想了想了,说:“第一是删帖,第二是辟谣。”
刘向阳苦着脸说:“现在管控得太严,想删帖实在不容易,要经过很多手续才能行。”
“是啊,我也觉得找人删帖是下策,你想啊,这个过程对你来说,会形成更大的伤害,无异于你承认了自己‘罪行’,心虚了,害怕了,所以才去求爹爹告奶奶了。”
“可……可又怎么去辟谣呢?岂不是更难。”刘向阳六神无主了。
马攻克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说:“老刘,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去找昨天那辆公交车,让司机给你出面做证明,只要他肯答应在后面跟帖,那就完全可以澄清事实真相了。”
刘向阳说:“这基本不可能,因为当时自己心情不好,只想着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出去散散心,连几路车都没看,至于司机,那就更没印象了。”
“你可以去公交公司打听一下嘛。”
“这条路怕是走不通,因为当时在车上发现了小偷,自己又没大声喝令禁止,或者是引起了争斗,只是打了一个喷嚏,把小偷给吓住了,司机不可能知道后面发生的这一切。”
“那个被偷的老头呢?”
“更不靠谱,就算找到了也白搭。”
“为什么?”
“你想啊,他都看到小偷把手伸进了他的兜里,并且已经拿到了他的钱包,他不但不敢制止,还陪着笑脸看那个小偷,这样的人,能为我做证明吗?还不得把他给吓死啊!”
马攻克返回办公桌前,手指着第三张图上那个老者,说:“实在不行,就去找给你递木棒的那个老人,他肯定有勇气为你作证。”
刘向阳苦着脸说:“他只知道我们是在打架,两个打一个,我处于劣势,所以才帮我,至于为什么打架,他一概不知,怎么证明?到时候乱说一通,那不是越描越黑吗?”
“实在不行,就只能找到这个发帖人了,他肯删帖就简单了,实在不行,就花点钱呗,破财免灾。”
刘向阳稍加沉吟,然后说:“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也不一定成,他在暗处,咱在明处,很容易被他牵制着,最关键的是,目前还弄不清楚他发帖的动机。”
“还能又啥动机?无非是把自己当成了正义的化身,揭小人之丑陋,替弱者鸣不平吧。”
“不对呀!”刘向阳一拍脑袋,提出了质疑,“马总,你没感觉到这个帖子有猫腻吗?”
“啥猫腻?”
“好像是有人早有预谋,故意在诋毁自己。”
“何以见得?”
“这个帖子上的照片,是从公交车上开始拍起的,直到后来把那个小偷打趴在地,几乎贯穿了整个过程。”
“是啊,这样才有说服力呀。”
“那么,问题来了,难道拍照片的这个人一直跟随着我?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我下车后,会跟那俩小子起冲突?并且,那个老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木棒呢?”
“你是说,他们是一伙的,有人设下了圈套,等你往里钻,然后你真就中招了,被‘逮着’了,就堂而皇之地成了‘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