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阳夹紧屁股爬了起来,顾不上跟他们搭话,撒腿就往前跑去。
马攻克也没制止他,自言自语地说:“看起来他真的不老,这腿脚,真够利索的。”
董小宛紧盯着刘向阳的背影,没说话。
刘向阳拼尽全力,一憋子气追去好几里地,过了富强路的岔路口后,实在支持不住了,就停了下来。
其实,他知道,追也是白追,那鸟车早就没了踪影,但他管不住自己的脚,只能往前跑。
他站在路边,双手扶着一棵粗大的法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肚子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的滋味儿,哇~一声,二锅头勾兑羊肉汤的“美味”就“射”了出来。
有几个过路的人围拢过来,远远站着,指指点点说着什么,肯定是以为他喝多了。
等把该吐的全都吐了出来,刘向阳就站了起来,尽量挺直了身子,沿路返回了。
这时候他已经没了跑的力气,就算是还能跑,那也没了跑的必要。
刚才狂奔了几分钟的路,现在走起来感觉很漫长,漫长得就像步行去了一趟省城。
中间还歇过一次,攒足了力气后,又接着走。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才隐隐约约看到了马攻克跟董小宛。
他们两个仍站在原地,只听见马攻克说:“奇了怪了,我真的没看到车,还以为是刘向阳那小子故意撞我呢。”
董小宛说:“你说话可得讲良心啊,要不是老刘把你撞出去,你早就成车下鬼了。”
“你确定?”
“怎么不确定?我敢打包票。”说着,回过头,狠狠剜了马攻克一眼,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还算个人吗?简直不可理喻,人家老刘豁上命救你,你倒好,反咬一口,说人家害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发现有车开过来嘛。不过吧,通过这个事儿,不难看出,老刘这个人还真是可交,够哥们儿!”
“那还用说了,人家对你可是忠心耿耿,要不然怎么会舍着命的去救你,还不顾一切的去追车吗?”
“切,追车就没意义了,他也不想想,车是四个轮,他是两条腿,能追得上吗?他不会把自己当成飞毛腿了吧?”
“不管追上追不上,人家表现出来的是一片诚心,总比站在一边瞧热闹强吧?”
“那是……那是……”
董小宛抬头一望,看见刘向阳慢悠悠走了回来,就快步迎了上去,边扭动着水蛇腰小跑着,边嚷嚷:“老刘回来了……老刘回来了……”
昏黄的路灯下,刘向阳满脸是汗,头发蓬乱,看上去就像个盲流,他气喘吁吁地说:“狗日的,跑得太……太快了,没……没追的上。”
“人没事就行,追啥追呀?追上又能怎么样?”
董小宛的话听上去很冷,但在刘向阳听来,却是别样的温暖,边往前走边说:“我知道追不上,就想看看车屁股上的牌照号码。”
“看到了吗?”马攻克往前挪了几步,问道。
刘向阳摇摇头,说:“爬起来的时候,那车就没影了,追到那个大路口后,车流太多,就分不清了。”
马攻克说:“还不是嘛,明明知道追不上还要追,万一追的过程中再出点意外,那我可就说不清了。”
刘向阳说:“不至于吧,他们还能再反过头来,撞我第二次?”
马攻克一听,忙反问:“老刘,你的意思是说,那车是奔着你来的?他们的目标是你?”
刘向阳知道他在断章取义,就说:“看上去不是,那车高速撞过来的时候,我还在路边呢。”
“你的意思是……是说,他们是想谋害我?”从声音听得出,马攻克有点儿紧张了。
“这事可不好乱下结论,不过回想一下事发时的情形——当时你正走在路中间,而那车径直就开了过来,不但丝毫没减速,反倒加足了油门,还把灯光调上了强光,看上去是有预谋的,不像是一时疏忽。”
马攻克顿了一下,接着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有计划,有目标,是想谋害我,想撞死我?”
“我不是说过嘛,这事不好枉下结论,也许是酒驾、毒驾什么的呢,要么开车的就是个疯子。”
马攻克看上去已经缓过劲来,惨淡一笑,说:“哪有那么多疯子?不过,我又不是外国政要、流氓毒枭啥的,谁会谋杀我呢?”
刘向阳随口说了声:“这可难说。”
“老刘,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想谋杀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路况,这么好直接撞人呢?”
董小宛插话说:“别胡乱猜疑了,我看还是赶紧报警吧!”
刘向阳四下里望了望,说:“我看报警也行,前后都有红绿灯,至少能调出监控,把嫌疑车辆找出来。”
“找出来又能怎么样?”
“可以抓起来审问呀。”
马攻克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否定了报警的建议,说:“不行,不能报警!”
“为什么呀?”董小宛不理解。
马攻克说:“一旦报了警,必定会引来媒体记者的炒作,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用非常狗血的标题来吸引眼球,像‘某马总因包养小三被报复,差点车轮下丧命’等等,那样的话,你们也会跟着倒霉,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董小宛点点头,说:“这倒也是。”
刘向阳犯起愁来,啧啧了一会儿,问马攻克:“那怎么办?万一真的是有人对你下黑手呢?”
马攻克不屑地哼一声,说:“怎么可能呢?简直是天方夜谭,这可是太平盛世,我来龙山又没结下冤仇,谁会惦记我的小命呢?”
说完,拍打了身上的灰尘,转身朝着别墅区走去。
刘向阳刚想跟上去,却被董小宛劝住了,“我觉得马总分析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千万别搞得沸沸扬扬的,那样的话,不但对他不好,对咱也不利,你说呢?”
“你的意思是就这样了?”